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望门寡北洼娘家传(下)
北洼英琪的娘家父亲北洼勇,他家在松林镇上离着石桥不远热闹地段的这处铺面房,还是北洼勇的爷爷活着的时候置办下的,房主打算卖给租那房蒸馒头烙大饼的外乡两口子,只是那两口子知道房主急用钱,而且谈的价格虽不算贵,但也不绝非急用钱的便宜,所以拖时间的想把价格再往下狠压一压,北洼勇的爷爷手头上钱不够,却因为北洼勇的奶奶在街口上推个小车卖自家做的绿豆糕,刮风下雨就很不方便,北洼勇的奶奶当时因为心疼钱觉得没必要,然而北洼勇的爷爷借钱把那铺面房买了下来,既没想让那外乡两口子搬走更没有涨房租的意思,只是说在那墙根底下搭几块板子出那么一块遮风挡雨的地方给北洼勇的奶奶用,根本不碍着他家蒸馒头烙饼的生意,北洼勇的爷爷甚至提出来房租可以减几个银贝,那外乡两口子本来房子没卖出去也不是特别想买,房子卖出去了又觉得痛失了好机会,就认定是北洼勇的爷爷妨碍了他家的好运,于是心里连烦带别扭,只说不顺气的买卖干不好,死活不用那房非要换地方,北洼勇的奶奶开始想的还是把房赁出去,后来才一赌气,不再家里小打小闹的干,盆碟锅灶全都添置上,也不光绿豆糕了,绿豆饼红豆糕红豆饼驴打滚也都差不太多的工艺,每样都做一些,如此开起糕饼店来,只是因为用料实在,而且总怕不够称的亏了街坊邻居,每次都多给一两块的习惯,生意本就不错,不过更辛苦些,虽然不知道店前那棵西海棠树半死不活的打蔫发黄掉叶子是否真如对面卖包子的二香姑所言,是蒸馒头烙大饼的两口子搬去镇子东头的最后半个多月里那女的天天把蒸馒头发面揣碱剩下的碱水泼到树根底下的缘故,北洼勇的爷爷讨厌这样嚼舌头的事,也没心情再等两月看那树能不能缓过来,直接就给刨了,来年春天买了一棵大接杏的树苗种上,如此十几年过去,那大接杏树连开花带结果,北洼勇奶奶的糕饼店没起过店名,大家说起来便说是门口有杏树的糕饼店,如此传到北洼勇母亲的手里,再到北洼勇的媳妇天坑丽芹嫁过来之后,天坑丽芹专门去学习了人类的蛋糕烘焙技术,糕饼店就此停业翻盖了一回,上面起的小二层是北洼勇执意从家里搬出来后和天坑丽芹的新家,原本按照北洼勇父亲的意思小二层是要租作理发店或是瞎子按摩的,然而因为北洼勇的结婚原本隔壁住的妹妹北洼娇要避讳只得去厨房角落的小隔间住,北洼勇不想委屈妹妹,这才是他雨季刚一结束就赶紧翻盖蛋糕店的最根本的动机,也就是这次翻盖,店内柜台改做临街橱窗并调整了出入口的位置,又单隔出了一个小间给北洼勇刻章雕版用,然而北洼勇却在里面没待几天,一则他是习惯了杏树底下的开敞,二则因为天坑丽芹称其“芸哥”的那个以拔牙营生的娘家街坊,——便是这个芸哥来赶集出摊意外看见了天坑丽芹的婆婆鬼鬼祟祟的抱了个遮着斗篷的孩子出来买糖栗子,回去遇见天坑丽芹的时候突然说起来,这才有了后面抢孩子离婚又结婚的事,北洼勇说芸哥可以算作他俩的媒人,就把隔间让给芸哥用,原本天坑丽芹还担心蛋糕店旁边开个牙科影响生意,然而北洼勇却只说了句“先义而后利者荣,先利而后义者辱”的话,再说那个芸哥出摊惯了,在隔间里还要顾虑房钱,北洼勇却开出一个象征性很低的房费且免前三个月,还鼓励芸哥说门面房可以提高牙医的被信任度,这些无形的东西才更有价值,芸哥因此试下来,以前的上半天赶集改成了门市房的全天应诊,四邻八村那些信任的病患因为芸哥不去赶集只得扫听着主动找来,更有原本信不过赶集摊如今因为门面房才过来看牙的,生意相对之前好很多,如此安定发展了几年后,得了个去锦阳城里大医馆里学习进修的机会并在城里留了下去。