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ATS-1 伤害友军是不可饶恕的（1）
捉妖师注册并不是一件麻烦的事，诺贝尔八月三十那天提交的申请，三十一号就开始第一个任务了。她找了一个最低级的丁级任务，与一伙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一起完成，事后五万赏金平分。
小队共有四人，除诺贝尔外还有一位女性妖族带着他的辅妖师，和一个人类汉子。女妖和诺贝尔一样，都是头一次出任务，那个汉子倒是个老手，所以他们一致决定由汉子担任队长。辅妖师年龄不小，估摸着有二十了，是个嘴唠的家伙，从头到尾说个不停，女妖还不怎么管他，那汉子则是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你好，我是谢斌，认识一下啊？”辅妖师向汉子伸出手。
“嗯，林焰。”汉子瞪着他，极其敷衍的回应。
“诺贝尔。”诺贝尔也接上说。
“啊，幸会幸会。这位是胡艺佳，”谢斌指了指那个女妖，她刚化形不久，能感受到她的妖气很弱。“我昨天才被她从辅妖师学院里带出来，今天来实习。”
诺贝尔瞥了他一眼，暗地里冷笑一声。辅妖师一般都是十岁时被选入学院培训，十四岁时毕业。谢斌这个年纪了才毕业出来实习，可想而知他的成绩是有多差。
林焰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嘲讽的笑了笑。胡艺佳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只是在一旁清理她霰弹枪的枪管。现在捉妖大多用霰弹枪，发射一种特殊子弹，可以破开妖力防御，对本体造成杀伤。诺贝尔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的，就只能租用华夏部队里派发的步枪，95式，发射87式5.8mm小口径枪弹-民用级标准充能弹，等领到赏金后再交租金。
任务要求是追捕一只衍生物，这是一种由强大灵能生物（包括可修炼的人类）留下来的能量形式。它本身并不是生物，却会表现出生物的习性，比如捕食。衍生物的主要食物是普通人类未开发的妖力，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阳气。阳气被吸干了，人就会死，而且普通人还看不见衍生物，所以这种东西的危害相当大。
任务报告中衍生物是在正午时于城市郊区的一处树林中出现的，他们几人到达目的地后就开始静静等待正午到来。期间胡艺佳仍是一言不发，只有谢斌不停的唠着，林焰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
“喂，老林，”谢斌说。“你经常看电影吗？”
“看一点，但闲暇时一般都是在打游戏。”
“那是不错。你都看些什么类型的？”
“都看！哪个好看看哪个！”
“我一般是比较喜欢科幻和悬疑的……”
“好了别说了，”林焰提醒道。“快到正午了。”黑暗中传来咔嚓一声，那是胡艺佳在给枪上弹。但谢斌似乎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唉，那个《地心引力》……”
“别说话了，快到正午了！”
“《控方证人》……”
“闭嘴，你会把我们的位置暴露出去的！”
“别出声！”诺贝尔细细地听着，同时架枪瞄准。“有东西过来了，在左边！”
“啊对，《蒙太奇》！你知道蒙太奇吗……”
“够了！”一声咆哮传来，林焰在歇斯底里地怒吼。“你这个白痴会把我们都害死的，懂吗？！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毕不了业了！”他又转头对胡艺佳说道：“管好你的辅妖师！”
“怎么了嘛！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我好歹也是上过辅妖师学院的，有什么事不是几下就解决了？”
正说着，就听见一阵响动，一只衍生物从林中窜了出来，众人零星地打了几枪。这东西没有智力，只拥有最基础的生物本能，见到活物就扑。
能对付衍生物这种纯能量体的热武器只有大口径枪械，所以队里的其余三人都带着霰弹枪诺贝尔眼见步枪打不动，就干脆不打了，省点子弹钱。反正赏金最后无论如何都要分给她七分之一。
众人打了有一会儿，却不见有任何成效。
林焰问胡艺佳道:“你一共开了几枪?”
“至少打中了八枪!”
