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师傅
一上午很快过去。
主演们一个个都累瘫在椅子上，默默玩着手机。
韦导的执导风格，是属于严厉型的。
对于不足，她会直接指出，且言辞颇为激烈。
她才不管你是不是大牌呢？
李意桐和胡毅天这两位微博粉丝千万级别的明星，一早上分别被骂了五次和七次。
龙妮被骂了三次，顾听寒戏份少，再加上表现不错，只被骂了两次。
刘俊生戏份也少，不过他挨的骂可不少，一共被骂八次，位居冠军。
当年被昆昆夺走的冠军，今日在片场实现了，只是不那么光荣。
此刻，他的头埋得最低。
大家一看到他，心里也好受一些，那种感觉就是【我虽然只考了30分，但这哥们个位数——3分。】
随即大家的目光继续移动，看到了顾延，顿时心里又难受起来了。
【妈的，一群不及格的人群中，混进了一个100分的煞笔。】
姓顾的一早上被韦导夸了四次。
演戏对顾延来说，好像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他是不是有挂啊？
“一想到下午还要继续被骂，我就心如死灰。”刘俊生唉声叹气。
“加油！”胡毅天同情地拍了拍小刘的肩膀。
小刘举起手中的剧本，问胡毅天：“你说一个人自小被看不起，他到底应该是个什么心态？”
这个问题他琢磨了一早上，始终没啥头绪——愤怒？卑微？愤青？
“嗯。”胡毅天摇头，“别折磨我了刘哥，我自己的角色都还没琢磨透呢！”
刘俊生顿时丧着脸：“完蛋了，下午要被骂死喽。”
“我会为你祈祷的，阿门，阿弥陀佛。”李意桐道，随即双手合在一起，恭敬放于额头上，“顺便也为我自己祈祷一波。”
刘俊生看向正捧着保温杯喝水的顾延，顿时眼睛一亮。
“要不，我去请教请教顾延？”
“他会教吗？”李意桐发出质疑。
“试试呗。”刘俊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走向顾延。
“哥，有空吗？”小刘的声音很恭敬。
顾延：“是你啊，怎么了？”
“哥，下午这两场戏，我有些不懂的地方，希望你能给我提点提点……”
顾延点了下头，接过剧本，开始讲授。
不远处的李意桐见了，对胡毅天道：“还真敢教啊……老胡，你觉得他能教好吗？”
“不知道。”胡毅天道，“不过演戏和教人演戏是两回事。我觉得够呛吧。”
“老胡，要不咱俩去旁听一下？”李意桐道。
“要去你去。”胡毅天站起身，“我想去眯一会。与其听别人唠叨，还不如睡个觉养精蓄锐。”
胡毅天暗想，我好歹男一号，听男二号讲课，这也太丢人了吧。
就算是被韦导骂死，我也不去。
李意桐右手搭着下巴，远远注视着顾延在讲课。
这时，顾听寒也起身了。
“你干嘛去？”李意桐问道。
顾听寒挥了挥手中的剧本，“去不耻下问喽。要不要一起去当个好学生？”
李意桐紧紧捏着手中的剧本，心里犹豫不决。
最终，她还是摇头：“不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她拍了这么多部戏，肯定可以搞定一个小小的“袁从容”的。她这该死的自尊心啊！
……
中午休息的两个小时，顾延都在给刘俊生和顾听寒传道受业解惑。
最后，两人一脸笑意的回来了，眼里满是被知识熏陶了的光芒。
“怎么样？”李意桐问道。
“受益匪浅。”刘俊生回答。
“天生的师者。”顾听寒评价顾延，“比我大学老师讲得都好，嗯……深入浅出，有理有据，绘声绘色……”
李意桐撇嘴，“有那么夸张吗？”
“用了……啊不，听了都说好。”刘俊生已经成为顾延的小迷弟了。
“嗯。”顾听寒表示赞同。
这时，李意桐发现这两人手中都捏着一张彩色图纸，好奇问道：“这是？”
顾听寒递给李意桐看。
“延晴培训班。”李意桐一脸茫然，“啥玩意？”
“原来，顾哥一直都是一个演戏培训班的校长兼首席讲师。”刘俊生兴奋地介绍道，“怪不得呢，讲起课来那么有师者风范。”
“学费5万。”李意桐皱眉，“这不便宜啊！”
“培训时长接近半年呢。”刘俊生自发为顾延打起了小广告，“不仅有良师教授，还有各种试戏模拟，据说会邀请行业内的知名导演前来观看打分。讲真，5万块良心价了。”
李意桐一愣，特么昨天你小子还对顾延还一脸敌意呢，今天就火速投诚了？
顾听寒也颔首道：“五万块的确不贵。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会报的。”
毕竟拍了这么多年戏了，顾听寒每年还是能赚个大几十万小百万的。
李意桐皱眉，不解道：“就区区两个小时，你俩直接被洗脑了？哼，能不能像我和妮子一样，意志坚定一些。妮子，你说是吧？”
说着，望向身后，龙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妮子呢？”
顾听寒指了指顾延的位置，“你家意志坚定的妮子在那呢！”
此时龙妮正拿着剧本专心请教呢！
李意桐：？？?
