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眼盯真？鉴定为假！
与此同时
承天门外……
一眼看去，遥远的天穹只剩下半个夕阳，晚霞如火，云聚西方半天！
但此地的百官，却无暇欣赏。
只是看着夕阳，心想终于到了时辰。
“唉！都准备一下，听皇上的旨意吧。”蹇义第一个出声，打破沉默。
闻言，众人也是连连点头。
“是啊，倒是诸位要尽快商量一下皇后的谥号。”道衍提醒道，当朝皇后对皇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谥号需要仔细斟酌。
礼部尚书郑赐点头，“少师放心，皇后是这史书上都少有的贤后，当得“仁孝”二字！”
“也好！”道衍叹了口气，却是为即将到来的沉痛离别，感到无可奈何。
“那就……”道衍正要继续说什么，然而突然间……
两道马蹄声，由远及近，并且以利箭一般的速度疯狂冲来。
与此同时，蕴含着惊喜和激动的尖利声音，也如雷鸣炸响于空。
“快传陛下，找到实证！”
实证？
什么实证？
顿时间，群臣皆惊，全都摆头。
却见两道飞鱼服身影，骑着快马分别驮着一人，急速朝着承天门而来。
“快传陛下，诗已解开，找到实证！”
两道锦衣卫激动无比，骑着快马就要朝着宫城内狂奔而去。
蹇义等人本要阻挡。
但看到是锦衣卫，纷纷皱眉。
而此刻，那太监先是无法置信，紧接着反应过来，锦衣卫既然说找到，那必然不可能是欺骗！
顿时，太监激动的嗓音，立刻朝着宫内传去。
“天可怜见，娘娘自有上天护佑，皇上也有祖宗保佑，竟然托梦为真，这是天降恩赐！”
“还愣着干什么？快传陛下，找到实证！”
顿时。
从承天门，到奉天门、越过中枢三殿，一路之上，声音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
“传陛下……找到实证~~”
……
而此刻，坤宁宫内。
几位太医，以及朱高炽三兄弟，已经愕然不已的转头。
而原本僵在原地的朱棣，更是眨动着眼睛，瞳孔之内，迷茫和惊喜轮番交替。
“朕没听错吧？是找到实证？”
“这么说？是找到了？”
朱高炽三兄弟先是茫然，随即不确定道：“回父皇，好像就是找到了！”
朱棣再也忍不住。
连忙朝着殿外奔去！
而此刻。
坤宁宫之外。
汉子刘壮和其儿子，已经被带了过来。
而眼下，两人看到这曾经做梦都想不掉，有一天会见到的大明真正主人，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同时，因为一路上的“马背冲击”，刚下来的时候，两人便坐在地上，全无体面可言。
现在看到当今陛下，吓得就要跪拜。
但朱棣这个时候哪里还计较什么礼仪，看到二人的第一眼，就直接问道。
“朕之前做了一个梦，关于一首诗，听他们说，你们家里早就有这首诗？”
刘壮声音发颤，但还是回答道：“草民不……不敢欺骗陛下，的确有。”
说着，他便将怀中的木盒，以及粗布拿了出来。
“陛下，这首诗是唐朝诗人所做，但和原诗已经不一样，改了两个字。”
朱棣表情一动，“可是丹药二字？”
刘壮点头。
当下，朱棣连忙亲身上前，将盒子和粗布拿在手中看了起来。
而此时，一直跟在身后的朱高炽三兄弟，也是神色各异，急忙瞧去。
朱棣只是看了一眼，那看起来就时代久远的粗布，上面的字迹虽然能看出形状，但已经模糊不清。
然而上面写的，却和他梦里听到的，却还真是一模一样。
练得身形如鹤形，千株松下两丹经。
我来问药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朱棣压抑着呼吸，脑海里再度响起当初那道声音的最后一句话。
“此诗宣读京城，便有保命金丹！”
如果不出所料。
木盒之内，便是保命金丹！
朱棣现在顾不得这奇异之事，他甚至顾不得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梦中听到这道声音，更没有继续盘问父子两。
而是立刻打开木盒。
此刻，朱高炽三兄弟也连连看去，一众御医更是舍不得移开眼睛。
盒子打开，映入眼帘的，正是一个羊白色的蜡丸。
“这是封存药物的蜡丸？”廖太医见此，连忙说道。
朱棣眼中闪过激动，“朕知道，让皇后服下此物，是不是就能保命了？”
也不管众人回不回答。
当即，朱棣拿着蜡丸就走进坤宁宫，现在时间紧急，半刻都拖延不得。
幸好，眼下皇后还有微弱的气息，朱棣将蜡丸剥开，里面的药物看起来平平无奇，朱棣的眼神中，也不禁闪过一抹犹豫。
这药有用吗？
看着面前鬓发已白的皇后，朱棣眼中闪过果断，反正都是最后一试，姑且就看看效果。
想到这儿，朱棣便将药丸，立刻放在徐皇后嘴中。
药丸入口即化，从头到尾，朱棣甚至都没发现什么新奇的地方，而面前的徐皇后，也没有半点改变，呼吸依旧微弱。
朱棣再度尝试呼唤了几声，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
他心中一沉。
“父皇，母后如何了？”
这时，朱高炽三人也赶了过来，然而看到徐皇后根本没有半点动静的样子，纷纷以为被骗。
