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攻城守城
狼虎谷一众山贼，来源复杂，主体为碰上天灾人祸，被迫落草为寇的难民，其次则是一些打家劫舍，得罪了官府的江洋大盗。
这帮人由于平素缺乏训练，虽有一定武勇，却完全不懂得配合。
此刻腹背受敌，还没等城内的官兵动手，自己便先乱成了一锅粥，一个个东游西窜，仿佛无头苍蝇般，四处冲撞。
“弟兄们，随我一道杀出去！”
眼看队伍即将失去控制，再拖下去就要溃败，杨蕊珠顿时心急如焚。
起初她打算带领麾下人马，强行杀出城外，结果在城门口被韩随的精锐官兵，用长枪阵挡住，冲了几遍，硬是冲不出去。
无奈之下，对方只得重新调转回头，把目标放到了不远处的秦衡身上。
“弟兄们，随我上！”
杨蕊珠咬了咬牙，亲率数十骑亲兵，甩开身后的其他累赘，不管不顾地望着秦衡杀去。
发现这疯女人把自己当成目标，秦衡吓了一跳，连忙拍马欲走。
可惜他的马术实在不怎么样，没一会儿便被对方追至身后，眼见一把寒光侧侧的长刀，就要落在自己脑后。
“小贼妮，休得猖狂！”
幸好千钧一发之际，张居言纵马疾驰，手持一柄马槊，及时杀到，挡住了对方的进攻。
张居言原来做过捕快，身上很是有些武艺，那杨凤珠每次举刀劈来，不是被他闪身避过，便是被他用马槊格挡。
然而杨蕊珠的本事，恰也不弱，虽因是女流之故，力气略弱几分，但十数个回合下来，却并未落了下风。
二人刀来槊往，胜负难分，也不知斗了多久。
天色越来越暗，发现自己周边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那杨蕊珠顿觉心痛如绞，渐渐失去了抵抗下去的念头。
一旁观战的秦衡见状，趁机开口道：“姑娘，投降吧，只要你们放下兵器，我保证不伤害你和你的手下。”
“姓秦的，你，你说话可算话么？”
“我发誓。”
杨蕊珠听到这里，知道再挣扎下去也没有意义，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对秦衡又气又恨的同时，也隐隐有些佩服，咬唇道:
“好，今日栽在你的手里，本姑娘无话可说。你快下令叫你的人停手吧，我们投降便是。”
秦衡点了点头，立刻摆手，示意杨仓道：“张大哥，叫弟兄们都停手吧。”
张居言的年纪二十有五，比起后世的秦衡要小十岁，但却比如今的他，大了整整十八岁。因此他叫对方一声大哥，并无什么不合适。
见秦衡这边停下了动作，杨蕊珠倒也守信，旋即便带领狼虎谷剩余的山贼，乖乖放下了兵器。
只是她一向自视甚高，又极爱面子，虽已决定投降，末了却还是忍不住出言威胁道:
“姓秦的，本姑娘承认，你确实有几分智谋，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但我爹他若知道了今天的事，定然不会饶过你，届时乾封县免不了血流成河，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对方的言外之意，无非是想劝秦衡归顺自己，不要与狼虎谷作对。
“哦？你爹有这么骁勇？”
秦衡闻言，并不生气，反而笑着道:“行，那我等着便是。”
“你！！”
见对方态度如此轻蔑，杨珠气得脸色发白，对着地上跺了跺脚。
…
杨蕊珠的话，还真不是吓唬秦衡。
数日之后，得知自己的一对儿女，被人双双捉了去，怒不可遏的狼虎谷谷主杨宝，果然联合周边几家山寨，纠集了两万多名山贼，浩浩荡荡地杀到了乾封城下。
“啧，不是说乾封县被王仙芝的人攻破过吗，如今为何还有这么多官兵？
正午当阳。
乾封城城墙下，满脸络腮胡的狼虎谷谷主杨宝，身披甲胄，骑一匹杂色马，单手遮眉，向着城头眺望了一阵，忍不住暗暗咂嘴。
“怎么，大哥，你该不是怕了吧？”
“哈哈，老马你别胡说，咱们大哥是什么人，怎么会怕呢？”
见杨宝面色凝重，周边几个应邀下山的山贼首领，纷纷开口道。
众人之所以故意激将对方，主要还是想撺掇狼虎谷出兵打头阵，自己的人好跟在后边捡便宜。
杨宝闻言，脸上挂不住，犹豫了一阵，立刻开口向属下吩咐道：
“传我的命令，让弟兄们架梯攻城，破城之后，大伙抢到什么，本谷主皆分文不取！”
“遵命！”
几个小头目大喜，赶忙把对方的命令传了下去。
得了杨宝的许诺，狼虎谷众山贼军心大振，纷纷抄起刀枪，搬起长梯、撞柱，如同蚂蚁一般，开始从几个不同的方向，涌向乾封县城墙。
其他几个山寨的寨主见状，亦命令自家喽啰，跟在对方后面行进。
“外面这么多山贼，你说这县城，咱们能守得下来吗？”
“你问俺，俺也不知道啊。”
站在城墙上方居高远眺，发现城下黑压压地满是人头，守城的一众官兵，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秦衡此时亦在观望，转过头来，发现人心浮动，忙开口鼓励众人道：
“大家别怕，咱们居高临下，这帮家伙想攻上来没那么容易，他们也不是铜皮铁骨，都会受伤流血，都会死，同样两个肩膀扛一颗脑袋，真打起来，谁怕谁？”
“待会儿大伙听我的命令，先不要轻举妄动，等贼人进入四十步的反贼之内再放箭！”
听了他的话，城堞周边的士兵只觉得有道理，士气开始渐渐回升。
好歹在校场也训练这么久了，想到待会儿免不了动手杀人，大伙心跳加速的同时，居然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放箭！”
片刻后，眼看山贼已经进入射程范围，秦衡立刻大声下令。
众新兵听到命令，纷纷将手中的箭矢射出。
“嗖，嗖嗖——”
刹那间，但见数千支大小不一定箭矢，仿佛雨点一般，倏忽间掠向城外，向着山贼们射去——
这些箭矢，乃是这段日子以来，秦衡特地命工匠打造的，每一支箭头都涂过粪水，若是射中敌人，可大大增加对方伤口发炎的几率。
城外下方，山贼们抬起头，发现头顶袭来阵阵箭雨，无不吓得心惊胆战。
“哎，哎哟……”
“疼，疼死俺了！”
他们身上的装备实在太差，除了几个头目穿着防护有限的皮甲外，其余人基本无甲，尽管有盾牌做庇护，还是免不了有许多倒霉鬼中箭倒地。
不过饶是如此，仍旧有不少艺高人胆大的山贼，冒着各种危险，扛着撞柱、长梯，顺利来到城墙边上——
撞柱可用来撞击城门，长梯则直接拿来攀登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