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灰色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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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个人的烦恼

开阔的球场,杂拥着人山人海,一堵堵用人堆积而成的高墙,把本就小的球场前前后后挤的水泄不通。

响彻云霄的欢呼在人潮中跌宕起伏,观众洋溢的热情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燃烧殆尽。

亢奋的人群尖叫着,他们目光聚集在球场的中央,为球员们的表现欢呼雀跃着。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同学们如此“疯狂”呢?

答案就是——校园篮球赛!

要问什么是青春所必需的回忆?

我想众多回忆中篮球赛肯定能占其中的一席。

激情的对抗,技巧的博弈,潇洒的运球,以及如同白月光般美好洁净的少年与少女。

有关青春的一切,都汇聚在篮球这个自由的运动中,无不令人向往。

尤其是女生群体,本就恐怖的杀伤力更为夸大的放大了。

比如那边够在栏杆上歇斯底里大喊助威的继英姐,或者是另一边那个激动的活蹦乱跳的某小麦色少女张雪嫣,再或者是以文静派龙诗芝为代表的女子观望集团。

综上所述的大家,无一例外都沉浸在承载着青春美好的校园球赛中,无法自拔。

“伯牙!靠你了!”大跨着脚步的刘敬恒把手中飞驰的篮球,大喊着投给了担任前锋的刘伯牙。

“OK!!”高挑的刘伯牙快速应接了队员的传递,切换着变化多端的步伐迈进敌人的防区。

本就白热化的比赛,因比分的持平而进入了赛点。

刘伯牙是否能争取到这关键的一分,决定着本场比赛我们班的胜或输。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刘伯牙身上,无形的视线如同隐形的负担,压在了眼前的这个看似略显瘦小的少年身上。

下蹲,侧向,跨步移动,假动作……行云流水的动作,吸引了在座的每一位观众的注意。

时针在钟盘上奔驰着,篮板与刘伯牙之间相隔的距离逐渐缩短着,来势汹汹的较量者紧逼着局面的改变。

刘伯牙承载着众人的目光,灵活地闪避着,矫健轻盈的步伐如同乘风一般。

伯牙为了找到合适的进攻时机,四处徘徊周旋着。

当篮板与刘伯牙的距离仅相隔五个身位,被周旋的精疲力尽的众人,如同破罐子破摔一般,一股脑的抱团拥向刘伯牙,企图倚靠着人多的优势阻止这大势所趋的结局。

飞奔的众人如同眼红的牛群,面朝着刘伯牙手中的“红布”癫狂的冲刺着。

一心想夺取球权的众人,因眼前的利益蒙蔽,丧失了对斗牛者行为的质疑。

面面相觑的赛点,众人的奔袭朝着刘伯牙如风般袭来,眼看着众人与刘伯牙的身距仅剩分毫之差,甚至对方的前锋都可以够到伯牙手中的球沿了。

可往往距离胜利愈发相近,执着于眼前利益的人们就越发容易轻视其背后的危机。

面对紧凑的攻势,刘伯牙突然展现出了一个紧张而急转的姿态,紧盯着伯牙的众人,直勾勾的冲向伯牙所暴露出的“弱点”,认为抓住机遇的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可他们不知的是,下一秒这本胜券在握的局势又进行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紧张露出的“把柄”引诱着人们奔向伯牙侧转的方向,可当众人飞驰过往之时,伯牙突然一个起身,钩着球向右连带了一小圈,飘散的衣摆拭过奔去的人群,与他们仅隔毫末间擦身而过。

奔涌的人潮带起的微风,拭过伯牙熏红的脸庞,滴下的汗水漂浮在躁动的半空中。

“敬恒!交给你了!!”伯牙大喊着尽力将球投给了最远离人群的刘敬恒,投去的球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曲线,安稳的落在了敬恒宽厚的手掌上。

才反应过来被骗了的众人,现在又极力向己方篮筐奔去,渴望挽回被将军的局面。

刘敬恒大胯着步伐,宽厚的身躯意外灵活的躲闪着,快速侧身来到一分区起跳想要进行上篮。

跃起的双脚腾悬在半空,篮球与篮筐之间仅隔半拳,胜利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

可下一秒,狡猾的天神又推动胜利的天平开始不可预测的摆动。

“啊!?球!!”

