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8章 不起眼的舞台
路明非跟在教授后面。
“在找什么东西?”他问。
“出口。”教授头也不回。
出口?
真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还不情不愿的吗?
路明非没搞懂教授的脑回路,毕竟和教授比起来,自己都算是靠谱的。
不过,教授的积极性提高了,这肯定算是一件好事儿。
只见教授围着剧场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出口。
“这下难办了呀。”教授说。
“什么情况?”路明非不解。
“很显然,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教授扶额。
“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呢。”渡边幽幽地甩过来一句话。
“你早说啊!早说我就直接躺好休息了……”教授看了一眼脏兮兮的椅子,“还是算了,这地方真的是……就没个能落脚的位置。”
“那不是出口吗?”路明非指着最上面发着绿光的逃生通道指示牌,下面确实有扇门。
“试过了,根本打不开。”教授摇头。
打不开?
“在我面前还没有打不开的门,让我来试试。”路明非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
“行。”说完,乡仓教授就退到了一边。
“试试也好,这个地方很奇怪,像是介于虚假与真实的分界线上。”渡边补充说。
路明非的心思不在渡边身上了,他照例想用念力打开大门。
在他的想象中,打开这扇大门会像之前他用念力做到的所有事情一样简单,就像是用钥匙插进锁芯然后旋转,锁就会应声而开一般自然。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
大门没有打开。
为什么呢?
路明非又试了一次,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这就像是一直对你百依百顺的女朋友忽然有一天开始对你爱搭不理,这个时候你除了自己头顶上是否多了顶帽子以外其实毫无办法。
这种事根本不会讲道理。
“也打不开吗?”渡边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打不开,确实打不开。”路明非低下头,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厉害。
在旧东京,他还没有一个足以横行霸道的深邃灵魂。
“你觉得白石现在会在哪里?”渡边问了他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路明非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他想着,其实自己和白石一点都不熟,怎么会知道她在哪里呢?只有她最亲密的人才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哦,不对,当然不是。
作为神社的顾问,找到白石千鸟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不过,这和自己的灵魂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路鸣泽的话还真是搞不懂啊……
“之前不是说她在这里吗?而且纸条上面也是这么说的……”路明非倒掉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的杂乱想法。
“这么一说,她确实应该在这个地方,但是……你也看到了,到处都没有白石的影子。”渡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
“第一步还得找到白石吗?这个剧场并不大,她要是在这里还能藏到什么地方去?”路明非又扫了一圈,确认了一遍这地方就他们三个人。
至于椅子背后可能藏着人什么的……
——他是特意飞到了天上看的。
“又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谜题中了啊……”乡仓教授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
路明非怀疑他头发这么稀疏就是因为他经常抓头发,当然,也有可能教授的头发注定不能留在他的头皮上。
就像那句诗来着,“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头发就是这样的东西。
“这到底是仪式还是解谜游戏?”路明非忍不住叫道。
“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你愿意把这个过程看做是解谜游戏的话,就算别人都把这叫做‘仪式’,对你而言不是什么也没有改变吗?”教授看得很开。
“你倒是从不纠结名字。”渡边似乎是在表达赞赏,不过依旧是用那种很别扭的方式,“这一点很对我胃口。”
“荣幸之至。”教授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文言文,还很浮夸地行了个欧式贵族礼。
“舞台中央你们上去看过了吗?”路明非打断了两人猜谜一样的对话,他指着空空荡荡的舞台,看向渡边和乡仓教授。
“没有。”教授摇头。
“我也没上去过。”渡边也做出了同样的回答。
“奇怪啊,按照我的习惯应该不会漏掉舞台才对啊。”乡仓教授皱起了眉头,“你要不提醒我的话,我下意识里好像认为舞台是不需要检查的。”
“检查舞台不是观众的工作。”渡边低声说。
“说不定……我们得去演一场戏呢?”路明非的思维一下子就跳跃到了他自己也惊讶的结论上面。
但是,他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渡边和教授都愣住了。
很快,他们齐齐转向舞台。
说是舞台,自然也是和剧场的其他地方一样陈旧、破损,不知道放置了多少年的木板也被腐蚀了,说不定掀开以后就能看见白蚁的巢穴,里头的白蚁自然早已搬家,可是它们活动留下的痕迹却永久地刻在了木材上……说不定会是这样的景象。
作为舞台,它自然是剧场的绝对主角,所有的椅子都朝向它,仿佛朝拜一位威严的君王。然而,此时它却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一切都随着时间消逝,连最后的一点生命力都干涸了。
但是,谁都能察觉得到,不需要那么敏感的心灵,也不需要多么仔细的观察,只是将注意力稍微放在它的身上,就能感受到它如今虽然衰败了,但是并未真正死去。
“它好像个……活物。”路明非第一个缓过神来。
近在咫尺的舞台在向他们发出邀请,要让他们来成为演员进行演出。
“这么一说,我也似乎能感受到它的呼喊了……”渡边接过话茬。
“啊?你们在说什么?”只有教授一脸颓丧。
他瞪大了眼睛反复看向舞台,却什么也没能感受到,只觉得鼻腔里又进了一堆灰尘。
教授鼻子翕动,然后张大嘴巴……
“阿嚏!”
他打了个巨响的喷嚏。
“要上去吗?”路明非问。
“没有别的选择了吧?”渡边没有正面回答。
“喂,你们到底在神神叨叨地说些什么啊,不就是上个舞台吗?”教授还在插科打诨。
“教授的话,还是留在观众席吧。”渡边突然转过身看向教授,“一出戏不能没有观众。”
“哈?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加入你们的表演派对?”教授张大了嘴巴,然后低下了头自言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这个年纪的大叔根本不可能有年轻女孩喜欢,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