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黄金战神
此时，顾延和目光和庄心兰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然后各自沉默了数秒。
顾延心想，原来熊小是他们家族的特征啊！
庄心兰心想，相了这么多次亲，还是这家伙最帅，唉，他要是有钱该多好啊！
遗憾啊……两人尽皆心道。
“顾延你好。”庄心兰点头致意。
“庄小姐你好。”顾延礼貌且绅士，“请坐。”
“好。”庄心兰抽出两张纸，在座椅上细细擦拭，然后才优雅坐下。
“本来今晚想去天和庄吃饭的。可惜那家店客满了。”庄心兰似是无意道。
“天和庄。”顾延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
“是一家百年小店啦，很多企业家，明星都喜欢在那里就餐。”
顾延看着陈萧的……墨镜，试探问道：“六百块？”
陈萧点头，“哦，是。”
“什么六百块？”庄心兰不解问道。
“庄小姐说的这家什么庄，我之前也去过。结果吃了一顿下来，菜是啥味道倒是没印象，就是对六百块一盘的炒时蔬记忆犹新。”
顾延一本正经说着，但陈萧立马乐了。
“哦，是。”
顿了顿，萧姐又补充道：“太坑了。”
这一唱一和的样子让柳诗晴顿感不安，这对师徒俩在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都不是好东西，怪不得能凑到一块去。
此刻，表姐在柳诗晴眼中，宛若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表姐啊，安静吃饭吧，别跟这两个坏家伙扯下去了，你不是对手的。
“表姐，吃……”柳诗晴主动给表姐夹菜，想要用饭菜塞满她的嘴。
表姐此刻的心思哪会在饭菜上？她迫不及待想要装个大比。
“怎么会坑呢？个人觉得，六百块一盘时蔬最大的作用就是筛选用户。就如这家客家菜馆，乱哄哄的，外面人来人往，一个个食客都大呼小叫的。如果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肯定不想在这样的环境里就餐吧？”庄心兰说得头头是道，“而价钱，便是最好的过滤器。”
“有道理！”顾延颔首，“庄小姐，没想到你见识如此不凡，我提一杯。”
说着，顾延举起手中的茶杯。
陈萧憋着笑，“俺也是。”
庄小姐还以为这俩被自己的言论给洗礼了，洋洋自得。
她抿了一口茶，然后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对顾延道：“顾延，你今年怎么样？接到什么大戏了吗？”
后一个问题纯属调侃和反讽，她心想，以顾延的背景，哪里能接到大戏？
估计，这辈子都只能演被手撕的gui子了。
今晚，她要让表妹认识到，一个男人如果没有一份好的事业，他的前途将会是何等的黯淡无光。
顾延笑了笑：“还行。”
想含糊其辞……庄心兰冷冷一笑：“片酬如何？”
“马马虎虎吧！”顾延低头吃菜。
想极力掩饰吗……庄心兰紧追不舍，“新年到现在，应该有赚到一万块吧！在这个城市，我觉得一个月一万块仅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
柳诗晴嗤之以鼻地撇撇嘴，倘若小妹所记不错的话，老姐你一个月才四五千吧？
“哦哦！”顾延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在下巅峰时期，一个月仅用了六百块。”
陈萧和柳诗晴皆是一愣！
庄心兰摇头，“我不信。六百块吃饭都不够。”
“怎么会不够？买最便宜的挂面，煮汤、炸酱、爆炒、拌面……每天不重样。”
光听着，陈萧都觉得匪夷所思。
师傅啊，这便是你对六百块一盘时蔬执念这么深的原因吗？
那段很难的日子，被顾延用一种调侃和轻松的语气说出，反而更让人觉得辛酸。
柳诗晴下意识握住了顾延的手。
陈萧像个小服务员一般给顾延倒茶。
师傅啊，俺对您的佩服，犹如滔滔江水……哎啊都在茶里了。
庄心兰倒是无动于衷，这些经历在她听来，只是一个男人的无能体现罢了。
“顾先生还真是有本事。”庄心兰摇头，“可惜啊，这个社会是残忍的，能吃苦的人，往往会有着吃不完的苦头。”
“有道理。”
“顾先生，你的苦日子还没到头。但你忍心看着我这还未进入社会的妹子，陪着你一起吃苦吗？”
顾延笑道，“我不会让她吃苦的。”
“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啊！”庄心兰道，“这些年的经历，让我明白——你们男人最擅长的就是画饼。顾延，平心而论，以你现在的收入，有什么资格说不让我表妹吃苦？你月入过万了么？”
有着多年相亲经历的她深知，只要抛出这个问题，大多男人都会羞愧地败退而走。
至于她？她月入四千五，等价于男人月入过万。再配上她的身材、相貌、见识，搭一个月入两万以上的男人绰绰有余吧！
想到这，庄小姐更自信了，她冷酷地对上的顾延的目光。
顾延神色平静，那样子……似乎是对这个问题有点不屑一顾。
