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八婆的旧识
赵木生随着八婆翻越上瀑布之后，天色已经擦黑，两者并未做什么停留，继续绕开已经变成黑色湖泊的岩浆湖。
黑色的湖水一片死寂，总让人有种不是湖面的空洞之感，只觉得山顶好像多出一个深坑的样子。
在从黑色湖面走过的时候，赵木生依稀还闻到一些臭臭硫磺味道。
幸而随着八婆的带领，两人很快离开了这儿。
绕开了这个岩浆湖的遗址，两人走着之字形的斜坡，翻越了一片没有人迹的山坡，来到一个巨大的黑色盆地边缘。
赵木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黑色的小石子一看，顿时有些激动，情不自禁的拿着黑色的小石子给八婆看。“师傅是煤炭！是石化新能源！”
这些年鬼火不再是人们谈论的热点，而石化新能源，随着官府的一再推广，即使老人小孩都能讲两句。
另外，石化新能源这东西，相对鬼火的单价是便宜了许多。
而煤炭这种东西，可就是石化新能源的一种，虽然效率比鬼火低了点，但是这东西获取的难度，可比鬼火小多了。
而现在赵木生和八婆发现一座煤炭矿，看样子还是最容易开采的露天煤炭矿，他们只要往县主那里报批一下，这可就是发大财了啊！
八婆打着黑色大伞，饶有兴趣看着赵木生四处寻找着煤炭块，干活之前，总归要放松一下。
“哎呀呀！臭小子，老身要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这煤炭可不是你第一个发现的，而且也你开采不了。”
“嗯？”赵木生刚才还做着开采煤炭，发大财的美梦呢！
“这地下封印着一只古时候的大妖王，这煤炭不能采，而且这煤炭就很有可能是他故意从地底弄出来的。”
赵木生刚才还做着发财大梦，突然八婆就给他打下了云端，狠狠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这...”赵木生手中拿着两大块煤炭，直接呆愣住了，看了看这黑色的大盆地，瞪大了眼睛。“这地下面有妖怪？”
细细一想，似乎小时候也传出过大龙潭有煤炭的谣言，据说有人偷偷去挖，然后人都不知所踪了。
不过，后面人家县主都让人出来辟谣了，没有煤炭，也没有人不知所踪。
只是那段时间，所有能上山的路坡，都被盐城妖妖灵派人炸成了几百米高，直上直下的绝壁。
小时候，大龙潭附近的山还能上去，赵木生记得还捡到些天然的鱼骨头石板画，后来被盐城妖妖灵来炸了一遍，就只能在山脚看看有没有了。
不过，既然这露天样式的煤炭盆地下面封着什么大妖怪，那赵木生自然也知道不能乱来。
以前这些大妖怪作乱的危害，赵木生可是从小听到大了，老人为了哄孩子睡觉都会说，再不睡觉，老妖怪就把你背走咯。
当然具体的要说见到过妖怪作乱，赵木生自然是未亲眼见过。
在南城，赵木生倒是见过一些灵兽发狂，然后...被人拎着德髅棒，打的可惨了。
所以八婆说这露天的煤炭盆地下封印一个大妖王，赵木生自然也就熄了发财的心思。
“哎~”
赵木生活动了下肩膀，垂着身子，俯瞰着脚下的阡陌纵横天地包围的镇子，语气低沉的为他中道崩阻的发财梦，叹息了一声。
“走吧！臭小子，下去可以找地方休息一会儿！”
临近天黑，天空毛毛雪反而是停住了，太阳最后时刻在西面漏了个脸打卡，证明自己今天上班了。
西面的黄磷山这日没有炼磷，黑漆漆、光秃秃的几座叠起来的山，横在赵木生正对面。
八婆走在前面，收了大黑伞，随手甩了甩伞面的水珠，然后往后一递...