朱棣并未说话，只是继续等着。
等了许久。
眼看皇后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朱棣终于不再停留，面色沉重的走出。
这段时间，宫内各个嫔妃听到消息，也急忙赶了过来，由太子妃张氏领衔。
毕竟，后宫之地。
皇后为尊，第二便是太子妃。
后者，可是要协助皇后管理后宫的。
此时。
太子妃张氏带着皇孙朱瞻基，也是连连看向朱高炽，投向询问眼神。
“你进去看着母后，也让儿子看看皇祖母。”
朱高炽吩咐道。
“那母后真的……”张氏想要问清楚。
但朱高炽却是沉沉一叹，“我也不清楚……唉！你去看着吧。”
张氏哀愁的看了一眼寝宫，随即便带着年仅八岁的朱瞻基，快步前往寝宫。
而与此同时。
朱棣已经来到了坤宁宫之外。
刘壮父子早已经等待多时，经过了这么久，他们也从方才那晕头转向中恢复了过来。
但不恢复还好，随着恢复后脑袋越发清醒，他们就越是惶恐。
毕竟，两人也不知道那药到底怎么样。
眼下，看到大明的陛下面色沉重的走来，刘壮本能的心中一慌。
“说说吧，这东西……还有这首诗，到底是何人给你的。”
朱棣语气平缓，看上去极为冷静。
然而此刻，包括朱高炽三兄弟在内，却是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
这位曾经的燕王，现在的陛下，和之前的洪武帝，简直太像太像了！
就连即将暴怒，准备大杀特杀的语气和模样，也仿佛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刘壮本能的感觉不对。
他护在儿子面前，颤声道：“回……回陛下，草民刚才所言无半点虚假，确实是祖父那一辈传下来……”
“呵……”朱棣无情打断，“不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瞎猫碰上死耗子对上了这首诗，还不知道从哪来的丹药，来糊弄朕！”
“朕再问一遍，这药，是从哪来的？”
却是现在的朱棣，终于忍不住。
皇后没有好转，他暴躁的快要失去理智。
他眼下，没有办法也不想判断那药是真是假。
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这父子两说出“实话”，看看到底是不是在骗他。
“回陛下。”刘壮语气坚定，“这药确实是我祖父所留，祖父留给我父亲，父亲留给我，距今已经有快五十年。”
“但这并非是俺爷爷自己做的，而是得于一个恩人。我老刘家只是代为保管，恩人留下这一首诗，只是嘱托有朝一日，听到此诗后就要将木盒送还。”
刘壮咽了口唾沫，这才又说道：“而这……这诗是从宫里传出来，我们……我们自然也只能送来宫中。”
“什么恩人？为何朕会梦到？”朱棣听到“五十年”三个字后，就眼睛一瞪。
但他还是强撑着，要问清楚来龙去脉。
刘壮却突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皇…陛下，这个恩人的传闻有些神……神奇。”
“神奇？”朱棣怒极反笑，“朕倒要听听有什么神奇的。”
刘壮闭着眼睛，眼下一句回答不对，恐怕就要身死。
但他不后悔，只是脱口而出，说出实情，“这恩人曾……曾遇见过长生者！”
咣当！
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铜铁之器落于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却是一旁进进出出，端着铜盆的侍女直接愣在原地。
而此刻。
没人去计较这些侍女的“失礼”。
却是包含朱棣在内，朱高炽三兄弟、还有几位御医，全然一脸呆滞。
紧接着，杀意从朱棣心底汹涌而出。
朱棣怒火中烧，“一派胡言！什么长生者？”
朱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他又想起刚才这男人说的，那救治皇后的药物竟然放了五十年？
五十年！
五十年什么概念？哪怕是铁都能放锈烂了！
更何况草木之药？
他眼中凶意泛起，胸中的怒火，让他想把眼前犯了欺君之罪的父子两大卸八块。
“你们认为，存放了五十年的药，还有效果吗？”
“尔等却将其拿来，哄骗朕，哄骗朕的皇后？”
朱棣很欲狂！
“哈！还有什么长生者，什么死而复生？都说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朕万万想不到，有一天还能被咱的大明百姓骗？”
“来人！给我把这父子两拖至午门……”
然而，正在刘壮父子，面色惨白之时。
突然间。
朱棣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向一边，坤宁宫内，一个小小的身影跑得飞快，稚嫩的嗓音却仿佛冰雪一样，瞬间消融了朱棣满腔的怒火。
甚至，也让愤怒的朱棣，陷入了片刻的呆滞。
“爷爷，爷爷……奶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