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合作者
“这次，岐王果真没再遣个小姑娘来见某。”
萧砚随意而坐，语气亦是很轻松。
妙成天立刻绷紧了神经，用一双美眸定定的望着他，道：“妾身不知郎君所言是何意……”
“何必再装下去。”萧砚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站了起身，负手踱步道：“你们自以为是暗中的猎手，但我却有姬如雪为饵，因此——”
“在我这里，你们亦是猎物。”
妙成天将双手按在了琴弦上，悠悠道：“郎君如何就能肯定我们是岐王的人。”
“我的仇家不算少，但能让人肯下大本钱的却又不多，而你们岐王，便是这舍得下本钱之人。”
“哈？如此说来，郎君有很多仇家？”
“你很好奇这事？”
妙成天向他递了个眼波：“郎君今夜来，难道不是想寻妾身消愁的嘛……”
“真的不用再扮了。”萧砚笑了笑，道：“没有把握的事情，某是从来不会做的。”
妙成天遂蹙眉。
萧砚走过去，盘坐在她对面。
他略略向前半倾着身子，压着声音低声道“我们不妨来赌一赌，你们的人和姬如雪碰头没有。”
那双按在琴弦上的素手，便骤然紧了一紧。
…………
走道内，小婢在前引路，姬如雪在其后静默不语。
直到一室外，小婢才定住脚。
此时，她们已走过了两个转角，加之帘幔重重，早已看不清萧砚去的方向。
小婢推开房门，姬如雪便抬步入内。
里面，早已立有一道倩影，且在看见她进来后，便欣喜的迎了过来。
“雪儿妹妹——”
姬如雪本还锁着眉，此时见到玄净天，更是愣了愣。
“你怎在洛阳？”
玄净天笑道：“自是来营救你的。”
“就你一人？”姬如雪上前了几步，警惕的扫视了下房内四周，问道：“这里都是幻音坊的人？”
“不止，妙成天也来了，这新来的花魁便是她。”
“让她接见萧砚！？”
“萧中郎又不曾见过她的面。”
“糟糕！”姬如雪脸色白了一分，她急道：“萧砚今日带我来，就是知道了你们在这里！”
玄净天呆了一呆。
她道：“我们进城后，并未与他人接触过。”
“何须如此！”姬如雪咬着牙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手段。”
“我们又落入他的圈套了？”玄净天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他是如何知晓的……”
“此事后边再说。”姬如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皱着眉，回道：“他先前与我说，要与岐王相谈什么事情，方才在堂内，亦是无动怒的迹象，应当不会有所动作……”
她分析道：“当务之急，是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以及不要让你们暴露了身份。”
“这段时日，你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未曾探听到过什么？”
“如何能知道！”姬如雪有些气恼，道：“他素来谨慎，虽一直将我带在身边，可从不让我听得只言片语。”
玄净天恍然的点了点头，略有些吃惊。
按照那梵音天猜想，姬如雪应当都被好色的萧砚凌辱了才对……
她沉吟片刻，道：“妙成天应当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妙成天姐姐素来沉稳，理应是不会，可……”
姬如雪的话霎时顿住，她背后突然顿生寒气。
她立刻就想到了，方才萧砚随口放她离开的样子。
“不对！”
她脚步略急，匆匆走到紧闭的窗扉处，将之推开。
夜色下的教坊司，处处亮着灯火，鼓乐调笑声不绝于耳，却是分外喧嚣热闹。
但那些角落拐角处，只是一片阴暗，看不清里内到底藏有何物。
玄净天走了过来，低声询问：“可看见了什么？”
“……”
姬如雪已经沉默不言。
因为她看见，低下院墙的阴暗处，这时走出了一个环胸而立的精壮汉子。
那汉子看着这边，咧嘴一笑。
那是大眼。
…………
阁楼内，妙成天侧着半边身子，手抚着琴弦，正轻声吟唱。
萧砚一脸淡笑的坐在对角，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的曲调拨歌声。
不得不说，幻音坊这些女子，都是唱曲儿的好手。
刻钟后，妙成天正过身，轻声询问：“郎君，可满意？”
“不错，无愧花魁名号。”
“那便再听一曲？”
“不着急。”萧砚站了起身，道：“待会再听也不迟。”
妙成天随他起身。
“那妾身便安排女婢为郎君浴足。”
“赌局既未揭晓，娘子何来之急。”
“妾身不懂郎君所言之什么赌局。”妙成天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侧过身子道：“郎君若执意消遣妾身，妾身便不收那首词就是。”
萧砚只是一笑。
这时候，楼下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声。
妙成天面纱后的脸色变了变。
无须片刻，几个着了玄冥教暗红色衣甲的男子便推开了他们的房门。
他们向萧砚抱拳行礼：
“游星将主。”
“萧中郎这是何意！？”妙成天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娘子不是想看某有何依据。”
萧砚负手而立，神色略冷：“随某一看便知。”
门外走廊中，甲胄声便起。
大眼一身武人常服，领着几个同样着了暗红色衣甲的人将几道人影押了进来。
当先者，便是姬如雪。
再其后，则是玄净天以及楼下那美妇。
萧砚瞥了下一脸怒色的姬如雪，问大眼道：“无关者可已遣干净？”
“有玄冥教的名号，无有不从者。”
“做的不错。”萧砚便挥手让大眼等人退下，只余留他与几女在房中。
然后，他对着玄净天笑道：
“圣姬，多日不见，现下可好？”
后者的脸上尽是复杂，她迟疑了下，只是偏过头不应。
萧砚不以为意，坐在了一张大眼拿进来的交椅上，扫视着几女的反应。
美妇神色不虞，却并无什么刚烈的模样。
妙成天依然佩着面纱，并不能看出她有什么情绪。
姬如雪倒很是懊恼，她紧紧攥着拳，却是死死怒视着萧砚。
又一次，她又一次成了萧砚的饵！
该死！
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萧砚道：“几位在方才并无反抗，想必是可以和某商量的。”
“你们当中，谁是主事之人。”
妙成天上前了一步，挡在了几女身前。
她眉眼平静，出声道：“萧中郎好算计，妾身愿赌服输。但有一点妾身不明白，萧中郎到底是何人？”
“方才诸位也听到了。”
萧砚淡淡道：“某不过是玄冥教的游星罢了。”
游星，便是地府中的日夜游神，属于四处游荡的凶神。
在玄冥教中，这个职位有分辨敌我、监察朝野官员百姓的权利。
几女的神色遂同时变得难看。
“不过，某也可以是助岐王一臂之力的人。”
萧砚两掌相交置于腹前，一脸淡笑，道：“就看她认不认某这个合作者。”
妙成天的眉头一皱。
玄净天先是一惊，继而略略欣喜。
她果然，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