北洼英琪的母亲接手店面后开始主营杜鹃鸟蛋糕和枣糕,仍旧是因为用料实在,仍旧是怕不够称的每斤都多给,而且现烤现卖,如此生意做的特别红火,每年杏子成熟的时候,也都先是放任左邻右舍的孩子们摘了尝鲜,最后一次性的全部摘下来,只留一小部分做成杏酱搭着店里的糕饼送出去,其余大部分都会装在竹筐里,旁边放上小纸包,写上杏有小毒不可多吃的提醒牌,无论相识与否或是买蛋糕与否,免费随意取用,偏赶上有一年还没成名的武烈齐浩跟着他的老师出游写生采风至此,武烈齐浩的老师喜欢吃杏,又听说年年都是这样的白送,武烈齐浩沉浸在蛋糕的香甜气息中,凑到窗口前面就想着买几块,只不过他有选择困难症,拿不定主意的犹豫在那里,北洼英琪的母亲习惯了让那无法做决定的顾客试吃,看武烈齐浩虽胡子拉碴邋里邋遢却眉宇不凡的相貌,就以为他可能是落难没钱买,给多了又怕对方会难看,虽然他并非十分舍不得,所以只夹了两块杜鹃鸟蛋糕白送给他吃,武烈齐浩很不好意思的回来分一块给师傅吃,师徒俩暖心惬意到吃着蛋糕支起画架来描述当前这家街头小店所带来的温馨美好,临走的时候不光各种糕饼都要的买了两大包,武烈齐浩更拿出好宣纸来按照牌匾的尺寸写下了“杏花树下糕饼店”的条幅赠送,北洼勇对于这个无意且风雅的店名很中意,依条幅制作了牌匾挂起来。也就在那一年秋天渐冷的时候,北洼勇记得很清楚,都快散集了,一个提着荆条盖篮子的老妇来买了一斤杜鹃鸟蛋糕,借口说要再去粮食市上买点玉米面,篮子放这里让北洼勇照看一下,北洼勇当时专注刻章并没太在意,稍后反应过来,再看篮子里是个还没满月的女婴,北洼勇知道老妇是把孩子托付给他们家,便将孩子收养下来,并取名英琪,如锦花似美玉的意思。天坑丽芹自此的儿女双全,唯一的遗憾只是没给北洼勇生个孩子,主要是北洼勇说再生一个会对天坑丽芹带来这个儿子有心理影响他俩才决定不要的,天坑丽芹虽然觉得北洼勇的心不在自己身上,但他也没有别的相好,北洼勇言传身教的辅导儿子学习,送儿子去学拳脚,如今文武全才俨然被夸做“别人家的孩子”甚至儿子有什么事和北洼勇说都不和自己这个亲妈说,后爹当到亲爹都不及的程度,自己还要求什么呢?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北洼勇深深认同人类作家路遥《平凡的世界》中如此的一段话:“是的,小时候,我们常常把‘亲戚’看得多么美好和重要。一旦长大成人,开始独立生活,我们便很快知道,亲戚关系常常是庸俗的;互相设法沾光,沾不上光就翻白眼;甚至你生活中最大的困难也常常是亲戚们造成的;生活同样会告诉你,亲戚往往不如朋友对你真诚。”只是北洼勇对于亲戚的概念自小都没有觉得美好和重要过,虽然如今的他已深知“一切法因缘而生”的道理,这些亲戚也就是所谓的八苦中的“怨憎会”,因为有执念,便会有痛苦,因为有爱,便会有恨,爱心起,便是天道,恨心起,便是地狱道,爱恨两边都不着,才是见相非相超越痛苦的大自在境界,然而通晓理论是一回事,实践证悟又是另一回事,北洼勇深深的爱他的奶奶,深深爱他的姥姥,然而他的奶奶却是有一年他家门口修路,因为一些琐事被他的二伯母找来,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之后,自此日益严重的老年痴呆之后跌