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你是猫猫变的吗？
一场大雨打在蝗虫的身上，蝗虫落入水中。
经过一夜浸泡，湖水中蝗虫的尸体散发恐怖的味道。
第二天上午。
“臭死了！”
张郃捂着鼻子，像个笨猫似的，在席子上打滚。
明明带着面罩却挡不住这股刺鼻的气味。
有猫耳朵，狗鼻子的她，正遭受着地狱般的酷刑。
“啊，让我死了算了。”
鼻子埋在枕头中的她，忽然感知到香喷喷的刘备来到门外，疯了一样地冲出去，抱住刘备，闻刘备的脖子，脸上才露出幸福的笑容。
“玄德，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刘备摸着张郃的小脑袋，撸猫似的，宠溺地笑着：“怎么了，突然像个笨蛋似地扑过来。”
现在的刘备口鼻上戴着黄巾，黄巾上摸了薄荷之类的香料，这才好受了一些。
猫一样的张郃，环住刘备的脖子，哭唧唧地抱怨道：“好臭啊，玄德，我都快被臭晕过去了。”
说着，干脆和刘备成了贴在一块。
院子外，落满了死去的蝗虫，昨晚才扫掉了一批，今天又落了一些。
蝗虫的尸体正在高温与积水的作用下发酵出恶心的味道。
刘备擦了擦头上的汗，拍着张郃的后背，回答：“忍一忍吧，大雨之后，接连高温，蝗虫都死在湖里，恶臭蔓延，收拾完就好。”
听到还要再忍，张郃气得咬住刘备的脖子。
“我咬死你算了！”
刘备心想，怎么五子良将的张郃，跟一只猫一样娇气。
是的。
现在整个安平郡城的蝗虫都已经被消灭。
屋顶上，湖水里，草丛中，全都是蝗虫的尸体。
这些尸体正在散发恶臭，不及时清理，就会导致新的瘟疫出现。
如此大量的蝗虫是不可能被现在的人类或者是天敌消灭的。
有能力消灭蝗虫的，只有无敌的大自然。
只要气温低于十五度，高于三十五度，
或者在蝗虫羽化之后，接连几天在蝗区降下大暴雨。
那么再厉害的蝗灾，遇到极端天气，也得被老天爷碾碎。
至于之后，会不会再繁复发生蝗灾？
这得看百姓与官府还有太平道，能消灭多少蝗蝻和虫卵了。
灾情期留下的蝗卵越少，爆发蝗灾后的损失就越少。
不过四十多度的天气去给蝗虫收尸，挖蝗卵，还是需要勇气的！
“张郃，能不能松手，好热啊。”
屋子没敢开窗，特别闷，这让刘备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和张郃抱得太紧，衣服单薄，浑身是汗。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与心跳。
加上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
很容易生出感觉。
张郃啃着刘备的脖子，
“把你的面巾给我。”
有些撒娇的意味。
刘备才不给她呢。
“你是女孩子，就不能让我一些？”
张郃急眼了。
“我的年纪可是比你要小。”
刘备吃了一惊讶。
“还没问。”
“十四。”
确实比自己小，于是刘备把自己的面巾摘了下来。
张郃也把自己的面罩取下。
相处半个多月，刘备第一次看到了张郃的真容。
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高高的小鼻子，是个可爱系的猫系女孩儿。
于是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是猫变的吧。”
张郃急了。
“你骂人。”
刘备赶忙说：
“东方朔给霍去病写信，说，天下良马捉鼠，不如深宫跛猫，我这是夸你。”
张郃气鼓鼓地说：“说我是跛猫，你等着吧，我还没长大呢，等我长大，肯定是母老虎！”
说着，就把自己的面罩扣到刘备的脸上，带着刘备的面巾逃之夭夭。
摘下张郃的面罩，刘备观察里面。
“啊，里面好多汗啊。”
“不过她每天都有跟我一起刷牙，倒是不难闻。”
“她应该有备用的面罩，而且每天都有清洗更换。”
“是洗一下，还是直接戴上呢？”
刘备盯着张郃的面罩，陷入彷徨。
去而复返的张郃听到刘备的自言自语，暴跳如雷。
“都戴上了，干嘛摘下来！”
如同给狗狗戴上口伽，强制给他戴上后，张郃开心地笑了起来。
……
……
这一天，也是牵招没等到刘备入城的一天。
日思夜想与刘备重逢，结果等了五天，刘备还是没过来。
憔悴的牵招，从信社的鸽笼里收到最新消息，激动地把布条摊开。
