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奥丁，你马死了（算是二合一？）
路明非招来的这场雨很大，车窗外的能见度甚至不足三十米。
雨声磅礴，天地间一片黑沉沉，迈巴赫的两束车灯如锋利的光剑刺破雨夜，在这两片锥形的空间中，楚子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雨点在狂风的吹拂下互相碰撞着，碎成片片水沫砸在地上，与尘埃一起混作稀烂的泥浆。
楚子航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前开着，终于在白茫茫的雨幕之后找到了一条隐藏的岔路口。这次没有奥丁从中作梗，楚子航凭借着超A级混血种的视力，轻易看到了当年未得一见的路牌字样。
“零号高架入口……”
迈巴赫的V12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离弦之箭一般冲入高架岔道口，这台六米长、三吨重的钢铁怪兽全速飞驰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如一把绝世宝剑斩切开雨幕，溅起两米多高的水花。
楚子航低声提醒着路明非：“死侍要来了。”
其实不用他提醒，路明非的探查生者术与血系结罗这两个言灵一直开着，此刻在他的视野中，无数纤细缥缈的红线延伸出去，红线的末端钉在高架桥的底部，链接着一个个猩红的影像，那是倒挂着的密密麻麻的死侍。
小角色而已，路明非吟唱言灵，给楚子航套了个勇气术，随后龙王威压全部朝下方轰去，好似高坐九天之上的万军之主一般释放着赫赫神威。
迈巴赫以将近三百码的高速疾驰着，沿途的死侍像下饺子一样纷纷坠落，掉到了冥冥不可知之地。
楚子航心无旁骛地开着车，此时的他早已开启了暴血，青黑色的针毛刺破皮肤，迅速膨化为盾形的厚重铁鳞，
看着和那些狰狞的死侍没什么两样，但楚子航的理智犹在，他瞥了一眼仪表盘，心中默默估算着。
没有死侍的侵扰，此时他们已经在高架桥上行进了有四十多公里，按照上次的经验，已经差不多要到神明的御座前了。
果不其然，又开了不到两分钟，路旁便有反射着车灯的减速标志一闪而过，提示着众人，前方一公里处便是出口收费站了。
炽烈的白光自黑暗中绽放，透出春风般和煦的暖意，以及无与伦比的庄严与宏大。
战马的嘶鸣穿透雨幕，那沉雄的吼声如咆哮的雷霆一般，令楚子航眼中折射出仇恨凝结而出的血色铁光。他猛地将油门踩到底，迈巴赫迎着马鸣斩开水雾，直直撞了过去。
神明洒下的光辉中站着一匹小山一样魁梧的骏马，它身上披挂着一副沉重的马铠，华丽的金属错花如溪水一般蜿蜒流淌在铠甲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耀白辉光绽放在这匹在神话中名为斯普莱尼尔的天马那纯白的皮毛上，映得它如晶石雕塑一般美丽，八条雄健的腿支撑着它庞大的身躯，暗金色的马蹄铁刨着高架桥的路面，翻出数不清的伤痕。马脸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马鼻处预留的呼吸孔中便迸射出细碎的电光。
“瞧瞧人家这坐骑，不比昂热的那架盗版货强多了。”路明非吹了个口哨调侃道。
“冕下您想要它来作为坐骑吗？”丹云恭敬地问道。
“怎么，你去给我抢过来？”
“呃……冕下说笑了……”
丹云讪讪一笑，我打风王麦卡伦？真的假的？
路明非端详着坐在马背上的那位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主神奥丁，他穿着沉重的暗金色全身甲，甲胄的表面蒙着一层微光，带着亮银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神的半身缠绕着象征死亡的裹尸布，甲胄之外则套着一件蓝色的粗粝风氅，汹涌的雨水无法沾湿它，旷野的狂风却能使它猎猎舞动。
传说中由世界树枝干打造而成的命运神器昆古尼尔被握在奥丁的手中，他将它高高举起，那柄弯曲长枪枪身上的弧线仿佛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
“嘶，不太对啊……”路明非摸着下巴，伸手拍了拍丹云的肩膀：“你还真能打。”
“啊？”丹云满脸错愕。
“师兄，停车先。”
楚子航却充耳未闻，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对奥丁的仇恨、对楚天骄的愤怒纠缠在一起，与暴血的副作用一道涌进了他的大脑。
“师兄？”路明非又叫了两声，才惊醒了上头的楚子航。
“先解除暴血吧，情况不太对。”
楚子航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沥青路面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他回头看向路明非，金灿灿的眼中满是疑问。
“或许这次，你那些话可以亲自对你父亲说了。”路明非轻笑一声，拉开车门走下车，来到了神明的御座前。
八足骏马马鬃飞动，空气中雷屑翻飞，那对巨大的黄金瞳中闪过暴虐之色，斯普莱尼尔上半身高高扬起，传说中无坚不摧的马蹄铁狠狠印向路明非的额头，要使这个不敬之人脑浆涂地。
“聒噪。”路明非淡淡开口，在马蹄临身的那一刹，时间的意义忽然消失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大恐怖猛然抓住了斯普莱尼尔的心脏，它惊恐地看着面前那俊美的男孩抬起头颅，深褐色的眼眸中赤红流转，额前玉角狰狞冲天。
