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平阳破敌
传令兵飞驰而出,扛旗跟在刘豹身后的安古鲁刚吃了大败,有些忐忑不安。
毌丘兴似乎早就料到胡骑再来,河东骑兵拖着狼烟,已经开始朝着刘豹这边冲锋。
刘豹转身看向安古鲁,不解道:“你扛什么旗?”
“不是大王你让我······”
“让你掌旗!没让你自己扛,速速带兵,敌人来了!”
“哦哦。”安古鲁有些受宠若惊,把旗快速交给身边的护卫,知道这是戴罪立功的机会,大吼道,“勇士们,随我迎敌!”
安古鲁一马当先,带着王旗奔腾在路上,数千胡骑边跑边射,把河东骑兵拖在后面。
刘豹跟在安古鲁身后,不停回首看向敌骑,双方马匹相差不大,但胡骑轻装少甲,倒也不会轻易被对方追上。
这是胡人擅长的战法,一如军议中的预测一样,心情轻松不少。
其余各部人马见王旗部队已经开始交战,纷纷从两侧夹攻河东骑兵。
毌丘兴没有率领骑兵,独自骑马立在平阳城下,脸色凝重,“怎么可能?”
“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不是说城里的汉人都恨死胡人了吗?”范先脸上也是有着绝望。
“不应该啊,按照探马回报,这城里压根没多少人,应该片息之间就能拿下。”卫固满脸不可置信。
看着从城头不断摔下来的士兵,没想到对方竟然准备得如此充足,毌丘兴策马贴近些许,气沉丹田,大声道:“同为汉人,为何助纣为虐!”
攻城的士兵似是听到将军的呼喊,齐声传话道:“同为汉人,为何助纣为虐!”
“同为汉人,为何助纣为虐!”
“同为汉人,为何助纣为虐!”
听着城下源源不断地怒号,郝昭虽然不动摇,被打到这里的白波军不动摇,胡人不动摇,但不代表其余汉人不动摇。
守城角力,片刻松懈都会功亏一篑,郝昭不敢怠慢,大声道:“左贤王是当之无愧的贤王,他已承诺重振平阳,让我等安居乐业!诸君勿要分神,专心破敌!”
“唯!”
“杀!”
眼见快要冲上城头的士兵再次被打落,毌丘兴脸色铁青,转眼看到远处的骑兵部队,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一如游戏里那样,风筝战术名不虚传,得亏敌人没有重甲,恰好汾河谷地还是开阔的平原。
河东骑兵不断有人坠马,人数变得越来越少,刘豹跟回头观望的安古鲁碰了个眼色。
安古鲁会意,逐渐停马,然后率先转身,吼道:“冲阵,狼嚎!”
“嗷嗷嗷嗷嗷!”
第一声嚎起,第二声,第三声······
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仿佛传染一般,响彻天扉。
这是胡人专属的镇魂歌。
胡骑除了弓箭,标配直刀和短刀,还会有些其他武器。
刘豹突然有了一丝灵感,但也没能完全抓住,眼看就要接敌,也顾不上这些。
安古鲁一马当先,拔出腰间的直刀,高高举起。
嗷嗷嗷!
四周的胡骑怪叫着围了上来,仿佛在进行最原始的狩猎。
河东骑兵猛然意识到自己从猎手变成猎物,将军率先停马,调头就跑。
如果说胡骑的近战能力只有10分,那么追杀能力倒是有100分。
胡骑追得甚至比逃得要快,凭借着速度优势又射又砍,再配上瘆人的怪叫,属实骇人。
刘豹虽然知道这是战场,但也不愿意主动杀人,眼见大势已定,主动停马,任凭安古鲁追击。
看着身下的一地尸体,心情有些沉重。
哪怕不是历史爱好者,只是学了课本上源远流长的知识,作为现代人的刘豹,他并不天真。
只有自己掌握绝对的力量,才能避免战争的发生,才能让这些族人以和平的方式融入汉人,直至融入到历史中去,而不是背着“胡人”两字,在哪都是异类。
相较于刘豹的感慨万千,毌丘兴此时已经没了先前的从容,眼见己方骑兵溃退,赶忙把都督攻城的任务交给范先卫固,自己策马上前聚拢残部。
卫固范先相视一眼,撇嘴看向毌丘兴的背影。
现在外围没了骑兵保护,平阳也没有攻破的迹象,任凭谁也没了勇气,只恨不能像毌丘兴一样“跑路”。
“撤吧,在胡骑堵住谷口之前,咱们还有机会冲回去,否则······”范先颤声道。
“毌丘兴都跑了,咱们兄弟还卖什么命,撤!快撤!”