“不对劲。”诺贝尔说。“丁级的衍生物，就是最普通的充能弹也绝对杠不过六发，你用的子弹已经是禁军标准的了，为什么它连一点要撤退的迹象都没有?这只衍生物的实力绝不止丁级，至少在丙级以上!”
众人听罢皆倒吸一口凉气，任务等级每上涨一级所要面临的危险都会大幅增长，就像乙级生物，已经必须要交给正规军处理了。
“丙级……”林焰念叨着。“上一只丙级的衍生物，好像就是把市中心炸飞的那只吧?”
“貌似是这样的。”胡艺佳答。
“所以呢?我们应该怎办?”谢斌问。
林焰给了他一脚。“跑!智障!”
但衍生物已经攻过来了，一阵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四人全部掀飞。眼见衍生物再次攻来，诺尔干脆把枪一扔，抽出来一柄剑来。虽说七步之外枪快，但那把租来的九五式此刻的作用并不比烧火棍强多少。诺贝尔正要叫其余三人先跑时，回头一看，林焰和胡艺佳早就逃得没影了，只剩下谢斌傻愣愣地摊在那。眼睛瞪得铜铃一样。
“喂，你!”诺贝尔对谢斌喊道。“赶紧向捉妖师总部叫支援!”谢斌听罢，抱着对讲机缩到一边。
诺贝尔虽然是第一天当捉妖师，但她的修为并不算很低(注:在某些情况下，修为与修炼时间不成正比，但修为只可能比年龄低。又注:以上注释中所说的“年龄”是指灵魂自上一次轮回之后存在于世间的时间，带着修为或记忆转世的不属于轮回)，再加上一些法术加特，击退一只衍生物还是没问题的。
……
“新的学期，我们除了完成教学任务.提升教学质量之外，也必须要整顿一下学校里的‘害虫’了。”
“是，校长说得没错。”
白鸢扒在门后，只从缝里露出两个眼睛来，盯着年级主任和新来的校长谈话。
“同时呢，为了提升学生的学习效率，一些不必要的活动就可以取消了。至于体育课嘛……”校长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忽得回头看向后门，吓得白鸢赶紧把头缩回去。“我怎么感觉有东西在看我呢?”他在四周翻了翻，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后，便继续说道:“至于体育课嘛，中考体测马上就要来了，上是必须要上的。但初一初二的体育课已经停了两年，所以我们要加大训练力度，让学生能够更好地适应体测标准。”
“是，校长说得有理。”
白鸢在门后听得都想骂人，把学生关在教室里整整两年，等到要体测了就又把学生当狗一样往死里训，是真不怕以后遭天遣是吧?
“行了，关于体育我就说这些，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整治那些顽劣学生。你通和各班主任去把自己班里的那些差生总和起来放到一个班里集中教育，然后通知学生会(就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初中会有学生会，而且成员都是教师子女）先去把学校里的违禁品搜出来，把持有违禁口的学生全部给予处分，下周一早上升旗时进行全校通报批评。”
“好，我这就去办。”
白鸢从门后离开，一路小跑回初三七班。
“完啦!完啦!”他从后门冲进去，就看见那两个没心肺的还在打牌。
“怎么了?什么事还能把你慌成这样?”何云波撇下一张牌。白鸢把才的所见所闻都汇报了一遍。“呵，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连老师那边都治不过来呢，还能有工夫在我们这儿翻出浪来?”何云波抽出三张牌来，问赵小虎：“压多少?”
赵小虎看了看自己的，拿出三个硬币撇在桌上。“三毛吧。”正玩着，涂小浈和涂锦仙二人带着一个黑布袋从外面进来。“你俩上哪去了?”白鸾拽住二人。“偷手机啊，这不快周末了嘛。”涂小浈说着就要把手机往外拿，白鸢连忙按住她的手，又把手机塞了回去。“还偷手机!学生会的马上要来查违禁品了!”
何云波听罢从座上蹦起来。“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他将纸牌胡乱塞入牌盒，又把抽屉里那一堆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部藏进了教室后面柜式空调的水槽里.
