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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礼乐 纪念和告别
她有些无聊地想:阿卜斯维尔应该正准备离开,花蛾也许在树洞中休息,剑蛙与地猛大概已经冻死,轩猫在地蛛部落借住。空气中飞零星的萤虫,风雾下光彩微小地闪动,这里似乎没那么冷了。
后来,地蛛与兰蜗合作搭建了更为保暖的冰屋,其他物种陆续适应了低温生存下来。
一切虽然不会持续太久,但仍在继续。
一只地蛛捧来一杯椰果酒,放到龙鳞附近。它搭起一根蛛丝贴在地面,拨了短促的三声略作问候,之后沿着来路回返远处的盆地。
十六年不长不短,刚好是她的一生。对于已存在了不知多久的世界,实在微不足道。世界对于她亦然,即使波澜壮阔,那也不是她的故事。
尼拉维尔做了一次很久没做过的梦,一片灰白色的沙地,地面与天空的边界模糊不清,沙砾有时起落,一切寂静。琴声格外突兀,切出柔和的音节。
「阿卜斯维尔。」
梦境的中央,白银龙轻声呢喃,人像与交织的龙形随同从外向内消散的世界淡成虚影,分作细微的光粒一一熄灭。
琴声绵柔又悠扬。
尼拉维尔曾教它一首短歌,只有两句,她只唱了一次。
「昨日已逝,新朝如旅。」
「歌匿川流,旧影烟寂。」
它听得清楚,但学不会,但她不再唱。如今只有它自己唱给自己听,但吐字清晰,音调流利,像这张久不与人交谈的嘴私下擅自练习了很多次。
离开之前,它还可以搓出一朵已绝迹的冰兰留给她和世界。冰兰从雪花之中迸生,降落到龙右侧须旁。
这是一次表示放弃的纪念,或者是没有再会的告别。天空成片的茫白之间残余些暖蓝光线,远处地面上发芽的木耳撑开雨水,旁边风子抬起绒球吹作缤彩,淡淡地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