什么意思？莫非他这个月还真过万了？
她急忙补充：“我说的是平均月收入。”
绝不能让这家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哦！”顾延点头，“庄小姐是个严谨的人啊！”
听着师傅的回答，陈萧不自觉地笑出声。
“师傅，你当个人吧！”
“师傅？”听到陈萧对顾延的称呼，庄心兰笑了，同时也暗自舒了一口气，我特么还以为这名牌妞是谁呢？原来是顾延的徒弟啊！那也不值一提。
麻蛋，看这师徒俩的装束，一个主打奢侈风，一个却是平民风，感觉有点像——坑蒙拐骗二人组。
哄骗的对象，估计就是我这愚蠢的妹子。
手段嘛，就是用徒弟的豪来衬托师傅的深不可测，以求装一个大比。
这招，老娘也用过。
凡是当下市场上流行的装比手段，庄小姐或多或少都有所涉猎。
要不然，你以为一个月薪四千五的人，是如何在朋友圈过上“豪车”+“星级酒店”+“顶级餐厅”的生活？
明白了这些，庄小姐嘴角上扬，迫不及待想要揭开这装比师徒二人组的假面具。
……
陈萧开口说话了：“我还以为是多少呢，一万块也就相当于我师傅五六节课吧？”
想了想，陈萧又颇为严谨地补充道：“还得是友情价。”
“呵呵，顾延你还开课啊！”庄心兰冷笑，“有学生报名吗？”
“有几个。”
“是么？你的课这么贵，去报名的肯定都是有点名气的演员吧！”
“也有偶像。”
越吹越离谱，庄心兰鄙夷一笑：“我听说，你最近拍的这部戏，是和陈萧一起合作？”
“是哈！”顾延望向陈萧，挑了挑眉。
陈萧噘着嘴，那是在憋笑。
真是焉儿坏……柳诗晴拉了拉庄心兰的衣角，姐啊，你现在止步的话，可能还不至于太过社死。
庄心兰按下柳诗晴的手：“顾延，你口中的偶像，该不会就是陈萧吧？她那演技，是该好好补补了。”
“噗！”顾延剧烈咳嗽。
陈萧抬起小脸，恼怒地看着庄心兰，你特么……
“是她。”顾延道，“但她现在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
“是么？我不信。”庄心兰道，“倒不是不信她的演技是否有进步？而是不信她会上你的课。顾延，你难道不觉得，这事很假吗？”
顾延点头，“是有点假。但事实如此。”
“呵呵！”庄心兰双手环胸，“除非你能证明。”
“证明？”
“给她打个视频电话？”庄心兰冷笑，“这不难吧？”
“是不难。就是有点多余！”
“多余？”
“她就坐你旁边，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呵呵。”庄心兰目光转向陈萧，不屑道，“你也叫陈萧啊？”
“也叫？”
“顾延，你在这卡我bug呢，这天下叫陈萧的多了，你随便叫一个来，就说陈萧是你徒弟了。”
听了这话，顾延很认真地看着陈萧：“这天下叫陈萧的很多吗？”
“这我哪知道？”
“或者，姑娘你是临时改名的吧？也许你本名不叫这个……”庄心兰今日化身福尔摩兰。
陈萧道：“我本名的确不叫这个。”
如我所料。
“啊？”顾延都惊了，“那你本名叫啥？”
“我叫陈意萧啊！”这个长得宛若芭比娃娃的姑娘认真道，“师傅，记住了，这才是我身份证上的名字。”
“哦！”顾延摆手，“差不多嘛！”
陈萧哼了一声：“差一个字也是差……我如果搜索你的信息，加一个字还搜索得到吗？”
她不满地注视着顾延，侧颜完全展露在庄心兰的视线中。
庄心冷目光一直，嘴角有些颤抖：“你你你……”
刚才陈萧一直戴着帽子墨镜，且低着头，再加上庄心兰心思也不在她身上，所以没有认出来。
此刻，庄心兰看着她那白皙的脸蛋，终于意识到……她真的是啊。
陈萧脱下帽子和墨镜，转过头，对着庄心兰微微一笑：“你好，我是陈萧，顾延的首席大弟子。”
“首席大弟子”几个字咬得很重，语气之中满是自豪。
庄心兰木然地伸手，“哦哦，你好。”
一个多月不见，顾延就混到这地步了？
庄心兰有些茫然地看着顾延一眼，他明明穿得那么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是那么的自信大方。
原来这才是普信男的正确解释啊，脱口秀误我啊，以后不看了。
接下来，便是庄小姐彬彬有礼、温婉尔雅的场面了。
和之前的咄咄逼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称呼，也从顾延变成了顾先生、顾老师之类的。
听得柳诗晴颇为膈应。
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庄心兰拿出手机：“顾老师，方不方便加个微信。都在一个城市，以后有空可以一起约饭？”
顾延笑道：“约饭的话，表姐你跟诗晴说就好了。我有空的话，肯定会来的。”
庄心兰勉强一笑：“好吧！”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陈萧主动开口。
她师傅虽然有一辆电动战车，但一载四还是颇有难度。
“不用的，萧姐。”柳诗晴道，“你送顾延回去，我和表姐就住在这附近，走回去就好了。”
“嗯。”庄心兰礼貌一笑。
她也想跟表妹单独走走，想要询问一些疑惑的事。