“你俩也快些回班去吧!”涂小浈和涂锦仙不是七班的人，学校里是不允许跨班交流的，白鸢就要把他们打发走。
“回什么班啊，手机还没放回去呢。你们几个也帮帮忙，这里面也有你们的手机，放不回去咱几个可都跑不了!”涂小浈说罢就拉着白鸢和赵小虎就往外走。“你俩去把手机放回去，我们去把学生会支开。”她把布袋塞给白鸢，带着涂锦仙跑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赵小虎拿着布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行了，有他们两个在，学生会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了咱们抓紧送回去就应该没问题。”白鸯拎着布袋的一角向主任办公室走去。
……
刘主任作为初三年级的年级主任，对待学生一向都是非常公正的(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在与新任校长讨论过学校的下一步发展方向后，他也是深刻反省了自己与老师们近年来的教学方法，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对待那些差等生就应该重拳出击，过度的放纵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还会影响到优等生的学习。
他此时正夹着他那个随身挟带的公文包，急匆匆地向办公室走去。快周末了，他得去查查没收的手机还在不在。刘主任的办公室是独立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平时忙很少回办公室，所以有学生来偷手机这事也发生了不只一两次了，就算他把办公室的门锁上也没用。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来偷手机的都是谁，但受限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一直不能动手。他来到办公室门前，刚打开门就听见有人叫他。
“刘主任!”赵小虎从远处跑来。“刘主任，我的作业落在宿舍了，老师让我回去拿，我想来请个假。”
刘主任平时最烦的就是不带作业的学生，但人家老师都要求了，他又不能不管。而且，赵小虎也是他怀疑偷手机的人员之一，他怕赵小虎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就拿了假条把门锁上后带着赵小虎走了。
躲在角落的白鸢此时窜了出来，他并不用考虑挡监控，只要把手机放回去，主任然不会察觉到，自然就不会想看去翻监控。至于涂小浈和涂锦仙，他们有一套自己的办法。白鸢把布袋塞到灭火器箱子里，以防被什么人看到，然后拿出一根铁丝来开始撬锁，这是他从涂小浈那里学来的本事。
正开到一半时，楼梯那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白鸢赶紧装作一幅刚刚路过的样子。来人是白鸢他们班的语文老师，姓王。
“你在这干什么呢?”王老师走过来。
“啊，找主任有些事。”白鸢答。
王老师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了办公室的门锁，白鸢开锁用的铁丝还插在上面。
对付衍生物这类纯能量体，需要将妖力附加在武器锋刃处，将其切开造成伤害。衍生物能将能量(指其所含有的能量)控制在一起是依靠于一种叫气的东西，妖力的本质就是生物体的思维能控制粒子运动，气就指的是思维力。当气足够强大时，就会有些许气脱离本体的控制，聚在一起形成衍生物。气是纯能量体(衍生物、灵魂等）存在的根本，在未“进食”的情况下，一只纯能量体所拥有的气是一定的，气耗尽时就会消散。被切开的纯能量体会消耗气重新聚合，同时也会用气调动妖力发起攻击，吸食阳气(进食)的同时也会补充气。
诺贝尔手持一柄长剑，不锈钢制，捉妖师协会附近地摊上两百一把的那种，妖力附着于剑锋上，长剑立刻燃起火焰，她将周围的植被焚烧掉以获得更大的行动空间。衍生物再次攻来，身体在空气中高速移动发出了响亮的破空声。诺贝尔横斩一剑，剑刃曳着火蛇甩出了一道半圆弧向衍生物袭去，令它的身体破成两部分大量的妖力溢出发出了一阵嗡嗡声，同时火焰造成的高温也使时效力越发不稳定，它重组所消耗的气也就越多。
