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刘阳回来，唐景怡正给老父亲喂饭，自家媳妇是个孝顺孩子。
刘阳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椅子上，笑着看老爷子，“爸看着好多了。”
唐景怡冲自家老公笑了笑，“爸胃口不错呢。”
唐老爷子又吃了两口，便抬手推走了筷子，“饱了。”
唐景怡看看椅子上的东西，“都买来了？”
“啊，买了，慢慢用吧。”刘阳看看房间里，“哥哥们呢？”
“回去吃饭了。”
刘阳关心地问媳妇：“那你呢？饿了吗？”
“大哥吃完饭就过来，然后咱俩回爸那儿吃饭，大哥说晚上他陪床。”
刘阳点头，还是大舅哥思虑周全且有责任感。
唐景怡看父亲一直盯着刘阳看，笑着问：“爸，他是谁呀？”
唐老爷子拿纸巾擦擦嘴，哼声笑了，“你俩是一家子啊，你怎么都不认识他了？逗我呢吧。”
刘阳笑起来，“看看，还是爸厉害。”
唐景怡说不清楚自己的心理，老爸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楚，弄得她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
刘阳拍拍唐景怡，“放心吧，你看，爸好着呢。”
真的吗？唐景怡不敢那么相信。
“爸，我叫什么？”刘阳凑到老爷子面前笑问。
“刘阳嘛。”唐老爷子拧眉看着女婿，“考我呢？你们以为我傻了？”
刘阳笑，点头道：“爸这脑子，比谁都明白。”
唐老爷子听了夸奖，拧着的眉头松开，笑了。
唐景怡边收拾桌子边听爷俩对话，一不小心将菜汤洒在了衣服上，唐老爷子指着闺女的衣服，“看看，长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唐景怡望着父亲笑了，端起碗碟转身的时候，却不禁掉下了眼泪。
刘阳看着老爷子，“爸坐半天了吧？要不要躺一会儿？”
唐老爷子抬手，“不累，再说了，刚吃完就躺下，不好。”
这老爷子，谁说他糊涂了刘阳跟谁急，明明人家清楚得很。
唐景怡收拾完碗筷，又去卫生间给父亲清洗刚才换下来的衣服。
刘阳问老爷子：“爸看电视吗？”
唐老爷子这才意识到对面墙上还有一台电视，指了指电视笑了，“这儿还有电视呢，我才看见。”
刘阳又笑着问：“想看一会儿电视吗？我给打开。”
“嗯。”唐老爷子点头的同时看向周围，看清了挂钟上的时间后，可惜道：“唉，新闻联播都播完了。”
刘阳笑着打开电视，“爸最喜欢的节目就是新闻联播，呵，没事儿爸，咱看新闻频道，二十四小时都是新闻。”
唐老爷子坐正身子，准备观影。
刘阳调好频道，扶着老爷子在床上坐好靠实，“哎，这回好好看电视吧。”
唐老爷子没说话，显然是在认真看电视。
唐景怡在卫生间听到电视的声响出来看，父亲端坐在床上专心地盯着电视，身边还有女婿陪着说话，画面很感人，她笑了笑回去继续洗衣服。
兄弟三人回到家，唐景从忙准备碗筷吃饭。
唐景云好久没回家了，先到各屋转了转。
唐景星去父亲卧室的衣柜里找衣服，唐景云跟进卧室，说：“老二，再准备一床被子我晚上用，那儿好像没有多余的被子吧？”
“好。”
“对了，再把爸的夜壶拿着，省得爸晚上跑厕所。”
“嗯。”唐景星说：“哥，晚上还是我陪床吧，你开了一路车也累了。”
“不不，我陪床，你跟老三折腾一天也累了，好好回家睡觉。”
大哥是孝子，平时回家机会少，能回来他都会尽量多陪父亲，唐景星没再说什么。
唐景云看着弟弟一会儿从这个抽屉里找出裤子，一会儿又从那个抽屉里翻出袜子，不由得有些惭愧，他自己对家里的这些太不熟悉了，从来都不知道哪个柜子里放的是什么，以前有母亲在，父亲的生活都是由母亲照料，母亲走了以后，父亲大多数时间自己住，平时有事儿都是弟弟们在张落，他这个当哥哥的表现就很一般了，所以每次回来，唐景云一定多陪父亲，一定多付出，特别是在这种时候，他更应该多担当。
“吃饭吧！”
听见弟弟招呼，唐景云拍拍唐景星，“先吃饭，一会儿我跟你一起收拾。”
唐家老三的厨艺在家里高居榜首，无论大菜小菜，样样都做得精致美味。
唐景云唐景星洗手坐定，唐景从解了围裙落座。
仅有他们兄弟三人同一张桌上吃饭，这情形好像太多年都没有过了，家里要么是一大家子一起用餐，要么就是桌上少了谁，唐景云感慨，此刻的感觉像是小时候，爸妈不在家时，他都是这样看着两个弟弟。唐景云无声地笑了一下，看看两位弟弟，“快吃吧，都饿了吧。”
唐景从扒了两口饭，说：“这回也不知道老爷子几天才能出院。”