伤了腿,北洼勇的父亲找北洼勇的大姑商量,北洼勇的大姑却说年纪大加上如今的傻,治好还会再摔,所以就养着吧,如此半年之后耗干了元气瘦到皮包骨头的悲惨死去了,北洼勇的姥姥死的相对没有北洼勇的奶奶惨,其中细节亦琐碎无比,只说北洼勇的姥姥死了停灵的当天,所有的衣服鞋袜枕头被褥,就连梳头的梳子,总之就是一切北洼勇的姥姥生前用过的,都被扔到了院子里,北洼勇虽然恨却也无可奈何,还因为自己没有生自己的孩子,那鄙薄的大妗子在自己母亲面前“亲生”与“带肚子”的字眼总也说个没完,每每想到这些北洼勇就很愤怒,松林镇如地狱一般煎熬着他,他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着相”造成的,北洼勇这时候一般都会静气观心,如此片刻之后恢复清净,或者这就是《楞严经》中阿难尊者所说的隔日疟状态,当然北洼勇也时常想眼不见为净的赌气去出家,只是自己出家母亲必然受辱,两个孩子必然受欺,况且他答应了天坑丽芹保护这个家,所以他仍旧只能坚忍着,遇到那些不可以原谅的人北洼勇便当对方空气一般,不过最后是不来往而已,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不过是拉帮结伙的互相凑人场而已,北洼勇不需要这些不正道的关系,也更因为自己的尊贵不想如此廉价交换,然而北洼勇的父亲对此十分恼火,不仅骂北洼勇六亲不认,且拿“白来这个世界,连一条自己真正的根儿都没留下”这话刺激他,北洼勇因为奶奶的事和父亲抽烟的事原本也不原谅父亲,自此便也不和父亲说话,北洼勇的母亲当然也希望北洼勇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只是知道现在的北洼勇拿定主意的事儿,谁也劝不了,好在非亲生的这两个孙子孙女出类拔萃,尤其大孙子的北洼英壮更是考上了匿界顶级的高等书院,与北洼勇大妗子家那个脏的不像样的孙子比起来,北洼勇的母亲虽遗憾却也十分知足。
北洼英琪生性敏感,当她自懂事起的感觉不对劲到终于确定的知道自己并非北洼家亲生孩子的时候,她就总感觉心里有个疙瘩,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自懂事起虽感觉不对劲却并不算什么的小疙瘩纠结成了心里负担的大疙瘩,他和他的哥哥北洼英壮自幼就在他们的父亲北洼勇的安排下被送去学习拳脚,北洼勇的想法是培养两个孩子的精气神,即形体健康防身自信,却也因为担心他们底气过足欺负别的孩子,所以从小就教导两个孩子要坚持忍耐和克制,只是北洼英琪正处于青春期的叛逆,被她对于自己是“捡来野孩子”这个身份的厌恶而爆炸性的放大,被亲生父母的遗弃加上养父母北洼勇两口子对她亲生一般的好,让北洼英琪倍感煎熬,她甚至好几次噩梦到北洼勇两口子对她就像人类旧社会童养媳那样受气挨打不让吃饭还总有干不完的活,北洼英琪幼稚的想法是如果他们真的虐待自己或许自己还能好受些,可是噩梦却又恰恰说明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不知道怎么招才好的北洼英琪变得冲动易怒,赶上一回在书院里有个嘴欠的男生当着北洼英琪说“二婚女子都是破烂货”的话,北洼英琪当时忍住没发作,下学的时候在书院门口把那男生叫住,一拳就给打趴下了,还有同班的一个男生暗恋另一个女生,于是多次捏造那个