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从山大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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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氤氲

带有潮湿气息的深林中,一只纸鹤歪歪扭扭地飞翔在横生的枝杈间,有些视觉灵敏的雀鸟刚留意这送上门的食物,下一刻又匆忙振翅飞走。

身穿道袍的苍老身影出现在纸鹤后方,看似闲庭信步,但密匝尖锐的树枝草叶却纷纷避开他的衣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温柔但坚决地将它们拨到了一边。

行了大概百丈距离后,纸鹤忽然停住了,随即在半空中盘旋环绕,不再向前。

箜山老道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是一处斜坡的背面,地势稍缓,周围是绵密的乔灌树丛,地上铺满了落叶霜草,阳光穿过广袤的树冠落下了风的形状,远处有山雀清鸣。

好一个静谧的所在。

纸鹤轻飘飘地坠了下来,被一只干枯的手掌收走。

又是那种隔绝气息的术法吗?还是……

已经到了他的藏匿之处?

老道长须颤动,眼缝中神光游走,呼吸间已运用道门秘术查遍了方圆三十丈内的一草一木,随即他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艮位十二丈,那株槐树里边有东西。

箜山老道屈指一弹,一线细若发丝的火光直奔那株树游弋过去。

槐树只挨了一点,下一刻就迅速燃烧成一根硕大的火炬,不过盏茶功夫,这株足有两人合抱粗细的巨木便化为飞灰。

神奇的是,这么大的火势,它周围的草木却半点火星都没沾到。

阳光从缺失的那一块空隙中照射下来,一柄木剑正静静地插在地上,周围是弥散的尘埃。

箜山老道一眼就认出这是桃木剑,而且至少是由百年桃树雕刻而成,堪称道家驱邪辟鬼的神物!

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随即猛地顿住了,冷哼一声,纸页翻动声大作,无数符咒层层叠叠地将他全身盖住,不露分毫。

“想诳我?你小子还嫩点儿!”

一只符纸构成的大手从他头顶伸出,泰山压顶般直奔桃木剑抓去!

就在此刻,他斜后方的地面,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树叶堆里跃出,落缤纷飞,山风乍起,一抹凝实如匹练的寒光自下往上斜刺,直奔箜山老道激射而去。

发动攻击后,掩月无法再维持,半空中少年的身形恍如鬼魅。

韩封眼中赤芒跳耀,体内四窍同时爆发,四股泾渭分明的气息在经络中流动串联,既对抗又交融,最终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箜山老道只觉一股寒意自骶椎腾起,霎那间浑身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那是修道之人冥冥中的灵识预警!

他百忙中侧头一瞥,恍惚间只见一只庞然枯牛正埋头冲来,顶上四根森白利角宛如攻城大槌,携着无比惨烈又荒蛮的气息扑面而至。

韩封爆发了涌泉窍内的所有气息,这一击速度之快如同电光石火,箜山老道想闪避也来不及了,只能全力输出体内法力,加固外面的护罩。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牛角顺着黑色的裂隙猛然挑入!

啪嘞!

清晰的碎裂声响起,【箴仪符上经】构成的护罩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撑住,直接破碎开来。

箜山老道的瞳孔中,一点寒芒极速放大。

他眉眼怒张,身上的道袍仿佛吃满了风力的船帆一般蓬然涨开,想要借法器之力抵抗刀锋,但下一刻,四面八方像是有无数把炽热的钢刀攒刺过来,生生将道袍压了回去。

哧!

血光挑开一线,半空人影交错。

箜山道人落地后踉跄着走了两步,山风呼啸,他颚下的长须忽然断开,一根根随风扬起。

一抹细细的血痕出现在他咽喉处,随即慢慢张开、蔓延……直至——

身首分离!

这一次韩封学乖了,没等那一腔热血喷洒出来,直接上前一步,将老道的尸体收入行囊中,原地留下一件道袍和一只绣有灰白云纹的锦囊。

道袍是一件普通品质的防具,而锦囊则是传说中的空间容纳类宝物。

【名称:氤氲袋】

【重量:一两】

【类别:饰品】

【品质:普通】

【特性:芥子须弥:内里自成乾坤,可收纳无生命的物体】

【说明:修行界中最最常见的空间袋,长宽厚皆为两丈】

他颠了颠这锦囊,先查探了一下里边的东西,结果除了几瓶丹药外,竟只有一册薄薄的游记,再无他物。

X的,这回亏了大本儿了,这狗道士真特妈神经病,上来就喊打喊杀。

自始至终,这俩人都没有正经地说过什么话,甚至没通过名号,便在这荒郊野岭分了生死,现在想来,竟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韩封看着降到52点的技能熟练度,叹了口气,将道袍收进氤氲袋里,随即又把这袋子纳入空间行囊中。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被烧成灰的大树底下,将桃木剑拔了出来,看着威能大跌的宝物,嘴里又骂了一句穷X、精神病之类的,随即摇摇摆摆地往东去了——如今仗着五感,只要不是百里无人的区域,他已经能隐隐感应出哪里有生物聚居的位置了,完全不需要地图。

在他走后过了小半日,南边匆匆地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正是宁德道人,身后跟着一众差役。

宁德道人手里拿着一块玉珏,原本莹白的表面此时有一缕缕丝线在其内流转,殷红如血。

等到了这附近后,血丝流动的速度遽然加快,甚至隐隐颤动起来,宁德道人不得不双手握住,面色有些焦急地在附近林地徘徊,似乎是要找寻什么。

当他无意中一脚踩在箜山老道身陨的地方时,那块玉珏忽然碎裂开来,其内的血丝破壳而出,于半空盘旋了许久后,终是在宁德道人期冀的眼神中散开了,再无痕迹。

中年道士愣了一下,张口结舌,浑身剧颤,随即脚底下一软,已是跪倒在地,口中呼天抢地般嚎了出来:

“师父啊!您老人家怎就这么走了啊!徒儿我以后可怎么办呐!”

“这玄纮观如今便只剩下徒儿这根独苗了!独木难支啊师父!”

“…………”

“……您之前设下的那些规矩,徒儿……是不是就可以……不守了?”

语调微颤间,宁德道人缓缓抬首,脸上泪眼朦胧,状极哀切,但不知怎的,旁边围过来相劝的那几个差役忽然感觉脊背发凉。

空旷的林间忽然卷起一阵怪风,啸声凄厉尖锐,明明是青天白日,万里无云,但一个患有风湿病的老差官却感觉体内的骨骼忽然酸疼起来,他下意识一抬头,一股蒙蒙黑气不知从哪里升腾起来,眨眼间便将这片林子笼罩住了。

随即而来的是一片彻骨的冰寒!

盏茶功夫后,宁德道人掩着面踉踉跄跄地从林中奔出,身后却空空荡荡。

那些皂役民壮全都不见了。

山林中鸟雀啭喉,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