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只白银龙

时光飞逝，尼拉维尔已是九岁的少年。

这一天阳光艳朗，温热的蕨草地吹拂着暖风，正适合午休。那时她还不会变形，小巧淡白的一只侧卧在草丛上，不过十六丈大，正频繁地搓弄两只发痒的爪子。在游于云际的因鲁诺斯看来，是并不比自己白皙的一团物体。它沉沉欲睡，暖适的风光周围突然出现了左右闪烁的阴影和扰动的噪音。因鲁诺斯仿佛被月灵一拳捶出了梦境，它暴躁地慢慢睁开细小的双眼，在此期间挤出几条彩色的血丝，目光转向声源。一只龙。那个小东西。它轻轻松松地回想了想，卷起云气大的拳头将对方打了一顿。

午后的山刚刚蒸过一次雨水、冻雾、冰雹的混合浴，连绵的油亮草丛和树木青翠欲滴。云朵在天空皱巴巴地蜷缩，像被挤过头的海绵，偶尔呼吸一下吹过虹缎的风，闻闻缤彩的泥土气味。

白银龙鼾声正响。一队甲虫举着木耳幼苗穿过余雨，沿一只龙爪攀上龙的头顶。乐器从下方接连递上来，甲虫开始了初次鸣奏。乐器的音质并不好，这队从盆地外围远途迁来的初学者频频敲出令人牙酸的坏音。缓长的曲乐阴惨凄荒，逐渐被夜晚的月光稀释得柔和。总算轻快起来的一段旋律结束，正要飘出乐器的音符随着乐队被白银龙醒来时的起身打散而沉入土地。

无论晴雨天，她经常游到云际，即使漫无目的也感到快乐。直到疲惫，到地面暂歇；或者有时她是被雷电劈落，晕头转向地摔入哪条河面或者山洞。那样路过的姐妹会与她搭搭话，聊些记不起细节的琐碎小事。回想起来有趣，从中总不觉得生命匆匆，脆弱易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