守篮板的队员如同一座高山,阻拦了敬恒一方取胜的最后一球。

飞旋在空中的球被对方半路无情拍落。

所有的铺垫,因这一拍此时又全然落空。拍落的球跳向了对方赶来的人潮。

突如其来的局面,刘继恒望着自己刚刚握球的手,陷入了阵阵迟疑。

可紧张的局面,却并不能给他们时间喘息。

比赛开始最后的倒计时,16:16的比分决定了接下来的一球将是最后关键。

攻势逆转的局面,使对方的球员忘记了方才的疲惫,全然开始亢奋起来。

比赛的精彩使人目不接暇,变化多端的时局使观看的人们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现场的球员一起激动不已。

欢呼声随着人潮的涌动,一起一伏。

紧凑的人群也开始了最后的攻势。

黑压压的人群冲向伯牙方到篮筐,步步紧逼的靠近带来了巨大的压迫。

刘继恒因刚刚的失误神情恍惚。刘伯牙紧靠着人群,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频繁的运球在紧凑的人群中传递,密压压的人潮中根本找不到一丝空隙。

刘伯牙一方做出的最后抵抗在迅猛的进攻下仿佛不值一提。

敌方步步紧逼,我方步步后退,胜利的天平仿佛这一次就应该尘埃落定了。

可结束的哨声尚未吹响,未知的结果就不能被确定。

失败的落差沉重打击了刘伯牙一方的士气,面对正处高昂的敌军,节节败退那是必然。

可危机,是危险与机遇并存。

高亢的士气,带给人们的激昂情绪那是必然。

执掌全场的权力,会给所有者带来莫大的机遇,但也会因权力所带来的轻蔑而疏忽大意掉某些致命的细节。

步步紧逼的众人享受着全场目光聚集的光耀,欢呼声与雀跃声充斥在他们的脑海,表现欲尽情得到满足。

先人一步的主动权,使他们在众人烘托的高昂气氛中忘掉了谨慎,仅凭着本能在运着球。

原本无懈可击的传球也因众人的目光所视而变得飘飘然,出现了一瞬间的空隙。

可胜利者往往不是笑的最好的那位,笑到最后的人才会是赢家。

紧逼着人群后退了许久的的刘伯牙,发现了这一瞬间的空隙,快步低身将原本传递的球半路拦截,并在抓住球的一瞬间极力向后抛去。

本该传递的球,被抛掷于半空,划过的轨迹承载着刘伯牙对队友的信任。

刘伯牙,自己也不知这球到底是什么结果,心中当然也没底,在抢球的那一刻,他能做的也只有相信背后的队友了。

与其像那样绝望的结束,他选择在最后的这一刻纵情燃烧一把。

他将全部的希望,托付给向后抛去的球;他将最后的最后,寄托给患难与共的队友。

悬空的球落向了地面,最后的十秒开始了倒计时。

球在地面上弹跳发出的声音从刘伯牙背后传来,不确定的内心,使他不敢向后看。

结局的成败,这一刻他不愿意去面对。

可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回应了他所期的希望。

“之涣!向右传给书文!”刘敬恒嘶吼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

被夺球的众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球再一次被抢了。

联动的齿轮开始慢慢瓦解,紧凑人群现在也渐渐开始土崩离析。

汪之涣步落的流星般奔驰着,手中运转的球,传给了不远的罗书文。

三分场外,最后的五秒开始倒数。

罗书文快步提球,最后的希望全部压在了他身上。

定向,起跳,后撤步,投球,一气呵成的三分投此时定格在半空。

当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抛出的篮球已经在会场的半空勾勒出终曲的曲线,优美的“弯弓”半分不差的正中篮筐。

“嘭!嘭!嘭!”落下的篮球在灰色的地板上不止的起跳着。

原本嘈杂的人群,这一刻仿佛暂停了时间,画面断片在鸦雀无声的球场中。

“嘘!嘘!嘘!”刺耳的哨声吹响,“19:16,5班胜!”裁判高扬的嗓音,宣告了比赛的最终结果。

一时间,突发的奇迹使会场的观众全都傻了眼,不管是原本相信会有奇迹发生的,还是早就觉得大局已定的。不管是什么阵派,反正这一刻大家都整齐划一张着嘴,惊讶的呆站着,说不出半句话。

