第337章 镇妖
东皇太一越行越远，声音却清晰传入孙悟空的耳里：“因为你能从未来回来，这是天帝之法，不可能传于妖族与人族，自然是天帝之人驱使你来此。而你来此已打杀了无数妖族的先天神灵，人族却为动分毫，自然是冲着我妖族来的。为何要灭我妖族？还让一个妖族来灭妖族，看来你和那‘镇妖大圣’白泽一样，生出来就是带着宿命而来的。”这话说完，东皇太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东皇太一与孙悟空打了一半不打了，但是却给孙悟空留下了一堆的问题。孙悟空倒是想追上去问个清楚明白，只可惜东皇太一道行境界还在他之上，法术修为自然也不可能弱于他，他压根就不知道东皇太一去哪了，去哪里去找。
这时，由于没了吸引眼球的精彩打斗，一旁的素娥终于从“梦波映镜”的法术中清醒过来，她第一时间提出了她的问题：“玄女姐姐，我记得你审问的是东皇太一的后人，怎么会出现东皇太一与孙悟空打斗的景象？难道他们当时也在场？”
九天玄女既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指了指波光闪烁的水面道：“别慌，你再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了。”素娥闻言又将目光投注在水面之上。
此时的孙悟空，在半空中急得龇牙咧嘴、抓耳挠腮，眼睛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他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目光定在下方的黑雾之上。孙悟空在与东皇太一交战之前，下方就是黑雾铺地，孙悟空一直以为是这里特殊的自然景观。但就在刚才他目光无意中扫过的那一瞬间，他却从下方的黑雾之中感受到了某种波动。这种波动既不是法力波动，又不像是有人走动，而是一种有目光在观察他的感觉。
孙悟空仔细感受了一下，下方黑雾之中确实没有生命力的存在，而且现在那种被人观察的感觉也消失了。然而，正是这突如其来的消失感，让孙悟空更觉得下方有古怪。他运足目力，直盯着黑雾方向定睛观看。在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之下，黑雾之中的一切都显现出来。黑雾下方居然有一种祭坛，而祭坛周围居然围着一圈鬼。
“鬼？”孙悟空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灵都见识过，却从未见过一只鬼，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这么多，孙悟空自然会感到好奇。而且以东皇太一那么高傲的性子，居然能够忍受别人在一旁观战他与孙悟空的打斗，在孙悟空想来，这些鬼肯定会东皇太一脱不了关系。
于是，孙悟空直接一个闪身就冲入黑雾之中，来到祭坛之上，对着周围的一圈鬼问道：“你们是哪里的孤魂野鬼？居然不下地府，还敢跑到人间厮混。不说清楚，你孙姥爷就送你们一程，让你们直接了账！”
黑雾之中的这些鬼自然就是东皇太一的那些个后人，这祭坛也与吴承天之前讨伐鬼方时最后摧毁的那个祭坛一模一样。吴承天看到这里，不禁若有所思。之前在她们讨伐鬼方之际，最后也是这群人，通过这个祭坛召唤出来的东皇太一。吴承天一直以为东皇太一并不知道鬼方之事，只是东皇太一的后人瞒着东皇太一做出来的此等恶事。但现如今目睹了这一幕后，吴承天却有了另外一个截然相反的想法。东皇太一可能不仅知道自己后人的所作所为，甚至还有可能鬼方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占领北方大部分地区，甚至那个阵法都是东皇太一指导自己的后人布置的。
之所以有了如此大的思想转变，主要是东皇太一自己都说了，如今的妖族因为人族的崛起而陷入危局，他不是不想出手对付人族，只是碍于誓言、人情或是其他类似的东西，让他在有生之年不能对人族下手。从这方面来说，东皇太一是有着充足的动机的。另外，最直接的证据就是，早在东皇太一与孙悟空交战之际，这东皇太一就明显知道自己这些后人的存在，而且有很大可能，他就是依靠自己的后人召唤出来的。既然早已知情，那东皇太一就完全没有必要在吴承天带领北伐军打到鬼方的老巢时那番作态，更没有必要杀了自己的后人，以突显自己置身事外，和在鬼方占领北方一事他的不知情。现在在吴承天看来，东皇太一灭掉自己后人的举动，更像是杀人灭口，也算是不给人族留下口实。
东皇太一的后人显然并不是什么硬骨头，特别是在目睹东皇太一与孙悟空大战一场后，居然自己主动退走。不管东皇太一是因为什么理由不战而走，但在这些东皇太一的后人眼里，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敌人太过强大，自然连忙其中有人出来答话道：“不知这位大圣要问什么？我们都是东皇太一的后人，也不知道大圣所说的地府是何物，我们为何要去那里。”
孙悟空听完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嘟囔了一句：“原来现在还没有地府？那算了。”嘟囔完，孙悟空拿金箍棒指着出来说话的鬼道，“你说你们是东皇太一的后人，可是真的？那我问你，你们可知道东皇太一所说的这‘镇妖大圣’是个什么人物？白泽所在何方？”
“镇妖大圣？没听说过。白泽居无定所，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啊！”那为首的鬼影开口回道。
听到这里，孙悟空拿起手中金箍棒照着那鬼身旁一挥，只见从天上一道如水桶粗细的闪电，刺破黑雾，顺着金箍棒挥舞的动作，劈在金箍棒砸下的落点处。过了几秒，才听到天上传来轰隆隆的一声雷响。那闪电的威势，以及雷鸣对鬼天然的震慑作用，吓得这群鬼身上的鬼影纷纷晃动起来，显然是一副极为害怕的样子。
孙悟空一脸的不高兴，等着方才作答的鬼影又问了一遍：“别想在俺老孙面前耍滑头，天上的雷可没长眼睛，下一次指不定劈你们谁身上了。我再问一遍，你们谁都没有听说过这‘镇妖大圣’的名头吗？”
这下那为首的鬼吓得不敢说话了，倒是这一群鬼中，有人嘀咕了一句：“我们都是妖族，谁敢起‘镇妖大圣’这种名号啊？不是找死吗？”
这句话倒是一下将孙悟空点醒，他也忍不住点点头，似是赞同方才那说话鬼的意思：“对啊！我们都是妖，既然是妖，怎么会起一个‘镇妖大圣’的名字呢？”说完，孙悟空原地思索了片刻，突然神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一句话没说就瞬间飞走了。
之后这群鬼就聊开了，可是刚说了两句，九天玄女一挥手，那水池里的水就又卷了起来，九天玄女的水镜术立刻失去了作用，那“梦波映镜”的法术也没了效果。之前吴承天与素娥所看的影像，化作一卷长长的水帘，又被九天玄女收进了袖口之中。
