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饭不能乱吃
“啤酒一罐。”张理笙脸上带着浅浅微笑，礼貌将手中餐盘的冰啤酒递了过来。
“多…多谢。”面对着张理笙那如山峦般的海拔，裴父还是被其震惊到，话都有些口吃，最后才毕恭毕敬接过张理笙手中的冰啤酒。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再叫我。”张理笙将餐盘夹在腋下，微微一笑，紧接着便转过身，大跨步离开了这里。
“内。”裴珠泫礼貌点头，而后接过茶水壶，为自己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大麦茶，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直至其走向后厨，消失不见。
裴父见状，不禁好奇问道：“这怎么回事啊，珠泫呐，你和刚刚那人认识吗？”说着，他还用下巴指了指后厨方向。
“啊？”听到父亲的疑问，裴珠泫这才回过神，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立刻摆摆手回应道：
“不不不，阿爸，我并不认识他。”见父亲有所误会，裴珠泫晃晃小脑袋回应道：“只是今天早上偶然在路上遇到了，有点印象而已。”
“真的？”裴父眉毛挑起狐疑反问着，言语中并不相信。
“嗯，当然了啊。”见父亲仍有所误会，裴珠泫赶忙放下茶杯，迫不及待解释道：
“阿爸你别乱想那么多，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真的…只是偶然遇见的关系而已！”
“这样啊？”见女儿这番歇斯底里的信誓旦旦模样，裴父这才放下了心，但转念想到自家女儿如今的处境，心中又难免有些酸涩。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这话听起来好像在说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可实际上还不是被窘迫环境所逼出来的？
如果家庭条件允许的话，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过的富裕一点？无忧无虑一些？
一想起自家女儿高中毕业就孤身一人来到首尔打拼，裴父的心中更是心疼。
注视着自家女儿那洗发白的牛仔裤，以及自高中就一直穿到现在的棉衣，裴父不禁长叹一声。
“咳…珠泫呐。”
“嗯？怎么了？阿爸。”裴珠泫一对灵动的眼睛不停闪烁着，嘴角的微笑。
“来到首尔这么久了，你有交到男朋友吗？”
“男…朋友？”见父亲突然询问自己的恋爱状况，裴珠泫先是茫然的美眸一愣，而后一抹红霞瞬间涌上脸颊，不禁抠着食指，忸怩着双腿回应道：
“阿爸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个？”
“因为阿爸还是很担心你啊，珠泫呐。”裴父眉头皱成一团，苍老的脸庞写满了忧愁。
“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首尔生活，我怎么放心？要是有个本地男朋友照顾，阿爸还能放心些。闺女你这么漂亮，不可能没有男孩子追你的啊，如果真有不错的…尝试着交往也没什么不是？”
听到父亲这番话，裴珠泫不禁回想起一直围绕在身边那群男生。想起他们接近自己时，那想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贪婪模样，她的心底不禁一阵胆寒。
裴珠泫已经二十有四，还是在有花田之称的SM做练习生。身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帅气漂亮的俊男靓女，一群少男少女处于桃色荷尔蒙爆发的年纪，对于男女交往那些事自然见怪不怪。
她深知，那些追求者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是为了什么。
“阿爸。”不过想到父亲一番好意，裴珠泫手中握着温暖的茶杯，莞尔一笑回应道：
“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生活也蛮好的，没有必要交男朋友，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是出道组练习生，说什么也不能谈恋爱的，万一被公司知道了…那就完蛋了呀～”
“噢！对！”听到女儿说自己是出道组的练习生，裴父这才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瞧我这脑子，我都把闺女你最近进入出道组的事情给忘了！”
哗啦啦啦！
恰好在此时，推拉门再次被拉开，迎面来了四名学生，看起来是附近的大学才下课，利用午休时间来到餐厅里打牙祭。
毕竟南韩的学生食堂真没什么好吃的，除却清汤寡水，就是酸黄瓜和泡菜。
不过从他们健硕的体格，头上戴着的帽子，以及统一的运动装束来看…
这些人应该都是棒球队的运动员。
在南韩与日本，打棒球的人并不在少数。若是真打出名头，加入美国大联盟，其薪资待遇并不比足球篮球运动员差。
不过这么多身高体壮的运动员聚集在一起，散发的气势还是震撼人心，不过在这四人之中，为首的居然是一黄毛小子。
黄毛虽然个子不高，身体素质也和其他人相去甚远，面黄肌瘦，昏沉暗淡，一眼看上去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但一身的行头却是价值不菲。
名牌手表、项链、耳环…
虽然张理笙叫不出牌子，但那一排排的英文字母，看起来必然不是便宜货。
“老板娘！”见没人迎接，为首的小个子不耐烦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腕上的手链金光闪闪。
“来啦来啦～”见又来了客人，老板娘再次咧嘴笑着迎了上去，轻声问道：“几位吃点什么？”
“训练了半天，兄弟几个饿的很，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能上桌的先上着。”