寂静的人群仿佛都能听到发丝飘落的声音,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正常的大脑当场宕机,一片空白的接收着这突发的奇迹。

空白的脑袋飞速运转着,下一秒恍然大悟一般,众人痴痴的神态转变为惊叹,掌声如同落入水潭的石子,连带的阵阵涟漪的在人潮的推行下转化为怒涛惊波。

整个会场响彻雷鸣般的掌声,尖叫声,欢呼声,络绎不绝。

观众们欢呼雀跃着,同队的队员激动的相拥在一起,欣喜的心情洋溢在每个人的心间。

原本傻眼的对手此时也道来祝贺,对于最后扭转的局势表示输的心服口服。

大家欢笑着,抱成团一起颂唱着当下的美好。

名为“青春”的独特颜色泼洒在众人开心的笑颜上,闪烁的光彩书写着每个人心间那份独有的豆蔻年华。

校园篮球赛的较量伴随着五班团队合作的惊人表现落下了帷幕。

原本人声鼎沸的会场也因比赛的告终而渐渐归于冷清平淡。熙熙攘攘的人群奔走在归家的路上。夕阳的映照,仿佛相衬出人们对美好的不舍。

温暖的夕阳,普照在树荫下乘凉的我,长时间的依靠让我肩膀不禁发酸。

汇聚在球场的视线,渐渐飘散回眼前的地坛,为了缓解发酸的痛处,我极力向后拉伸着,伸出的双手就像两条对天的天线,诉说着久坐的辛苦。

看似好像只有我一人,但其实树荫下乘凉的并不单单有我,其实还有陪同我一起来看球赛的死党——陈子俊。

本身就喜欢篮球的他因脚部最近扭伤了,不能上场。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出风头,过过眼瘾。

挺着腰板,高昂的头,轻踮着脚,目不接暇的子俊在比赛中也不少为球员的精彩表现鼓掌喝彩。

比赛结束后,他当然也与他人一样感叹着快乐时光的白驹过隙,同时也对比赛的结束感到念念不舍。

“刚刚的比赛打的真的只能用酣畅淋漓来形容!是真精彩!!”

“刚刚刘伯牙那个转身,哇,绝了!”

“诶!还有之前刘继恒那个运球技术也没得说,基础动作被他玩出花了~!”

“还有罗书文那个最后的三分! WOW!!”

“还有还有~!!……”

“好好好好,shop!shop!先克制一下,我知道这场是有多精彩了,子俊你不必再跟哥们说那么多细节了,咱们先收拾收拾东西回家才是重要的啊……”

提到篮球赛,子俊的话匣子就像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般,一张小嘴可以巴拉巴拉,跟人讲个不停,就像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从他激动的快要呼之欲出的情绪就可以看出他对球赛的那份浓浓的爱了,但主要我平时不太关注球赛,所以子俊讲的话大部分我其实都听不懂就是了。

所以为了让我们能赶在黄昏落日前早些回家,不得已的我只能扼住命运的喉咙,打断了子俊兴致最高时发出的对话。

“诶!我还没有讲够啊!~!”兴致激扬的对话被突然打断,原本想大聊特聊的观后感和堆积的分享欲得不到合理的释放,子俊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反抗的声音每时每刻都会有,但有时不能因为反抗的声音就淹没了本心的意愿,做为“领导人”的我大义凛然的帮他选择了回家的选项。

“先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大不了在路上你跟哥们再讲也行啊。”残酷的君主留下了最后一丝怜悯。

“那好吧……”略微扫兴的话语,让子俊原本光彩四射的激动表情短时间内蒙上了一层雾霾。

但这样的悲伤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悲伤的表情不一会儿又挂上了阳光,子俊转头去收拾靠旁的书包了。

静候在旁的我无聊的看着地上的蚂蚁,感叹着子俊的脾气是真好,这都能原谅我。

黄鹂穿梭在众林间,起伏的莺歌带来了以动衬下的宁静。

正当我觉得事情都解决之时,子俊的一句话点明了我们这次来看球赛的最初目的。

“对了,你那个小说采样怎么样了?我们这次来看球,主要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望着蚂蚁的我侧过头看了看子俊,拍了拍挂在腰间的手记本说道:“都在这呢,放心吧~!”