陈萧看向顾延，等待着他的安排。
顾延挥手：“就这样吧！”
晚上他打车来的，电动战车远在数十公里之外。
“拜拜！”互相告别。
看着柳诗晴和庄心兰远去，陈萧一拍顾延肩膀，“师傅，咱该撤了。”
“哦。”顾延双手揣兜，走在陈萧左侧。
此时人不多，月光皎洁，晚风习习。
陈萧依旧是那副严严实实的打扮，只露出两个鼻孔。
但从她欢快的步伐可以看出，今晚她还是很开心的。
顾延突然道：“谢谢！”
陈萧脚步顿住，微微一愣，随即莞尔一笑：“不客气。”
想了想，又补充道：“应该的，师傅。”
两人坐上陈萧的保时捷卡宴。
“空间挺大。”顾延评价，“能很自由地舒展手脚。”
“比不了师傅你的电动战车。”陈萧笑道。
“你在内涵我？”
“哪里？坐师傅的电动战车，抬头便是漫天的星星。”
顾延愣了愣，低声咕哝：“特么还怪有文化的。”
……
柳诗晴和庄心兰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庄心兰问：“他现在，到底做到什么地步了？”
柳诗晴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之前那个剧组的导演，很重视他。”
“原来是遇到贵人了。”庄心兰叹了口气，“人生就是这样。有人扶一把，比你自己埋头努力十年都管用。”
柳诗晴对表姐这个论断不以为然，她说：“老顾演技很好的。”
“固然是有点实力的，要不那个导演哪里会瞧得上他？”庄心兰道，“但主要，还是得有人。小妹啊，你真以为，顾延背后的人，就那个导演？”
“不然？”
“陈萧怎么说也是个明星，对顾延言听计从，你就不感到奇怪？”
“奇怪？”柳诗晴点头，“有一点。”
这老妹不算太笨嘛……庄心兰点头，“说说你的看法。”
“我和老顾还没结婚，她就迫不及待叫我师娘，感觉……有点心急了。”
庄心兰：？？？
“柳诗晴，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就是如此。”
“你难道就不怀疑他俩的关系？”
“关系？”柳诗晴笑了，“莫非表姐你想说，老顾喜欢陈萧？”
“也有可能是陈萧喜欢你家老顾。”
“可他们是师徒耶。”
“那不是更刺激？”
柳诗晴一愣，“更刺激？”
“嗯。”
柳诗晴顿时陷入深思。
“妹子，这事你得好好斟酌一下，我觉得这里面的水分很深。”
柳诗晴点头，“姐，你的意思是，我也去拜老顾为师？也让我俩的关系变得刺激起来？”
庄心兰：？？？
“你整天到底在看什么书？”
柳诗晴微微一笑：“姐，我相信老顾，也相信萧姐。”
“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柳诗晴点头，“可姐，你还没发现，你的很多分析，其实都错了。你的大多规划，其实都付诸东流了。与其费尽心思，还不如踏踏实实？”
庄心兰不满地皱眉：“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觉得，姐你那样活着很累。”柳诗晴道，“认真爱一个人，跟他过最简单的生活，其实反而会把人生过得轻松。”
“你现在很轻松？”
“嗯。”柳诗晴重重点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松，也幸福。”
庄心兰低头，“好。”
她的眼神很是落寞，她寻找了好久的东西，为何表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表妹，顾延这个月收入过两万了吧？”
她每次相亲的时候，都会抓着这个标准。
他月收入没两万，怎么养活我啊？
所以，撤了撤了，下一站有更好的在等着老娘。
柳诗晴摇头。
“没有么？”庄心兰有些诧异。
“比两万多很多很多。”柳诗晴道。
“哦！”
“姐，你还记得徐青吗？”
“嗯，怎会忘记？我的初恋，那时候我好像才二十，风华正茂。”庄心兰回忆道，“他人很好，只不过太穷了，当时一个月才三千多。”
“我舍友是他堂妹。”柳诗晴道，“她跟我说，她堂哥现在的年收入是五十多万。”
庄心兰顿时一愣。
她还记得那个自卑到骨子里的男生，跟她说话的时候会低着头，脸色通红，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
她自然是看不上的。
尤其是他大言不惭说着，我相信，只要我肯拼，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这更让当时的庄心兰嗤之以鼻，她淡淡道：“那你努力，但抱歉，我等不了那么久。”
其实也没多久啊！好像才五年吧！
他兑现了自己的雄心壮志，但她还在原地蹉跎，并总幻想一个黄金战神从天而降，救她于生活的水火之中。
“姐，就算是黄金战神，也得给他打造盔甲的时间吧！”
庄心兰自嘲般地笑了一下，“是啊！”
她一直认为愚蠢的妹子，原来才是最聪明，看得最透彻的啊！
所以表妹很快就等到了自己的黄金战神。
但也许，不会再有黄金战神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