然而消息，让她如遭雷击。
那就是卢植在给董仲舒扫墓，估计晚几天过来。
“老师忙着给太守干活儿，不要我在一旁帮忙，只要我对着《桑下幽会》学习怎么撩汉。”
所以，牵招有了一个想法。
“嗯，干脆，我也去给董生扫墓吧！”
“借口嘛，就说出去撩汉好了。”
……
……
一亩地收了二十斤蝗蝻，一千亩地就是两万斤小蝗蝻。
蝗蝻是飞蝗的幼虫，它们在等待下一次蝗灾。除此之外，地下还有蝗卵。
蝗卵可以越冬，蝗虫家族可以说是生生不息，连绵不绝。
处理蝗虫尸体，有时候比处理人类的尸体还要麻烦。
太平道的丈八渠帅，带领仙姑们，上山下乡，帮助村民收集蝗蝻，分批燃烧掩埋，防止瘟疫。
就连士族的大娘子也在此时，必须起到带头表率的作用。
安平乐氏的女孩子们，因为瘟疫爆发，加之处理不当，因此只剩下大儒乐隐一人。
乐隐要代替没用的太守，处理郡城的机务，所以乐隐没来。
相比之下，博陵崔氏就幸运的多，崔烈、崔均、崔州平母女，还有诸多姐妹，都在瘟疫中活了下来。族人十之八九都因为良好的卫生习惯，才得以保全。
这也是乐隐对她们恨之入骨的原因，凭什么瘟疫弄死了我全家，崔氏却没什么事儿。
“大家注意了，如果发现了蝗虫卵，一定要举报解决。”
“《太平要术》《治虫篇》有云，蝗生双翅，是为羽化升仙，其虽为仙，但肉有剧毒，不可食之！”
“因此，大伙一定要趁早把没长翅膀的蝗蝻干掉。”
说着，渠帅丈八就把蝗神奶奶的雕塑给砸了。
“这种邪神，虽然也叫蝗神，但你们莫要相信，我教信仰的黄神，是轩辕帝姬——中黄太乙大神，她们信的蝗虫奶奶是恶神，我家黄神是善神，两者毫无关系，请各位乡亲，务必把我太平道与那蝗虫教分开！”
看着渠帅丈八，两人高的个头，举起雕塑，轰动一下砸碎。
到底还是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乡民们心想，丈八渠帅单手提起百斤重的泥塑，真乃天神下凡！
听到渠帅丈八的声音，为董仲舒扫墓归来的卢植，手捏道印，缓步走来。
丈八见她器宇轩昂，容貌不凡，腰佩长剑，手提酒壶，心中已有了底子，但还是打了个稽首，问道：“这位道友是……”
卢植回了一礼，说道：“在下张牛角。”
丈八一听是张牛角，眼中闪过惊喜，说道：“原来是在河间郡抗蝗的张牛角道友，听说你捉……”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崔州平，立刻改口。
“听说你护送卢植大儒，往巨鹿郡大陆泽，与我教二位教主论道，怎地在此停歇？”
卢植也是就坡下驴，回答：“卢植大儒近来染病，我正为大儒寻药，不想耽误了大儒与二位教主会晤。”
丈八这才明白过来，心中却有了计较。
是的。
范督邮病得很厉害。
虽然，她一身道家内力精湛，比之雷功也只是略逊一筹，但每日舟车劳顿，加上营养不足，又被刘备每日用脚掌玩弄，还是会染病昏厥。
原本按照张郃的意思，范督邮这样的废人，死了也就死了，赶路往洛阳去就是。
但是卢植和刘备，看在范督邮是涿郡老乡的份上，还是愿意晚走几日，陪在督邮大人身边。
至于邢子昂，已经在去郡城求药的路上，也是一片热忱。
卢植来找丈八，也是因为太平道是安平郡如今最大的医团。
不过看丈八的意思，卢植如果病死，那就再好不过。
这样朝廷也就不能追究太平道的责任。
所以，丈八一口回绝。
“什么，卢老师染病了。”
一个二十岁的俊秀少女，快步走来。
步伐虽快，但衣着不乱，很是沉稳。
竟是那崔州平。
四周百姓都对崔州平投来不善的目光。
安平郡的博陵崔氏，原本是不逊色与清河崔氏的顶级士族。
全因为崔州平的母亲崔烈，与十常侍关系密切，参与卖官鬻爵，赚的不义钱财。
博陵崔氏被整个士族视为叛徒，不只被党人敌视，连百姓都觉得她们不是人。
可是崔州平不在乎。
博陵崔氏的名声虽然臭了。
但崔州平与母亲崔烈也决裂了，气得母亲崔烈跑进洛阳做大司徒去了。
卢植途径安平郡，身染病症，崔州平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认为自己是安平士族，要尽上士族的道义。
“仙长，我这便叫庄园里的医师，到大儒下榻之处，不知现在大儒何在？”
即便是一个道姑，崔州平也用足了礼貌。
卢植见她懂礼，点头笑道：“在广川，董氏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