子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挂在腰间的手记本,比了个OK的手势收拾好东西找我集合。

这次,应该是准备好了……吧…?

我与子俊迈出脚步,行走在归家的沥青路上,沿途开布着白桃花,子俊分享着刚才没有倒尽的观后感。

依旧不懂的我在旁半知半解的应呵着,在旁的黄莺高声啼唱,人与自然的一唱一和相伴着温暖的夕照谱写着简朴真挚的晚曲。

残存的阳光映照在我们的脸庞,温暖的阳光仿佛扫清我们心中的屏障。

可旁人不知的是,拖长的阴影中,其实还隐藏着一个人心中稚嫩的烦恼。

无言的叙述着青春的烦恼,清晰,但又模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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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台灯,堆满书的桌案,冒着热气的咖啡,柔和的月光照耀下俯身着一个少年,手中孜孜不倦的写着眼前的故事。

扑面而来的画面感让人不禁美美幻想,那个挑灯夜战的人是谁呢?

好吧,其实是我……

刚刚的场景,看着是不是很有那种创作时的氛围?

如果是之前向往成为作家的我,这样的场景大概是我梦寐以求的浪漫。

可当梦想照进现实的现在,坐在台桌前的我,心中想告诉过去那个懵懂的我的是——创作什么的,就是一场痛苦的煎熬!!!

想象中象征着白月光的“少年”,现实中可能为了做一个大纲而苦恼的抓耳挠腮,焦头烂额。

没错,那个焦虑不堪的人不用猜也是我。

我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杯茶,一支笔,一个开头熬死你的痛悟了。

长了四个小时的沉浸创作,最终筋疲力尽挤出的结果,只有短短一行不到50字的无力纲要。

[一本关于青春邂逅的(奋斗?爱情?)小说,女主角超凡脱俗的画技,男主人公与他的黄昏开启了命运轨迹?]

脑中的灵感如喷泉般涌出着,过于发散的思绪提供的大多都是七零八碎的碎片灵感,东拼西凑的组合就像是大杂烩,形成了既没有个人色彩,也不知道借鉴了哪部作品的四不像。

过于文艺的语言表达和渴望用朴实来展现故事的内心矛盾着,巨大的落差使四小时的进度不停原地踏步,刚刚启程的巨轮迎来了第一座冰山。

眼前寥寥数行的文字,擦了写写了擦,薄薄的纸张早就扛不住循环往复的折磨破出了空洞,原本平直的纸面如今也变得千疮百孔。

桌旁堆积着卷成团的废稿,眼前摆放着一个小时前收录的资料。

博览过群书的我,不知不觉中给创作时设太多并且过高的标准,欣赏美仿佛早就已经形成了习惯。

可梦想与现实总是隔着厚厚的一堵墙,持笔的现在,我才理解欣赏美与创造美,看似相近的两词,横跨的这是两种根本不同的境界。

正因为读过太多的书,让我心中不知不觉产生了,只要想写肯定是信手拈来的错觉。

梦想中用别人不知道的典故,或者巨大的知识储量,来写出一本惊天骇俗的神作。

潜意识中固守的,写就要出彩的想法;与实际笔上功夫的不足,写不出来的现实。形成了天上与地下的对比。

巨大的反差使我迟迟下不了笔,往往即使下笔,很多时候不过一秒钟就被自我驳回了。

准备动笔的手停留在半空,迟迟落不下的行段,被囚禁在那颗孤高的自尊心上。

抬手放下,再抬手再放下……循环往复的动作,就像于不存在的永动机的两个齿轮一般,周而复始的,清醒地浪费着消逝的时间。

不知道写什么。

不知道怎么去写。

写作品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是自己那是一时的冲动?还是时机正好的碰巧?

我从女孩的相遇中到底得到了什么?

我写这个作品,到底想去说明什么?

是自己痴心妄想的寄托?

还是那时心跳脉搏的呼唤?