赵木生一向不惯着八婆的大小姐习惯，可没那做小丫鬟的自觉，自顾自的收了小黑伞，夹在胳膊里，走下了煤炭盆地。
“臭小子，帮老身拿着啊！”
好吧！八婆开口了，赵木生这才回首给她拿住了大黑伞。
反正有些时候，只要八婆不说出口的吩咐，赵木生佯装没看见，或许她就懒得再说了。
总归给人当徒弟，赵木生多少没有些鞍前马后服侍师傅的自觉。
总归赵木生回来念经，只是找口饭吃，不是打心底里喜欢的东西。
到了这煤炭盆地的下面，地面积了一层黑色碳粉，有股子刺鼻的气味，不过还好是冬天，这气味没有十分明显。
在这地方，却早就站着两拨人了，加上八婆带着赵木生来，这就是三拨人了。
看上去，到这的三拨人，都是一老一少的组合。
一个身着洗掉色灰色道袍的老道士，下巴上有几缕稀疏的长胡须，手中拿着个掉的秃毛的拂尘，一副瘦骨干精，两眼浑浊的样子。
这老道身边倒是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腰间挂着一柄剑，居然用绿色的剑鞘。
这小道士身形清瘦，不过看起来却是很活泼。
赵木生在打量他的时候，小道士也在打量着他，并且善意的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
另外一拨一老一少的组合，便是稀奇了。
一个身高一米八雄壮的光头老靓蛋身披黄色袈咖，袒露着半条臂膀，手中杵着一柄威风凛凛的红绸大鼓锤。
老靓蛋领着一个和赵木生年纪差不多大的富态小靓蛋，虽然他和老靓蛋一般高，但就是高的不明显，他手中拿着个袖珍的黄铜小喇叭。
看着那拿着小喇叭，对自己友善（猥琐）发笑的靓蛋，赵木生挠了挠头，僵着嘴角挤出一个尬笑。
现在什么情况啊？
老年人交流收徒心得吗？
用得着跋山涉水，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总不可能，要我们对付地下的妖王吧！
妖王哎！没个天尊来，咱们这点人也不够看吧！
而且赵木生没学过什么灵门手段，这感觉就有些是像在厕所里面打灯笼，找死。
虽然赵木生脸上带着疑惑，但是八婆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反而嘴角翘起，一脸和蔼的看着他。
“木生啊！包里有水和糕点，你先吃点喝点，待会打起来...”八婆凑近了身子，语气变得凝重而低沉的开口吓唬他。“待会打起来，你最好跑快点，可别死了~”
打起来？？？
和什么打起来？
赵木生还想对八婆细问，对方却已经朝着老道士和老靓蛋走了过去。
“八姑！好久不见啊！你...”
这老道士、老靓蛋似乎是八婆的旧时相识，三人去一旁叙旧了。
见八婆自顾自与熟人叙旧，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赵木生只得找了个顽强生长在煤炭坑里的枯黄草坝子，坐了下来，两把黑伞放在一边，把身上背着黄色八卦小布包包放了下来。
赵木生从黄色八卦小布包包里翻出了一个银色凤尾扁壶，一个四四方方，用油麻绳绑着牛皮纸包，一块...额...琉璃瓦。
赵木生把这片半透明的琉璃瓦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观察，甚至把眼珠子凑到上面去看，一个符篆纹饰都没有，压根不是灵器。
这还真是块琉璃瓦啊！
灵器这东西，赵木生也见识过，工地上也有德髅棒，上面篆刻着些他看不懂的符篆灵纹呢！
所以这是八婆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带了块琉璃瓦出来...
就在赵木生摆弄这片琉璃瓦的时候，八婆眼角细微的抽动了一下，余光就没离开过他身上，直到赵木生把这片琉璃瓦放回了八卦的小黄布包包，她才没有再关注。
赵木生看了看银色凤尾扁壶，又看看油麻绳绑得四四方方的牛皮纸，这里面包着的应该就是吃的吧！
说实话，这还是赵木生早上离开家前吃了点昨天的剩菜垫吧，不然早点、中午饭、下午饭都没有吃，现在他饿得，都感觉不到自己饿了。
看来自己都饿糊涂了。
于是赵木生解开油麻绳，打开牛皮纸，里面是看起来就花里胡哨的粉糕，十分精美的样子，上面点缀着不同颜色的花瓣糅条。
这是七花糖蒸栗粉糕，主要用新栗粉、糯米粉和糖糟花等材料制作。
盐城城主每月都特意，让专人给八婆这位长辈送来不同的精美糕点。
赵木生拿了放了五片暗红色花瓣的粉糕咬了一口，软糯之中夹杂着一缕清香，让人觉得好像是秋天太阳的暖和的感觉。
同时，由于添加了糖糟玫瑰花瓣，使得这款粉糕点带有浓郁的玫瑰花香气，清甜适口。
只是可惜分量少了些，赵木生张口大嘴，两口一个，就剩下六个了，感觉全吃了也吃不饱啊！
此时，似乎是受到了赵木生影响，那边的小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巴巴的白色面饼啃了起来，就是那种油都没有死面饼。
赵木生见小道士咬一口面饼，还要拿起腰间另一侧坠着的超级大葫芦，咕咚咕咚灌下去好几口水，这面饼没吃几口，喝水都得喝饱了吧！
一边大腹便便，高的不明显的靓蛋情况，就比小道士好多了，手里拿着带粉色油纸包装的本地云糕。
上下雪白的糯米粉，夹着黑色糖枣蓉。
这高的不明显的靓蛋，把“小巧”的水囊藏在了身后的赘肉里，他不拿出来水囊，赵木生都不知道他带水了。
“喂喂喂！小屁孩子你那个饼咬不动，消化不了，吃这个...”
