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懊恼
回到府中的时候，大眼正着急忙慌的向外赶。
他甫一出来，便瞅见了萧砚的身影，随即就是浑身一震，继而才煞白着脸近前道：“校、校尉，祸事了……”
萧砚皱着眉收伞，然后将上边的水珠抖掉，问道：“出了什么事？”
“人跑了……”大眼本还在忐忑不安的禀报，却忽然瞅见了跟在萧砚身后的姬如雪，便当即愣住了：“咦？”
“她是个没长脑子的，你们也呆的吓人，连个人都看不住。”
看着他的样子，萧砚冷笑了声，同时一边骂道，一边询问：“老佘呢，躲到哪里去了？”
大眼的一双招子本就生的大，此时看着面色沉静的姬如雪更是瞪到了极致。
他一面惊讶的回头望着她，一面结巴道：“他自知看守不利，先前便已出去寻人了……”
萧砚眉毛上挑，继而冷着脸道：“让他回来，所幸没坏事，还不算太难看。”
大眼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惊疑的看了眼姬如雪，顶着小雨抬步奔了出去。
府中的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搬家的一应琐事也大多忙完，此时都空闲了下来。在萧砚重新回到正堂后，便立即有仆从准备了煮茶的用物拿了上来。
“方才说的，你可想好了？”
在挥退下人后，萧砚一边炙茶，一边望着姬如雪询问出声。
“你见岐王做甚。”
后者对他的态度依然不怎么好，但好在可以面对面坐下来交谈。
“你只说能不能联络到你们幻音坊，其他的事不是你现在的身份可以过问的。”
姬如雪冷笑一声：“真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说是要与我们岐王谈谈，不过是想以我做饵，好将我幻音坊在洛阳的人一网打尽罢了。”
她环手抱胸，挑着下颌道：“你除了高官厚禄，还能想些什么……”
“姑娘莫不是对这个世道有些误会，如今这番乱景，不为高官厚禄、不为作那人上人，还有什么活头？”
萧砚娴熟的将茶饼碾碎，笑着反问道：“这世道，难道还有其他活法吗？”
姬如雪撇了下嘴角，道：“总有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
“那我倒不如你。”萧砚作出敬佩的模样，道：“我这人对这些空谈之言不怎么感兴趣，唯有能拿到手心里的，才相信是真的。”
他不说姬如雪也知道，她早已经笃信，现在已彻底看清楚了眼前这人。
萧砚开始在茶罐里煮茶，同时道：“说了这么多空话，雪儿姑娘理应也要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吧？”
“联络是可以，但洛阳内是否有我们的人，我并不清楚。”
“如何联络？”
“我们幻音坊中人出行任务，必会携带有一随行信鸽，遇见有紧要之事便能以其为手段互相联络。”
“哦？那信鸽在何处？”
“我没带。”
话题骤然终结。
萧砚看着她，一时无语。
姬如雪抱着胸，神色如常对之，道：“萧中郎若别无他法，不妨让我离开洛阳，我亦能将话带给岐王。”
萧砚有些惊讶，奇道：“你方才有机会的时候不逃，我还以为你是恋上我这宅子了……”
前者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她本意是想在探得萧砚最终目的后，便择机脱开城防的守卫，逃离洛阳的。
不曾想，这萧砚居然能察觉到她在后面跟踪。
她想了想，出声道：“你若想与岐王合作，便是放我离开又能如何？岂不彰显你之诚意？”
“我没那么好糊弄。”
萧砚开始斟茶，却独给他倒了一盏，并不理会姬如雪，同时道：“你今日探听了我的秘密，岂能轻易让你走脱了？老佘不过是看你一带伤女子，遂起了轻视之心，才给你了可趁之机罢了。”
言毕，他还不忘点评道：“你确有几分潜行的功夫，但等闲之下，你走不过他三个回合。”
姬如雪冷哼了一声：“如若这样，那萧中郎恐怕就不能与岐王相谈了……”
“那倒不一定。”萧砚饮了口茶，面上带笑：“若让她们知道你还在我手中安然无恙的话，按照你与她们相处的关系来看，会不会有人来犯险救你？”
姬如雪皱了皱眉。
“我们幻音坊的人没这般蠢。”
“要不，赌一把？”
“哼，为何要与你作赌。”
不料萧砚只是悠悠一笑，道：“雪儿姑娘看起来不甚有底气，看来这法子可行。”
姬如雪怒视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萧砚淡笑着给她斟了一盏茶，又道：“刚才我再细想了下，为防后面你又有什么过激举动，这几日你便跟在我身边如何。”
虽是如此作问，但他好似已然敲定下来了一样，眯着眼犹自在那品茶。
姬如雪抿着嘴唇，却是越想越气，便抱着手坐在那里暗自懊恼。
…………
“校尉，属下无能，请责罚。”
老佘亦是懊恼无比，他垂着脑袋，原本精干的气势却是荡然无存。
大眼在一旁也有些尴尬，看守的任务虽只交给了老佘一人，但他也在府中，也算是有连带责任。
“行了，事已发生又奈如何。没捅出什么乱子便是好事，你该庆幸她有些不易察觉的潜行手段，不然若被朱温的人捉到，少不了就要牵扯到我们身上。”
萧砚只是一脸正色，出声道：“记住，莫要轻视任何人！”
“是。”
两人一同拱手而应。
在旁边，姬如雪冷眼相视。
自从萧砚说过要留她在身边后，还真就是没让她离开过他的视线。
简单的训诫过后，三人便就坐下说话。
而且，此次萧砚似乎真把她当做了随行的侍女，都未用内力隔绝几人的声音。
“北边的那批货现下如何。”
“现已抵运长江南岸，这次走海路，果然要顺利得多。”
“交易的物资运回去没有。”
“老梁听了你的安排，命人将所有东西都运到了一处海岛上，那里绝对是安全的。”
萧砚三人如谈闲话般一人一句，听得姬如雪纵使耳尖竖起，都未曾听出个什么信息来。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