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医院

孟听北叼着牙刷透过后窗看着外面白茫茫的空地，外面风吹的急，气温低的连个过路的狗爪印都没有。回到卫生间拿起装了一半水的新牙杯，灌了一口进嘴里，舌头打了几个转又吐到水池里顺着下水道消失踪影。然后从水龙头里接了一捧热水把嘴角的牙膏沫子洗掉。

正门处传来两声喇叭响，孟听北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和钥匙，卷帘门哗啦啦的升上去，门锁卡啦一声打开，季时祺长腿一迈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买好的早饭。

在门口处孟听北用手比了个嘘声，又指了指楼上。季时祺颇有深意的挑了挑眉，把早饭递给他后转身走到刚开了门的副驾驶位处

隔着门玻璃孟听北看见季时祺伸手指了指楼上，刚下车的唐娇娇笑盈盈的点了下头，进屋后轻轻带上了门。

孟听北示意二人一起吃饭，季时祺伸出手摆了摆，另一只手环住唐娇娇的腰坐在沙发上。他们夫妇今天都穿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唐娇娇的大衣上还别了一个黄铜镜子，头发还是用那根木簪子松松散散的盘起来。

季时祺今天把头发散开了，细软的发丝好像有生命一样趴在他肩头背上蓄势待发。他看着孟听北把自己那份里的糖三角连着沈知南的那份早饭一起放到了微波炉中温着，自己坐回到餐桌旁夹起一筷子热面。

楼上细细簌簌的传出响声，沈知南坐起来揉了下眼睛，外面的风吹的呜呜作响，房间里，被子里都是暖烘烘的。从研究所出来这么久意外的睡了一宿好觉，从床上下来走到围栏边，卷帘门已经拉上去了，外面大风夹着雪花飞舞的样子看的不清晰。

沈知南回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眼镜戴上，这才看清楼下同样在看着他的三人，看着沙发上那对夫妻一脸意味深长的眼神，一定是知道他们两个一张床睡的了！

孟听北轻咳了一声，缓解了楼上穿着睡衣不知所措的沈教授的尴尬。

“沈教授下来吃饭吧。”

沈知南点了点头转身回到床边换衣服，还好从楼下看不见楼上太多的光景，不然众人一定会看见平日里斯文沉静的沈教授半天都没有好好的扣上衬衫扣。

在他下楼的时候孟听北已经把微波炉里的早饭拿出来装到碗里了，洗漱之后饭菜的温度也刚刚好。

吃完饭后季时祺开车载着另外三个去往医院，这个镇子里只有一间医院，而医院的这条道也最是人烟稀少，当车从主路转弯开往医院这边的辅路时，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除了黑白也没了颜色。

与其他街道上形形色色的各类商铺不同，这一条路上都是丧葬礼仪用品店，偌大的风雪也没看见几家敞开大门，星星点点的看见几个花圈的粉嫩和纸人身上的朱砂红便是为数不多的活泼了。

医院里四处都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液味和阴郁的死气，住院部一楼大厅的值班护士正点着头打着瞌睡。

季时祺上前用手指轻叩了两下台面，那护士闻声猛地一下抬起头，入眼便是一个长发阴柔而俊美的帅哥，不禁心神荡漾了一下。

小镇人少，年轻人更是不多，长得好看的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她看着季时祺面生，自然也不知道他什么背景和底细，但光看这穿衣打扮就知道出身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家。

小护士只盯着季时祺，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在四处打量的三人。唐娇娇和孟听北首先闻到了在浓厚消毒水中夹杂着的尸体味，但谁也没率先开口，自顾自的探寻着味道来源。

沈知南被取药窗口边一个三角形的小纸包吸引过去，他从口袋里拿出平时随身带着的，科研用的一次性手套，顾不得消毒了，戴上便将那个小纸包拿了起来。

之所以这个被沈知南注意到且饶有兴致的观察半天，是因为这个纸包用的不是一般的纸，而是写符咒用的黄纸，黄纸上纵横交杂着红色的符文，里面沉甸甸的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

季时祺看了看手里写着病房号和小护士私自做主留下的手机号的纸条，想都没想就丢进了走廊转角处的垃圾桶，紧接着就抬头搜寻着自己家妻子，而那边的唐娇娇全程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会看看楼梯一会又看看窗户，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悄悄地私下捻算着什么。

在他专注的走向唐娇娇的身边时，唐娇娇忽然上前将他迅速扯到身后，而这同时，一个玻璃的花瓶从楼梯扶手间隙处掉了下来就在季时祺上一秒还在的位置被摔的稀碎，花瓶里没有水，几枝枯黄的玫瑰在碎片里静静的躺着等着被扔到覆盖着大雪的垃圾箱中。

众人向声音处看过来，季时祺把唐娇娇揽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沈知南蹲下身观察着花瓶的破碎程度，孟听北从花瓶掉下来的位置向上看去，转身从楼梯跑了上去。

“一共四层高的楼，玻璃碎成这个样也要用些力了。”沈知南站起身扶了下眼镜。

不远处的值班小护士看着季时祺怀中抱着的女孩心里一阵酸楚，用手背抹了下眼睛就要回到位置上去，眼睛却瞟到垃圾桶里最上面的那一张纸。

人群散开后三人顺着楼梯上去找孟听北，沈知南走在前面，后面的唐娇娇低着头面色阴沉被季时祺牵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季时祺察觉到自己妻子状态不对，停下脚步转身在她面前站住，扳着她的头看向自己。

“怎么了？吓到了？”

唐娇娇沉默了几秒，一脸严肃的抬起眼睛直视着他。

“时祺，你怎么了？”

季时祺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异，但又被他不着声色的掩盖住了。

唐娇娇继续问道“为什么连这么小的事情，你都没有察觉到？”

“可能是没休息好。”

“那你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在就行。”

“不要。”

唐娇娇的眼中满是担忧“没关系的，你先回去吧。”

季时祺拿起她的手轻吻了一下放在自己胸口。

“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好好休息，好不好？”

唐娇娇的脸上写着显而易见的忧思疑虑，前面的沈知南才意识到后面的人没跟上，转身看向二人。

季时祺揽着唐娇娇二人重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