但这毕竟是一只丙级衍生物，不出一秒就又恢复如初。诺贝尔能感觉到它在调动妖力，一股气浪袭来，一种极其磅礴霸道之力汹涌而至，又集中于一条线形成一道剑气。剑气在距离诺贝尔十米处迅速升温，没有火焰，但温度要比她的火焰高上数倍。高温炙烤着周围，植物被快速碳化。这就是衍生物的主要攻击手段之一，它没有智力，就只能学习别人的招式，加强数倍后再次打出。剑气跨度极宽，速度很快，又向上向下扩展数米，想要躲开已是不可能，诺贝尔只能消耗大量妖力抵住高温，然后再挡住剑气。剑气将她击退数米，抵在一棵树上。她清楚不能再和行生物耗下去，必须快速结束战斗。
诺贝尔瞥了眼谢斌，他此时已经叫完了支援，全身战栗着扒在地上，方才的热量将他的脸烤得通红。诺贝尔稳了稳气，加强了剑锋上的妖力，随后猛得跳起数十米高，如箭似地向衍生物射去，同时用剑劈出数道剑气裹挟着火焰，将衍生物整个团了起来，从远处看就仿佛吐出了一个火球，以衍生物为中心迸发开来，将其斩得稀碎。火焰的范围很大，顺着剑气蔓延开来，其中几道擦着谢斌飞了过去，他哼哼了几声，然后一扭一扭地拱到边上去了。
……
就在王老师快要发现锁上的铁丝时，楼下突然传来“嘣”的一声巨响，把她和白鸢都吓得一颤。随后楼下又传来一阵叫骂声和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那边是不是在打群架啊?”白鸢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心只想把王老师引开。果不其然，她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急匆匆地下楼去了。而白鸢也不想管那边发生了什么，扒在门上继续开锁，一会儿锁开了，他抄起灭火器箱里的黑布袋就冲进去，将手机全部倒进了主任的抽屉里。他拎起布袋跑出去刚要把门关上，就听见背后有人喊：“站住!”白鸢也顾不得那么多，扭头就跑。对方并没有看见他的脸，只要他跑得够快，就不会被抓住。
……
衍生物被新成数个碎片，它只得花费大量的气重组，同时诺贝尔的攻击也令它察觉到了危险。于是重组完成后它就放出一阵烟雾，逃窜出去。
诺贝尔看了看它逃出的方向，那是往市区去了。普通人类看不见衍生物，若是真让它到了市区，那必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们抓捕衍生物的地点在乡上，他们开车过来就用了半天时间。衍生物目前的速度和汽车差不多跑过去理应也要用半天，半天时间支援无论如何都应该到了。市区那都是华夏与青丘联合部队(CQUA)的管辖区域，其实她直接叫CQUA就好，对方是正规军，处理这种东西简直轻轻松松。但CQUA嘛，是出了名的坑钱，所以能不叫还是尽量别叫。
……
白鸢死命地跑，后面的人也在死命地追。白鸢一开始还想着只要抓不到他就不会被发现，直到他想起了一个一直被他忽视的点——监控，监控可是把他拍得清清楚楚啊!还有办公室的门，他只是把门关上了而并没有锁，现在想来他的这次行动竟然全漏洞。就在他准备放弃要停下来的时候，他在一个拐角处遇到了了涂锦仙。
“哟，白鸢，被学生会给抓住了?”涂锦仙说，白鸢这才知道追自己的是学生会。
“你……怎么……“
“接着跑吧，监控坏掉了，没人知道是你的。”涂锦仙就像是看清了他内心的想法一般，来了这么一句。
骤然间，一种莫名的力量从他体内燃起，仿佛有一股力在推他一般，他又飞奔了出去。
……
衍生物越过山丘与田野，追着高速公路向城市而去。诺贝尔则在远处跟着，逼着它远离那些车辆，她不能像它一样直接暴露在人类视野中。高速上车辆奔腾，诺贝尔用妖力推着自己勉强跟上，双方已经这样拉扯了三个小时，这是一场持久战，谁都不敢放开速度狂追。
三个小时了，为什么支援还没来?诺贝尔心中疑惑。一只丙级衍生物，捉妖师协会不可能不重视，只可能是谢斌那边出了问题。想起他那个窝囊样，倒也不是不可能。看来老李说得没错，国家哪会把好的人才留给你啊?但她现在身上又没有对讲机，联系不上协会。像这种衍生物要是放走了，情况轻则她赔上几个亿，重则她近几百年内怕是没法从监狱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