“现成的…现在只有凉菜。”老板娘满怀歉意回应道：“不过您几位别急，现在客人不多，很快，很快就能上菜的。”
“那就快点！”为首那黄毛翻看了一下菜单，食指指着，从上到下一排又一排清点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清一色的鸡鸭鱼肉，没有一个素的。
“暂时就先这些吧。”
“酒水呢？”
“那就烧酒吧。”黄毛拍了拍手后便随手将菜谱一丢，看都懒得看一眼。
“真露，一人两瓶。”
“没问题～”这客人虽然态度不好，但花钱这么爽快，又是酒肉又是鱼虾，老板娘笑得嘴都合不上。
“几位稍等～”
而后老板娘便忸怩着她那磨盘大小的屁股，漫步到后厨，将手上的单子给予了张理笙。
“这几个小屁孩还真能吃咧～”
望着上面的菜单，胖子不禁愁眉苦脸。
毕竟他是按天得薪水，工作量越大他就越不爽。
“行了行了，忙你的吧。”张理笙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端起他炒好的小龙虾，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小龙虾一斤。”张理笙礼貌着微微鞠躬，将餐盘的龙虾放下。
餐盘上的小龙虾各个饱满，上面还铺了层少说也有一手掌厚的蒜蓉。
刹那间，蒜蓉配合辣椒的香味瞬间充盈了整座大厅。让那一桌棒球小子们深深咽着口水。
“老板娘，那是什么？我们也要！”棒球选手们按耐不住叫喊着，老板娘赶忙凑了过去。
“诶～来了来了。”
“谢谢。”裴父抬头，礼貌回应着，但就是这一抬头，张理笙便看到他那疲惫不堪又臃肿的脸庞。
见状，张理笙不禁劝诫道：
“这位客人…这些日子您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啊？”
“嗯？”见这服务员居然询问自己的生活状态，裴父先是一愣，紧接着还是礼貌回应道：
“是啊，怎么了？”
“那既然如此…辛辣刺激的食物最好就别碰了。”话说到一半，张理笙指了指盘里的小龙虾，继续补充道：
“先生，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我阿爸怎么了？”一旁的裴珠泫见状，不禁开口关心问道：
“难不成…您还是一位医生？”
“不，我并不是医生，但我学过一些医术。”张理笙礼貌回应着，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裴父打断。
“好了好了，谢谢你的一片好心，我会注意的。”说完，裴父便自顾自的喝着啤酒，再也没看张理笙一眼。
显然，他没有把张理笙这江湖郎中放在眼里。
对此张理笙也只能无奈一叹，而后转身离开了座位。
望着张理笙那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裴珠泫心底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阿爸，也许你该听听人家的建议，没准儿真…”
“啧啧啧～真好啊。”在裴珠泫还在说话的时候，裴父便已然剥开一只小龙虾塞入口中，感受着麻辣以及蒜蓉的香味，还有新鲜虾肉的爽滑，不禁让其大呼过瘾。
“阿爸！你这又不听我的！”
“嗨呀～行啦行啦～”见自家宝贝闺女又叽叽喳喳的，裴父不耐烦的摆摆手，顺便还掏了掏耳屎。
“你阿爸我开小餐厅的，每天熬夜通宵不都是常识吗？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出什么事啊？你这就是在杞人忧天。”
话音刚落，裴父又自顾自的吃喝起来，从没把张理笙的劝诫听到耳朵里。
“阿爸…你可真是。”
不过回想起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父亲的状态，裴珠泫沉吟了下来。
虽然裴父的身体一直都有些小毛病，但大问题是一直没有的，而且每年体检的时候，大夫也只是嘱咐他多休息，说他身体并无大碍。
想起这些，裴珠泫的内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随后她微微昂起下巴，恰逢看到张理笙从厨房走出来，正打开冰柜门，清点着烧酒。
显然，他这是在为那一桌棒球运动员们做准备。
“阿爸。”回想起今天早上那不愉快的初见，裴珠泫突然开口。
“嗯哼？怎么了？”裴父嘴里含着虾肉，含糊不清回应着。
“阿爸钱包里有五千元吗？”
“嗯，有啊。”裴父点点头，不过此时的嘴唇又红又肿，显然被辣的有些扛不住了。
“问这个干什么？你很需要五千元吗？”
“嗯。”裴珠泫点头回应，轻声回应道：“阿爸能先给我五千吗？就当提前支出下个月生活费，从里面扣就行了。”
“诶～～这话怎么说的？不过五千元而已。”自家女儿这么客气，裴父的语气颇为不满。但还是摘下了手套，从钱夹中拿出一张五千的橘黄钞票递了过去。
“拿去。”
“嘻嘻～多谢阿爸，我爱你～”
喜气洋洋接过钞票，裴珠泫便踮起脚尖漫步到张理笙身后，侧着小脑袋轻声道：
“那个…”
由于不知晓张理笙姓甚名谁，裴珠泫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
“嗯？”听到熟悉的嗓音，张理笙缓缓转身环视着，一时间居然没有看到有人在身后。
“咳咳咳！”见张理笙没有看到自己，裴珠泫羞红着脸轻咳几声。
张理笙低下头，这才看到那坐坏笼子的凶手就在眼前。
这也怪不得他，张理笙若是一直平视寻找，等他老死也看不见裴珠泫的。
咣当！
将一打玻璃瓶烧酒放到地上，张理笙开口询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给！”裴珠泫探出小手，将钞票递过去，柔声道：
“收下吧，这样的话…我就不欠你了。”
“你还真把这事放在心上。”见这女孩如此要强，重视信誉，张理笙不禁高看了她一眼。
“咳咳咳！咳咳咳！”而恰好在此时，不远处的剧烈咳嗽，引起张理笙的注意。
侧视看到裴父那面色红紫的模样，张理笙不禁眉头一皱，再次下意识劝诫道：
“快告诉你爸，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