唐景云停了筷子，这事儿他们谁说了都不算，“嗯，看看情况吧，明天见了大夫再问问。”
唐景星说：“现在的问题是，爸的思维开始出现混乱了，也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情况，这是最让人担心的。”
“明天问问大夫。”唐景从说：“办法都得大夫想，看看还有什么药能用吧。”
唐景云轻点着头，“嗯，先治着看吧，我想着，等爸身体状况平稳了，上帝都大医院好好看看，再找找病因。”
唐景从咳了一声，“这就是老病，我看上哪儿治都一样。”
唐景星叹了叹。
唐景云说：“老病是没错，但咱们也得积极想办法啊。”
“老，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招。”唐景从说。
“还是上帝都看看的好。”唐景云重申。
“哥，先不急。”唐景星劝：“先治着看，不行再去。”
唐景云点头，没再说什么。
唐景从说：“我老丈人也是这个病，市里各大医院都看了，帝都也去了，咳，没办法，犯一次加重一次，最后，一头栽到地上没起来。”
这就是唐景云最害怕的，他就怕这样一次一次下去，父亲再也起不来。
“老爷子今天八十多了，比我老丈人强多了。”唐景从说：“我老丈人，七十五就没了。”
唐景云默了默，三弟这话说的又像是在夸父亲长寿，又像是在说老父亲活的也可以了，唉，他这个弟弟说话就这样，他可能只是想表达好意，但说出来却让人听得不自在。
三人静静吃了饭。
唐景云说：“咱们还得商量商量爸出院以后的事儿。”
唐景星和唐景从看向大哥。
“住院这几天，咱们几个能轮流陪床，可出院以后呢，显然不能把老爸一个人放在家里了，爸目前这种情况，万一哪天自己晕在家里咱们不知道，那咱四个后悔都来不及。”
唐景星说：“晚上，我跟老三可以轮流来陪爸，不过白天还得上班，白天还是得再找个人陪着爸，以后，爸身边离不了人了。”
唐景云点头，“是呢，二十四小时得有个人陪着爸。”
“那就找个保姆吧。”唐景从说：“找个二十四小时住家保姆。”
唐景云想了想，点点头，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们几个都有工作，都有自己的一摊事，没有一个人能分身出来日夜陪着父亲。
“那我明天就着手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唐景从说：“你们要什么要求？”
要求？唐景云说：“会做饭，会整理屋子，还有，必须善待爸，这是最重要的吧。”
唐景星想了想，“最好是找个男保姆。”
唐景云看向二弟，“男保姆？”
唐景星点头，唐景从也跟着二哥点了点头。
唐景云说：“怎么？你们觉得女保姆不好？”
唐景星朝大门处努努嘴，“隔壁老王，差点儿被保姆骗着领了证，前几天家里鸡飞狗跳的。”
“啊？”唐景云笑笑，“真有这事儿？”
“老王被女保姆忽悠得神魂颠倒，上套了，非跟那女的结婚，他两个儿子硬是把保姆撵走了，老王跟他俩儿子大闹了一场，气得都送医院了，昨天好像才回来吧。”唐景从说：“千万别找女保姆，不是想要你的房，就是想要你的钱。”
唐景云印象里保姆好像都是女的，他一直认为女人照顾得细致周到，他丈母娘以前也是找了个女保姆照顾到最后的。
“嗯，最好是找男保姆，女的真不好说。”唐景星说。
唐景云说：“那行，你们留意一下吧。”
“我们要找的不是保姆，应该叫护工。”唐景从说。
“不管叫什么吧，还是那三条，会做饭，会收拾屋子，最重要的善待老爸。”唐景云说。
弟弟们点头认同。
“那，在找到护工之前，咱们就轮流陪着爸吧。”唐景云说。
“不用，哥你跟小四该回去上班上班，我跟老三就行了。”唐景星说。
“我俩就行了。”唐景从也说。
唐景云感谢两位弟弟的分担，但他这个做大哥的，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都商量完了？”唐景从说：“那我洗碗了啊，饭菜都在锅里呢，你们一会儿过去和小四说一下，一会儿我就不去医院了，明天早上我再过去。”
唐景云看看时间，想起妹妹妹夫还没吃饭呢，忙说：“差点儿把他们忘了，行，那老三收拾完你就走吧，老二一会儿也别去了，回家休息吧。”
“我想去一趟，再看看爸。”唐景星不放心老父亲。
弟弟们干活的效率，唐景云自愧不如，嘁哩喀喳一会儿都弄完了。
唐景云和唐景星赶到医院，时间已是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