女生和别的男生钻小树林幽会等等污秽的情节以此寻求那女生的关注,有一回把那女生气哭了,北洼英琪打抱不平的也把那男生给教训了,北洼英琪因此在书院得了个“顾大嫂”的外号,只是学生打架类似于人类班主任的书院先生总要训诫一番,原本他们那个先生也曾经教过北洼英琪的哥哥北洼英壮,北洼英壮拔尖优异的成绩很给他长脸,再说了解事情的经过就知道北洼英琪的本性不坏,再加成绩也还可以,那先生对于北洼英琪仍旧是摆道理的苦劝,——因为想着实在不行也得是登门家访,所以就很留面子的并未让北洼英琪叫过家长,北洼英琪对这个先生很感激,赶上那回她受完教诲出来的时候就想应该给先生特别的鞠一躬,北洼英琪于是折回去,正在门口听见隔壁班先生对自己先生说:“这样的女学生就是没大人管的女流氓,三天两头的打架,讲道理没用,直接让家长领回去就完了!……”的话,北洼英琪听见他说自己女流氓和没大人管,就已经血顶脑门子了,忍完后面的话,纯粹是克制和迫使自己冷静的时间,然而却仍旧怕是自己听差了,于是便咬着牙愤恨的出现在门口,至此倘或说隔壁班的先生平时不是娘娘们们的二刈子做派,且之前没有因为学生的恶作剧而班会说自己班的学生“男生是流氓,女生是妓女”的话,又倘或说当北洼英琪进去的时候隔壁那先生闭嘴不语,毕竟有北洼英琪自己的先生在旁边,这事或许也就过去了,只是那隔壁班先生看北洼英琪愤恨的样子瞪着自己,就知道刚才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于是仍旧嘴欠的说了句:“看吧,还学会听墙根了!”气炸的北洼英琪把握着力度一掌击喉,就着那隔壁先生的后摔,上去又是两拳,把办公室里所有在场的先生都给吓懵了,出了气的北洼英琪仍旧不忘给自己先生鞠了一躬的退出来,如此恶性事件,尽管几乎全书院师生都会觉得大快人心,却也仍旧是全体通报批评开除滚蛋的结果,问题少女的北洼英琪辍学在家,就整天闷在自己屋里不出来,北洼勇心里急却没法子,赶上北洼勇的父亲这个当爷爷的,还老是瞎关心的说些一定不能让别家孩子比下去的糊涂道理,北洼英琪听不下去就反驳顶嘴,爷孙俩互相在嘴皮子上找存在感,然后北洼勇的父亲就觉得伤心,北洼英琪因为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更加自暴自弃,甚至开始砸东西,就想激怒了北洼勇两口子说些狠话把自己赶出家门,这样糟糕的状态持续了有半年多,终于北洼勇雕版人类电影海报画面印刷的书册《你是否也会觉得人类影片〈美丽人生〉是烂片中的最烂片》渐渐有了销量,北洼勇赶去桑都城商谈再版的事宜,听说了个重阳节少年武术比赛的消息,当时倒也没太留心,搭飞天木车回来的时候,旁边一个妇女说她前些年家里财运不济,但凡存点钱就肯定遇到破财的事,就是攒不起钱来,后来找了如法寺的妙觉禅师请了个楞严咒回来,从那以后就攒起钱来了,北洼勇因此联想起曾经的哑巴禅师讲经说法的时候,说过曾经有个老妇说她被下了咒,不是今天头疼就是明天脚丫子疼,让哑巴禅师给他解咒,哑巴禅师也是给她念了一遍楞严咒,解释这个道理的时候,说那老妇满脑子疑心,就老觉得有病,你给他念一遍无论什么咒语,跟他说佛菩萨保佑他了,他不老想别人要害他,注意力一转移,这样就算咒语起作用了,北洼勇因此想到北洼英琪目前的暴力状态也应该转移一下注意力,才又想起桑都城重阳节的少年武术比赛,连家都没回直接就去找了北洼英琪的武师,那武师知道那