不多时，龙妮拿着剧本，自信昂昂地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张表。
“你也拿了一张宣传单回来了？”李意桐无语了。
这顾延有点过分了，竟然在片场打起了小广告。
“不是。”龙妮摇头。
李意桐一瞥，真不是，宣传单是彩色的，而龙妮手中的这张表，是白色的A4纸。
总算有一个不被姓顾的洗脑了……李意桐心想。
“我这是报名表。”龙妮道。
李意桐：……
这傻妞更干脆，直接加入了。
“不是，你不再考虑考虑了？这好歹是五万块啊！”
“不贵啊！”龙妮真挚道。
呼……韦导啊，快来管管吧，你再不盯着，这片场要改姓顾了。
……
下午的拍摄，时间依旧是在韦导的骂声中缓慢度过。
上午被骂八次的刘俊生，下午戏份更重，但就被骂了五次，拍完之后，他泪流满面，感叹道，哥进步了。
顾听寒被骂两次，但也被夸一次。
龙妮喜提一骂一夸。
顾延依旧是稳定的四夸。
只有男女主……下午韦导对这两位大佬，简直是火力全开。
拍完之后，李意桐和胡毅天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互相打劲：“明天继续加油。”
很多明星要是被这么骂，估计就撂挑子不干了。
但这两位职业操守还不错，不仅都承受了下来，还诚恳地道歉。
“导演，对不起，我俩再琢磨琢磨。”
“嗯。”韦导也是对事不对人，“实在不懂的话，可以找他。”
说着，指了指正捧着保温杯悠闲品茶的某顾。
“我听过他讲的课，他教人演戏有一套的。”韦导道。
李意桐和胡毅天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出震惊之色。
“竟然得到韦导的官方认证，这含金量可太足了。”李意桐喃喃道。
“实话实说罢了。”韦导笑道，“不过我警告过他了，不许在我们剧组收费开课，必须免费教授……”
韦导是懂白piao的……李意桐嘿嘿一笑，“韦导，我们明白了。”
晚上，顾延回到酒店，直接在沙发上葛优躺。
演戏加教课，可把他累坏了。
好在，此时小女友发来的关心信息，就如技师柔软的双手一般，有力且恰到好处地让他身体放松下来。
可惜，关心信息之后，便是八卦时刻——
“老顾，今天有拍激情戏吗？”
哇，你这女人怎么比我还兴奋啊？
这种感觉就像【全身终于松弛下来了，结果技师说客人，钟到了，要加钟吗？囊中羞涩的客人只能无奈摇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技师小姐姐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顾延：今天是很正经的戏。
柳诗晴：无趣。
顾延：女人，你要如此期待的话，咱俩其实可以名正言顺地实践。
要搁以前的交往速度，现在都开始讨论——你听过一招从后到前的知识吗？
柳诗晴：俺拒绝你的要求。
顾延：俺抗议你的拒绝。
两人正瞎几把扯着，李意桐给顾延发来信息——
“顾老师，我在你门口，快开门。”
顾延猛地一惊，夜深人静，这是要干啥咧？
顾延小心翼翼的发了两个问号过去，“有事？？”
李意桐：快点开门，等下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顾延：你确定？
李意桐：嗯。
顾延深深吸了口气，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
李老师手拿剧本站在门口。
“顾老师，我是来聊剧本的。”
“当年老刘也是这么跟大家说的，但你觉得，大家会信吗？”
“我真是来聊剧本的。”
“还是彻夜不眠的那种对吧？”
李意桐白了顾延一眼，嘟囔道：“想得美。”
随即，她压低声音，佯装可怜兮兮道：“好吧，我是来上课的。顾老师，请你收我为徒吧！”
顾延愣了愣，这一幕似曾相似，数周之前，我萧姐也是这样的。