玉石一般的红色鳞片自他的体表生出，响亮地扣合着，无尽的光与热蕴藏在这些火一样的鳞中，仅仅是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一丝热量，就将方圆数十米的雨水通通蒸发殆尽。
祂双臂张开，金色的烈焰自身后延伸而出，化作两只遮天的羽翼，双翅鼓动间倾泻出的滚滚烈焰流淌而下，如一件长长的披风挂在路明非身后。羽翼微微扇动，沥青路面便熔化成一滩黑色的泥浆，沿着高架路的边沿幕布般垂下。
汹涌的火焰自祂体内燃起，化作一顶火焰的王冠透体而出，高悬在路明非的头顶，彰显着独属于破灭君王·苏尔特尔的荣耀。
流淌的金炎在祂的手中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阔剑，路明非一手拄剑于地，另一只手化作修长的利爪，猛地刺入斯普莱尼尔的胸膛，掏出一颗巨大的、长满鳞片的紫青色心脏。
祂轻笑道：“凡人，为何不跪地觐见神之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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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地球的另一头，一家豪华旅店的顶层套房中，金发灿烂面容英俊好似天神的浪荡男子倏然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渗人的阴毒。
一旁的年轻女子察觉到男人的异常，扭过貌美面庞，疑惑地看向恩主，却被他蛇一般的恶毒表情吓了一跳。
庞贝斜眼睨向女人，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压下，让她的脸挤扁在床上，此次丝毫不再顾忌女子孱弱的体质。
数个小时后，庞贝扔下奄奄一息的女子，披上一件睡袍施施然起身，走到阳台点起一根烟。
“怪哉，棋子居然也能跳出棋盘？”
虽然略有些奇怪，但他的布局横跨千年，早已习惯了种种意外情况的出现，只要不扰大局就无关紧要。
苏尔特尔又如何？在最终的末日来临之时，依然要与自己合作，才能生存下去。
而到时候……
忽略之前的失态，此时的男子倒真像一个运筹帷幄掌压风云的大谋士一般从容。
他轻笑着端起一杯酒，却丝毫未注意到，在遥远的天空之中，一道流淌着深深恶意的眸子盯上了他。
漆黑晶体聚合而成的锋利羽翼扇动着，一滴深青色的毒液从蝎尾上滴落，将整片云层都化作翻滚着人性之恶的毒云。
怪鸟嘎嘎地笑着，嘴角勾起一个奸滑的弧度。
它鸟眼吱溜溜地转了一圈，盯上了一个正挽着闺蜜逛街的漂亮女人，登时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黑烟直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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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伯龙根中的高架桥上，路明非屹立于暴风雨中，宛若神明。
从天而降的雨水被金色的火焰蒸发，激荡起浩渺的蒸汽，那些白色的云雾缭绕在路明非的身边，幻化为无数的金色巨龙俯首称臣，仿佛诸神在云上的座驾。
楚子航遥遥看着这一切，满脸呆滞之色——方才丹云硬生生将二点七吨重的迈巴赫抬起，连人带车一起躲到了远处，以避开路明非的威势。
“明非他……真的不是龙王吗？”
丹云摇了摇头：“冕下依然是混血种，但他夺取了诺顿主人与康斯坦丁冕下的权与力，走上了那条禁忌的封神之路，此刻祂才是真正的青铜与火之王、破灭君主·苏尔特尔。”
“明非已经走到这种程度了！？”楚子航明明记得，从路明非入学到现在，连三个月都不到吧？
“不过康斯坦丁又是谁？”楚子航疑惑道，并没有参与多少青铜城事件的他，尚不知晓另一位青铜与火之王的存在。
“四大君主的王座上都坐着双生子，他们共享着四分之一的世界以及王座的权与力，当他们互相吞噬，便能成就真正的君王。”
丹云缓缓道出龙族太古传说中的秘辛：“祂们分别是，破灭君主·苏尔特尔，千面神王·奥丁，创生之母·提亚马特，以及死亡女神·海拉。”
“你是说，奥丁也是龙王？还是完全体龙王？”楚子航面露震悚，迄今为止，学院中依然有人认为，北欧神话中的主神奥丁便是战胜尼德霍格的关键，这种言论甚至一度甚嚣尘上，后来被昂热点名批评，才不了了之。
如果让那些相信奥丁便是救世主的消极分子知道，他们信仰的这位主神的真面目，不知有多少人会崩溃？
“是的。”丹云点点头，又面露迟疑之色：“不过眼前这位奥丁……似乎并不是本体？”
“不是本体？难道奥丁还会分身术？”楚子航越听越迷糊，不过这位次代种是他获得龙族秘闻的好机会，自然要好好追问一番。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分身术吧。”丹云斟酌着说道，她倒是不吝为路明非冕下的这位朋友解惑。
“传闻中，千面神王·奥丁拥有着将其他生命变成另外一个自己的能力，若是有优秀的载体，这个化身的上限甚至能逼近本体，而这也是祂千面神王尊号的由来。至于这是怎么做到的……除了祂本人，应该就只有创造龙族的尼德霍格陛下知晓了。”
“将其他生命变成另一个自己……”楚子航呢喃着，忽然想起，方才路明非对他说的话。
‘或许这次，你那些话可以亲自对你父亲说了。’
他豁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位神威赫赫的神明。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