矛盾的内心,无休止的争斗着。积极的,消极的,宛如跳马戏一般分裂出两个人格来回正反的切换着。

悬在半空中的笔依然落不下,连同着空气,凝结了只有时间流逝的空间。

思来想去,我和女孩其实也只有一面之缘的经历。

知道的也只有那天所发生的一切,留下的对话、名字,了解的信息少之又少。

只有单一的碎片,讲不好一个故事。

可面临现实的是,我真的只有那么一个单一的碎片经历来让我创作出整个故事。

缺少的信息使我落不下笔,即便是一个开头,我也不知从何才能下手。

内心中说不出的恪守原则使我无法用想象去填补现实中的残缺。

可能这样奇怪的内心也是因为那个孤傲的自尊,而对现实有某种偏执吧。

凝视,只能凝视的我,凝视着眼前寥寥数笔的大纲。

停在半空将近一个小时的笔。最终,还是落下了。只不过还是以什么都没写而草草告终。

放下笔的我依靠在座椅上,抬头仰望着方寸大的天花板,深深吸入的空气伴随着一声长叹呼啸在半空。

漆黑的夜色笼罩在窗外,能散发光芒的,只有不停眨着眼的星星。

一动不动的我,呆呆的望着身旁堆积成山的废稿。

无神的眼神,透过那些稿子看向不知何处的远方,脑中一边想着,手一边熟练的把眼前的全部废稿迅速地赶进垃圾桶。

远去的思绪随着时间的消逝,飘散回眼前的文字。

我无言的凝视着今天这四个小时的最终成果。

不超过三行的文字,就像瘦骨嶙峋的残次品一样,没营养,只会让人感到厌恶。

我连张撕下了大纲,揉成团,投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一气呵成的合上了眼前的原本。

厚厚的书封下,每天都有新的空白,可一个月的创作每天重复的只不过重启每天的开始。

熟练的起身,熟练的刷牙,熟练的关灯,熟练的睡觉……

熟练的日常重复着熟练的放映。

今天的当下,就是昨天的当下,同样也是明日的当下,就像陷入轮回一般,一成不变,周而复始。

躺在床上的我心中无比明白,今天,又是一无所获。

就像昨天躺下的我,是这么想的一样;就像前天躺下的我,是怎么想的一样。

不出所料,明天的我躺下时,也会这么想吧。

现实的悲哀使凝望着屋灯的我,不禁叹出了一声苦笑。

我凝望着举在半空的双手,通红的掌心,一无所有。

写不出字,也无法挽留住离去的回忆。

烦恼的内心随着视线翻涌着。

无法迈出的第一步,无法改变的苦恼。

一直在原地踏步,一直在坐井观天。

所谓的无法去做,可能说到底,只是我的内心深处不想真正让我去做罢了。

蜗居在安适区望着井天的无知青蛙,终究是跳不出那狭隘的天地。

所做的一切,现在就像是在为了自我满足而做的毫无意义的自大行为,顺承那个孤僻而且甘于现状的心。

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我所说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什么都不去做,无法去迈出第一步,不想去迈出第一步。

写小说的目的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

自我的怀疑与厌恶充盈在本就烦恼的内心中。

每日这样逢场作戏的忏悔,每日这样故弄玄虚的反省。加深的,只有对自己甘于妥协的厌恶。

我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切断了纠缠的内心,一个月的写作经历留下的好像也只有数不尽的痛苦与烦劳。

原本单纯的目的,现在渐渐转化为厌恶自己的另一个借口。

第二天的我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还是那样我行我素,一动不动的迁就着自己。

沉睡的逃避改变不了一成不变的现实,残酷的明天,安然不动地迎接着本就决定好的未来。

他们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但我认为,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的人,才不配得到他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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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骤然而降的暴雨轰击着干涸的门窗,雨滴散落在地面,发出敲击乐般的声响。

上一秒还是一览无垠的蓝天,一转眼就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铺天乌云掩盖住太阳,笼罩着灰色的绵雨。

急骤的大雨倾盆般宣泄着繁杂的思绪,在旁的翠绿樟树如雨打芭蕉般滴答作响。

现实就这样往往跟我们开着玩笑,所谓的计划赶不上变化也确然如此。

大课间去放松闲步的同学,此时也无一例外不抱怨着被淋成落汤鸡的悲惨下场。

身为班类活跃分子的小麦色少女——张雪嫣,此时也同样落此遭遇。不满的她首当其冲的用她阔气的高嗓在狭窄的教室里抱怨着雨下的突然。

“是谁说今天不下雨的!?害我什么都没准备,淋了个全身浴!”