赵木生看向费七八力啃着面饼的小道士，伸手递过去一个粉糕。
小道士停下了动作，把面饼揣回斜搭的衣襟里，他也没有因为赵木生叫他小屁孩子而计较，反而是温和的笑着开口。
“道兄！你是在叫我吗？”
“嗯！”赵木生点点头，把手中的粉糕往前递了递。“反正就剩六个了，还要给我师傅留点，吃也吃不饱了，干脆给你两个尝尝吧！”
这小道士看着清瘦，赵木生想着两个粉糕下去，至少他也能垫吧的半饱了。
小道士早就不想啃死面饼子了，毫不掩饰的接下了赵木生手中的粉糕。
“那我就不客气了，道兄！”
随后，小道士坐在赵木生身边的草坝子上，拿着个桂花味道的粉糕，津津有味的小口吃了起来。
牛皮纸上，还有五个粉糕了。
毕竟是八婆的粉糕，赵木生不能比她吃得多，原本计划是自己吃三个，给八婆留四个。
现在...就这样吧！
“来！小屁孩子，再吃一个！”
赵木生打算再给小道士一个粉糕，小屁孩子这么瘦，大概就半饱了吧。
“谢谢道兄！”
小道士吃完了好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又得到了一个樱花糖蒸栗粉糕。
终究还是个小屁孩子，没什么烦恼，简单的快乐，吃到好吃的，就很高兴的样子。
“哼~你个小屁孩。”赵木生哼唧了一声。
“道兄...你说什么...”这小道士似乎觉得赵木生很亲切，和他师父一样，开始没有什么顾忌，嚼着东西说话了。
“没什么，你吃你的，你个小屁孩子别管我。”
一个人饿肚子，总比三个人好。
真的这么想？
啊！明明我都还饿着啊！为什么要烂好人同情这小屁孩啊！
赵木生生着自己闷气，拧开银色凤尾的扁壶，压了压肚子，免得一会咕噜咕噜叫，有点丢人现眼。
“噗嗤~”
“什么怪味啊！”
赵木生感觉喝到了洗过玫瑰花的过期水，里面还加了蜂蜜调味，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一口喷了老远。
幸好小道士没坐赵木生对面，不然那难逃被洗脸的一劫。
赵木生随手拿起小道士的超级大葫芦，一个手巴掌勉强握住，拔下藤塞子，仰头咕咚咕咚就是灌。
小道士目瞪口呆看着突然憋了一口气的赵木生，连忙扶着超级大葫芦放下，眼重带着担忧的观察他的情况。
“道兄！道兄！你没事吧？”
赵木生对小道士表达善意，他又不是体会不到，当然担心这位善良道兄的安危了。
小道士这葫芦里，装的可不是水。
“啪~”
赵木生强忍着一口气咽下去了，然后给了小道士一个爆栗。
“我擦嘞！你个小屁孩子年纪轻轻就学人家喝酒，你是....”
小道士目瞪口呆的看着赵木生，下意识的摇了摇酒葫芦，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兄你好厉害，一口气敢喝下这么多灵酒。”
“啪~”
不知道是不是这小道士的脑袋手感太好，赵木生忍不住又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不要以为夸我，我就会放过你啊！小屁孩子你爹妈不有教过你，小屁孩子不能喝酒的吗？”
不过，挨了赵木生两个爆栗，这小道士像个没事人的解释。
“道兄！我没有爹妈，是师父把我救回来的，酒也是师父给我喝的。”
嗯？
看看那边好像风一吹就要倒的老道士。
好吧！赵木生放弃了和这位老人家理论一下的心思，还是不检他的老脸了，免得把老头气出个好歹了。
之后，八婆与老道士和老靓蛋叙完话，回来了。
“咕噜~”
赵木生肚子叫的声音。
就当无事发生，赵木生笑着把剩下的四块粉糕，一并递给八婆。
“师傅！给你留的，垫垫肚子吧！”
八婆见赵木生给她留了四块粉糕，心里倒是难得的有些触动，不过却是语言冷淡的拒绝了。
“你留着吃吧！老身不想吃~”
而后赵木生又干脆自己吃了三个粉糕，剩下一个给了一直围在自己身边的小道士。
赵木生喝了小道士的酒葫芦的酒后，一直感觉怪怪的，一团气在肚子里乱窜，又放不出屁来，不吃点东西顶着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