“怎么，这就完了吗？”素娥见九天玄女收了法术，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意犹未尽地说，“孙悟空找他们几个就问了这么几句话就没了？你之前不是说，这猴子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后找的就是他们几个吗？按理说，猴子应该是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方才离开这个世界的啊？怎么会这样没头没尾的？”
听素娥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大通，九天玄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就你话多！我这‘梦波映镜’的术法，一次就只能记载一段。确实还有一段内容，待我再施展‘水镜术’后，你们方能再看。”
素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再吱声。
九天玄女这次一边施法，一边说道：“到底只是这几个人的梦境，孙悟空离开他们去了哪里，这些东皇太一的后人显然并不知情。孙悟空在之后，与他们的对话中也不曾提起。你们有什么想法，待看完了我们再说。”说着，九天玄女换了一只手，从另一只手的袖子中又流淌出一道水流。这水流注入吴承天与素娥面前的坑道中，这次可不止池塘大小，宽阔的洞穴中，很快就将洞穴的底部完全填平。
吴承天倒是很想问问，这前后两次注水量的差别，跟所呈现出来的记忆画面，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之前素娥问了太多废话，吴承天这时倒也不好再开口问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不过，水面比之前大多了，这次所能呈现出来的画面效果比之前要清晰了不知多少倍。别说孙悟空身上未完全褪去的猴毛，就算是这些个死去了的东皇太一的后裔鬼怪，其本是一团模糊黑影下的峥嵘面貌，也在这极度高清的成像中，分毫毕现。
在这种放大了无数倍的高清投影下，黑影竟然像是由无数个会动的小黑虫构成的。这些“小黑虫”的运动极不规律，而且“它们”的形体时而真实凝固，时而飘忽不定，都让人无法确定这是否也是一种生命的存在。
很快，画面中就看到孙悟空从天而降。而随着孙悟空的靠近，吴承天和素娥可以看到有一道虚无缥缈的鬼影，在众多鬼影之中脱颖而出，主动向孙悟空迎了上去。而在这道黑影之中，由于这次的清晰度太高，上次没看清的面目这次却异常清晰。由无数“小黑虫”毫无规律的运功构成的黑影之中，有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
这张脸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积雪，皮肤下仿佛隐藏着无数细小的血管，闪烁着幽幽的蓝光。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黑洞洞的，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与邪恶。它们似乎在注视着你，却又仿佛穿透了你的灵魂，直视着你的内心深处。
嘴巴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嘴角咧开到了耳根，露出参差不齐、布满污渍的牙齿。在这笑容背后，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与嘲讽。每当这张脸移动时，周围的空气都会随之扭曲，仿佛连空间都被它的恐怖所影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张脸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疤痕，每一道伤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恐怖的故事。有的伤痕像是被锋利的爪子划过，有的则像是被熊熊烈火灼烧留下的痕迹。这些伤痕在超高清摄像头的捕捉下，被无限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而当吴承天想再看清这张脸更细节的部分时，这些画面又开始被一个个小“黑虫”吞噬干净，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场梦。
吴承天不知道孙悟空能不能看透这些亡魂身体构成的本质，不过似乎孙悟空的心思也不在这个方面。他见黑影上前后，劈头盖脸地第一句话就是道：“我问你几句话，一句不对我就送你上路！”
这一次孙悟空连他最喜欢的称呼——“孙外公”都不拿来自称了，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内心感觉非常急迫的样子。黑影似乎也察觉了孙悟空此刻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似乎是处于一种随时可以爆炸的边缘，话都不敢应答一声，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我先问你，东皇太一说他因要平定妖族叛乱而无力顾忌人族的发展，那具体是什么妖，发生了什么样的叛乱，源头是谁，最后的结果又是如何？”孙悟空也不与黑影废话，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
黑影也不敢怠慢，连忙答道：“祖宗所言的妖族叛乱，在我们出生的年代已经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了，只是还有很多关于那场叛乱的传言。”说到这里，黑影忍不住看了旁边的孙悟空一眼，只见孙悟空已经缓缓的从耳朵中拿出了金箍棒，变化成一人多高的长短，擎在手中。
黑影见状，吓了一个哆嗦，那些构成黑影的“小黑虫”变得黯淡、虚无，不少“小黑虫”瞬间消失不见。然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是整个黑影都像是虚化了一半，淡去了不少。一秒后，黑影又恢复过来，感应说道：“我就将这些传言与大圣分说清楚，说不定对大圣也很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