不满的声音响彻全班,原本利用大课间补觉的同学也因声音之大而被迫苏醒,像不因季节变化而被迫拔出的秧苗一样,纷纷抬起半个头,偏着脑袋,不解地望着张雪嫣。

像这样在大课间里强制叫醒补觉人的举措十有八九会招来起床气的产生。

果然,没过多久,以刘敬恒为首的群体就对张雪嫣这样不道德的行为发出了强烈谴责。

“别大声吵吵!没看到大家都在睡觉吗?”

“基本礼仪都不懂吗?”

“就是就是……!”

汪之涣和林洛雨紧接着刘敬恒的审判追斥到。

被打扰到睡觉的滔天大罪才不会因口头说教就此罢休。

困倦的刘敬恒瞪着充满血色的瞳孔狠狠的盯着张雪嫣,寒风顺着门窗的打开吹起他的长发,使其更像一只发怒的狮子。

发自内心的愤怒吓的满腔悲愤的张雪嫣连忙不禁向后退了好几步,过了有一会儿才安足自己的步伐。此时的愤懑之气在此也被恐惧驱赶的无影无踪,颤抖的身体只能一个劲的鞠躬道歉着。

看到获胜结果的众人旋即又倒了下去,进入新的梦乡遨游去了。

被淋成落汤鸡的悲惨结果,不仅得不到安慰,还被臭骂一顿的张雪嫣拉耸着脑袋,低沉地摇摇晃晃走到座位上,默默坐下了。

途径的过道仿佛沾染了她心中一样的郁闷,潮湿的气息弥散在半空。

我想,要是窗外的乌云会附身在我们身旁的话,此时的张雪嫣肯定挂着只属于她的乌云,默默听她述说吧。

靠窗的俩排有的欣赏着校园的雨景,有的轻声谈论着昨天打听的八卦,中间四排大部分都倒在课桌上利用课间的空余时间抓紧休息着,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那样,大家都默守着本没约定过的承诺,默契的在不打扰到他人的情况下进行自己的工作。

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我常常这样想,明明根本就没开过口的规则,大家都默许的遵守着。心灵的沟通,这种玄乎的东西在人们的平常中习以为常,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窗外的细雨依旧缠绵着,万千的丝线交织在灰蒙的天空中,布下了细雨的过往。

一言不发的我驻守在狭长的走廊中凝望着窗外的远方,脑中的思绪随着落下的雨滴回溯起女孩相伴的时光。

我拿起的手记本,翻开那张空白的扉页,回想着近一个月的写作“经历”。

什么都没写,不知道怎么写,根本写不出来。

一个月的写作经历留下的好像只有不止的抱怨和无尽的自我怀疑。

我是为什么想去写?我写的是为了什么?过去一个月来,我常常这么审视自己,可往往我得不到答案。

人就是复杂的,是具体的,新情况的不同而不同的常理。

复杂的个体,充斥的矛盾,太过具体的逃避,使我不禁常对自己的怯懦感到厌恶。

有一些哲学家们崇尚着抽象人格,因为他们纯粹、单一:排斥着具体的人格,认为他们,丑陋,矛盾不堪。

抽象与具体的争论自古都无法真正的解决,哲学家们的尚不能解,我这种普通人就更别考虑能给出个相样的答复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吐出的只有那些嚼碎的残渣。

你想问为什么话题突然上升的这么高深?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对过了一个月却还是一筹莫展的创作之旅产生的懊恼与不解吧。

看似高深的话语,可能也只是自我逃避的一个借口。

开不了口,也下不了笔,溢出的埋怨和诋毁就像溢出的雨水,掩盖住原本的自我,沉溺在自责的漩涡中,只能抱怨,只会抱怨的沉沦。

灰蒙蒙的雨,依然不止的下着。

闲暇的时光,也因为心中的懊恼悄然间静静逝去。

留下的,只有空荡中高鸣的钟声。一遍,一遍的提醒着我,提醒着原地踏步的我,深沉的刻骨铭心。

远去的思绪被我渐渐收回,汇入的视线聚焦到栏杆中倒影的自己,望了望迷雾中的天,我转身回到教室。

继续着不改变的可笑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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