他拉开门，“进来吧！”
送上门的生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坐吧！”顾延指了指沙发，“要喝什么？”
对待顾客，顾延从来都是耐心有加，礼貌倍增。
“顾老师，您请坐，要喝什么我去拿？”李意桐强行拉着顾延坐在沙发上。
“白水就好。”
“好咧！”李意桐开始忙活起来。
顾延给小女友解释：我现在有事，晚点再聊。
柳诗晴：嗯。
顾延：你就不问下有什么事？
顾延都懵逼了。
在下恋爱次数虽然不多，但好歹也有过几任女友，但对在下如此放心的，这还是第一位。
柳诗晴：哦，你有什么事吗？
简短的信息中，满是敷衍的味道。
顾延决定放个大招：我要跟李意桐聊剧本。
柳诗晴果然秒回：她找你聊？在你房间？孤男寡女？
嘿嘿，急了吧！
顾延故作茫然：嗯。
柳诗晴：她好敢啊！
顾延：？？？
柳诗晴：这要是被记者拍到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诗晴啊，别种田了，回家当树先生……不，树小姐吧！
顾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在记者急之前，女朋友得先急一下？
柳诗晴：我吗？我为什么要急啊？
顾延沉默片刻，只能给诗晴回复：你的确没必要急，毕竟我是个正人君子。
诗晴：对啊！
在诗晴看来，老顾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大好男儿。
可蓝源源以前都说在下是坏蛋，臭男人，猴急，压到我头发，慢点……什么之类的。
这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yin者见yin吗？
看来，以前动不动就脱衣解带并非他的问题，而是蓝小姐自己心术不正。
顾延：那我办事拉！
柳诗晴：加油！
这最后两条信息，是越看越不对劲。
但柳同学都没提出什么异议，那顾先生能说啥？
……
李意桐端来一杯温水，恭敬对顾延道：“师傅，请喝茶。”
顾延咦了一声，“你咋也叫我师傅？”
自从开班以来，他收了好几个学生，大多是叫他“顾老师”。
叫他“师傅”的，就萧姐一人。
因为萧姐说，她得与众不同。
萧姐还说，老师来来往往，师傅仅此一个。
顾延听了这话，感动之余还多了一丝无奈——可萧姐你的学费才交了两万耶！别人都五万的。
李意桐认真解释道：“因为我开始认同陈萧的话了，觉得师傅你以后一定会化龙的。”
“化龙又如何？该拷还是会被拷。”顾延反调侃。
李意桐：“放心，我家上面有人，就算师傅你被拷走，徒弟也能完完整整地把捞你出来，绝不会像峰哥和波叔那样直接没掉的。”
李老师在影视寒冬期都能部部大女主，其背景自然不能小觑。
“李老师，你太低估我了，我是个有操守的人，违法犯罪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李意桐甜甜一笑：“我相信师傅。”
态度转变之快，让顾延都有些恍惚！
“李老师，我可以教你……或者说咱俩互相讨教，至于这声‘师傅’，在下受之有愧。毕竟在下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
李意桐语气坚定道：“你受得起。”
顾延：“唉，亚历山大。”
李意桐拿出手机，“师傅，我现在可以直接交学费了吧？”
你要是这么干脆的话，顾延眼睛一下就亮了，“好徒弟，你也坐，这样蹲着，也不怕累坏了自己。”
李意桐微微一愣，轻轻坐在沙发上。
“师傅，学费是五万对吧？”李意桐输入50000.
在即将点转账的时候，顾延重重吐出一口气，说：“叫师傅的话，两万就行了。”
一向爱财的顾延，终究是在这甜美绵柔的“师傅”声中败下阵来。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