说罢不顾步阵,卫固已经上马,奔向毌丘兴。
传令兵见自家的主帅忽然全跑了,也不犹豫,赶紧敲锣。
锣声响起,本来继续蚁附的河东士兵们如释重负,眼见骑马的头头都开始逃跑,自己哪里还敢耽搁,拔腿往回跑。
“稳住!”
毌丘兴此时顾头难顾尾,追上逃跑的河东骑兵跑,转身瞧见胡骑追在后面,又扫见范先卫固竟是放弃步卒,径直朝着自己这边追来。
“两头蠢货!”毌丘兴心中大悲,就算骑兵逃出去,步卒肯定会被对方围歼。
郝昭也是名将,自然不负毌丘兴所望,河东步卒刚刚开始溃逃,他就派去卑率领大军出城追敌。
狂风骤起,血腥味漫天。
放弃抵抗的逃兵与羊群无益,被身后追着的饿狼不断蚕食。
“弥犁庇佑!”杀得性起的安古鲁一扫战败的阴霾,双目通红,举刀砍死一人,手腕翻转,又砍死一人。
脸上抹着血印的胡骑瞪圆双眼,挺刀直刺,刺死倒在地上不断求饶的敌人,没有一丝怜悯。
跑不动的少年摔倒在地,没等别人补刀,已经被逃窜战友踩死在地上。
狼烟滚滚,兵分两地。
狼嚎震天,哀嚎遍野。
安古鲁率领胡骑追杀着河东骑兵,去卑则是带领平阳守军追杀着河东步卒。
大势已定,胜券在握!
身后跟着两名护卫,刘豹松了口气,开始思考该如何收场。
身临其境才发现,战争竟是如此恐怖,无论多么至高无上的生命,此刻都变得渺小卑微,甚至不值一提。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铺满地面的断臂残躯,刘豹只能扬起头颅,因为现在还不是表现脆弱的时候。
赶紧结束吧!
指挥步卒的去卑也骑着马,远远瞧见刘豹,面带犹豫,策马上前。
刘豹见他一脸急不可耐,知他年轻气盛立功心切,随意地摆了摆手。
去卑见状大喜,再次策马冲进敌阵。
要赢了!
城墙上的守军远远居高临下,眺望着形势大好的战场,人人面露喜色。
郝昭瞧见落在后面的刘豹,下楼策马出城,迎了过去。
“大王。”郝昭抱拳。
“辛苦。”刘豹学着郝昭抱拳。
郝昭哈哈一笑,“其实不辛苦。”
“我猜到了。”刘豹平静道。
“猜到了?”郝昭惊奇。
“嗯。”
“那也别忘了大王的承诺。”郝昭小声提醒。
刘豹又气又笑,递给他个白眼。
两骑并肩走在战场,商讨善后的工作。
没过多久,安古鲁风风火火地从白波谷奔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护卫哩哩啦啦,与其说是奔,倒不如说是逃。
逃?
刘豹郝昭两人大惊,对视一眼,郝昭策马回城。
刘豹不敢再慢慢悠悠,猛甩缰绳,朝着安古鲁奔去。
轰隆隆,轰隆隆!
刚刚平息不久的大地,再出传来剧烈地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