个比赛,只是赛方不接受少于八名成员的团队报名,当然凑八个成员的团队并不困难,关键是缺少差旅食宿等各项经费赞助,后又说这种半商业性比赛有一定的内幕性,参加不参加也不是很重要,这个时候的北洼勇对钱的概念已经不再吝惜,于是问“如果赞助全部经费,武师是否会组团参赛”得到了武师的肯定回答,北洼勇赞助了费用,武师挑选得意弟子组团,北洼英琪虽然是以拼爹的因素入选组队,排名却靠实力,也就在这次赛前集训的时候,因为当年度武德文化部分,赛方不仅要求了辩论赛,还要求辩论赛前每个队先派一名辩手作一场有关匿界或者人类历史人物的演讲,无论是敬佩的英雄或是鄙薄的贼子都可以讲,如此只说枣林耀宗准备的演讲词《我所知道的孔融二三事》中提及孔融最后被杀的罪名中所谓大不孝的那句“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寄物缶中,出则离矣。”指出这句绝对理性的大实话,原意是说父母对于子女的恩情不再生而在养,不再身而在于行,后面还表达了北海假哭父母就该被杀和认同奖励偷麦子孝子的做法的观点,北洼英琪因他这句话竟解开了心结,只是武师认为枣林耀宗的观点相对敏感偏激容易引起争议,劝他最好能换一个,尽管当年也没用上,他们的成绩最好的也只有个女孩进入了八强,只是据那个女孩说只有真正理解了那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才能收获更多的安然,如此才能更好的发挥。北洼英琪和枣林耀宗自此发展到哥们,然而从哥们发展到媳妇,因为北洼英琪的父亲北洼勇“喝酒是恶因,酒场是地狱”和“远离无效社交,最好的圈子是你自己的”的说法,北洼英琪就总劝枣林耀宗戒酒,枣林耀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一句“你要嫁给我就戒”的话,当时北洼英琪羞红了脸,枣林耀宗也才往这方面想,也正是应了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话,后来这事到了双方父母知晓的地步,北洼英琪的父亲只是再次很隐晦的提醒北洼英琪说“女孩如果自己不自尊不自爱,男方也不会拿着当回事儿!”如此的默许而已,而北洼英琪的母亲和爷爷奶奶全都有一种买菜没有比一比价格就付钱的不甘心,只是这时候因为北洼勇的书册成功挣到钱,所以北洼勇的意见就会显得很重要,而北洼勇因为父亲的抽烟不和父亲说话,北洼勇的父亲因为北洼勇不配合参加北洼家族和街坊四邻婚丧嫁娶的帮忙而怨恨北洼勇不懂人情世事,尤其北洼勇说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是不正经的野亲戚如同一颗刺扎在心上,也就是他们爷俩互相看不上的僵硬关系,赶上北洼勇大伯家二儿子的小舅子结婚,枣林耀宗这个要戒酒的未来小姑爷,因为亲叔伯的大舅哥出面相请,这才喝了假酒的一命呜呼,北洼英琪因为歉意,因为枣林耀宗的奶奶一到饭点就犯神经的站房顶喊枣林耀宗的小名回来喝粥的可怜,更因为对枣林耀宗的思念,如婚约的嫁过了门。
有些人,哪怕是此生仅有的一次相遇,都值得我们花掉这辈子的好运气,而有的人,不是说打雷的时候你离他远点就行的,你遇见他的开始就已经是倒邪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