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除夕夜
且说王贺脸上的担忧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茹云有些浑不在意，就像是早就经历过一般。
百般劝解之下，茹云还是不答应。
她总是怕被辽人盯上惹麻烦。
“我有些担心巧儿。”
听闻话语，王贺却是见她面色愁容。
“你怎对她比自己的病情还更为担忧？”王贺说道。
“她年纪比我小很多，这次来东京并没经过你娘同意。”
有些愕然。
自己这儿快成刺客中转站了。
有一有二便有三。
这从未见面的娘亲不会是想拿我当跳板想进皇宫刺杀皇帝吧。
“你让我娘赶紧让她回去。”打定注意，王贺说道。
“她不想回去。”
“她不回去你养着她吗？”
两个人莫名的声音逐渐加大。
“我没钱养两个人的。何况母亲的本意是让你来照顾我。”
王贺的这番话让茹云没了声音。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而沉默。
阵阵咳嗽声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王贺赶忙上前轻轻拍着茹云的背部。
“老实告诉我，这次刺杀是不是她的注意。”
姑娘难得的没回话。
见如此，王贺更为生气。“你身为她大姐怎不阻止她，反而到头来参与行动还让自己落下这般伤。”
“我本想阻止，但她与我说最近很缺钱。”
...
王贺有些无语，缺钱就去刺杀辽人可汗，这也太站不住脚了。
正要继续发话，又听得茹云继续说道，“杀辽人统领我们便可以赎回自己的身子。”
“什么意思？”王贺对于姑娘的话愈发有些听不懂。
“我们与你娘的关系并不是家人，我们当年都是被她用钱买下了我们的卖身契。”茹云道。
王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望向茹云，姑娘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就像是早已麻木。
他忽然有些同情她们。
这也是古代穷苦人家的悲哀。
为了生存下去的口粮，几两银子便能把人送给你，还乐呵呵的写上所有权归已归他人。
这不就是甜水巷里那些老鸨的操作么。
“她擅自离开，会不会被我娘打骂？”王贺问道。
茹云摇摇头，“你娘很好，从来不打骂我们。擅自离家也只是关禁闭而已。”
茹云的脸上又是那般云淡风轻。
王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挠挠头。
“没事，若是你难做，我等她回来告诉她，会让她回去的。不过就是关禁闭罢了。”还是茹云先提议。
商量完毕，王贺叮嘱茹云好生躺着休息。
...
两个人所不知道的是，苏巧儿在他们开始对话前便停留在了瓦房顶上。
听完了所有对话后便又是一个纵跃跳走了。
...
且说屋子王贺一直等到床榻上再次传来轻微的鼾声才回到书桌。
虽然茹云没说赎回卖身契需要多少钱，但依据经验多半是要一千两上下。
不由得佩服起柴家。
他估摸着买卖姑娘都能让他们大赚一笔。
可为什么历史上对于柴家仅仅只是写到陈桥兵变呢？
他总觉着将来有必要去一趟这个柴家，不然自己以后若是进入仕途，早晚会被母亲利用。
一番抓耳挠腮，尽量使自己不去多想。
从书架上拿起五经正义便看了起来。
看书却是愈发犯困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睡了过去。
也不知多久，忽的听闻一声哭泣。
当下睁开眼，却是瞧见自己并不在屋内。
但见周围绿树清溪，人迹稀逢。
迷惑不解，抬头往脚底看去，更是有些慌乱，自己竟是半悬于空中。
哭泣声愈发临近。
颇觉有些可怖。
自己之前不是在看书么，如何的来到了此等不毛之地？
正胡思乱想，却是瞧见有一白衣女子宛如仙姑。
临近之下，哭泣声愈发渗人。
一阵微风袭来。
自己又开始有些真不开眼睛，沉沉睡去。
一阵敲门声把他从睡梦里惊醒。
“王公子，今日除夕，要早些吃饭。”
“好的，马上来。”
王贺揉揉眼，下意识的便回答。
正要起身，也不知怎的，差点一个踉跄被椅子绊倒。
这一下后王贺完全清醒了。
刚刚似梦非梦的场景又浮现出来。
特别是那哭泣声有些吓人。
就像是恐怖片的感觉。
赶紧甩甩头忘却。
出门时又想起茹云。
赶忙前去查看，还是在睡觉。
便轻轻关上门，前去吃饭。
夕阳西下，艳丽的晚霞在天空中慢慢消逝。
王贺有些感叹，自己竟是睡了一个下午。
穿过游廊，到了正厅时桌上空无一人。
饭菜却是摆满了整张桌子。
鱼，肉，虾，螃蟹，狮子头，番茄炒蛋，一碗鸡汤。
每个碗都是大碗，这让王贺觉着颇为浪费。
喊来佣人，询问缘由。
“这是王大人吩咐做的。”
也太铺张浪费了。
于是便又于那佣人说道，“我一人吃不了那么多，一起坐上来吃吧。”
那佣人则是一愣，赶忙摆手示意不可。然后并未等他继续劝说，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王贺倒是回过神来。
不免觉着古代这种上下礼节太刻板了。
一个人吃饭难免无聊。
忽的又是一阵声响。
正厅外的天空上烟花开始不断的升空。
脑袋一拍，昨日逛街时怎么没想到买些炮竹。
漫天的星光和五彩缤纷的火焰交错在一起，仿佛整个天空都被点亮了。
接二连三的烟花在晚霞之中盛开。
又不知怎的伤感起来。
大抵是想起了后世的父母。
大门此时却是忽而开了。
原来是吴氏带着孩子回来了。
“嫂嫂怎么回来了。”
“除夕日不呆在家里守岁总是不好。你怎么还没吃饭？”
“起的晚了，下午睡了一下。”
“快些吃饭，等会儿与我放烟花。”
瞧见吴氏身后的佣人提着几个巨大的纸箱子。
顿时来了好奇。
虽说在后世对于烟花早就看腻了。
但古代的大烟花还真是第一次见。
正要凑上去瞧，却是被吴氏笑着拉回桌子上。
“要看也是吃完了看。”
听闻如此，王贺也是狼吞虎咽。
不过吃进肚子里时又想起屋子里还有人呢。
忽而想到了一个说辞，于是便出声询问。“嫂嫂，今日早些时候，我娘那边来了一位姑娘。说是来照顾我起居的。”
吴氏听闻也是有些惊奇，旋即又十分警惕的问他，“可有你娘的亲笔信？最近此般冒充者不在少数。”
瞧见有戏，又是一番添油加醋后，吴氏也同意了。
“那姑娘怎的不来吃饭？”
“这不是怕您不同意一直让她在屋里等着。”
“那你岂不是得把人家饿到何时去？快快唤她出来。”
吴氏毕竟是为人妇，总是要比一般人心软。
急忙忙的跟着王贺去屋子里瞧。
此番见了，吴氏的脸上更多的是喜欢。
王贺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时的茹云经过睡觉休息，已是能独自下地走路，不然王贺还想不到如何解释。
到了正厅，吴氏极为热情。
一个劲儿的给茹云夹菜。
边夹菜边与她介绍起王府的各些注意事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