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九品箭手【上】
庆帝的责问威势腾腾，范飞的神色不见惶恐，反而笑着开口对庆帝道：“父亲，飞儿不过是按你的意思办事，怎么就打乱您的筹谋布局。就算您是飞儿的父君，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庆帝闻言愕然无语，哭笑不得的指着范飞道：“恶人先告状，你这是跟谁学的。”
范飞立时打蛇随棍上，义正言辞的说道：“家学渊源，飞儿也是无师自通。”
“狡辩——”
“嗬嗬—”候公公忍不住笑出声，看到庆帝威严正视自己的目光，“吓得”立时就拱手行礼道：“陛下自登顶皇位后，每日都是夙兴夜寐，处理国政更是直至深夜。您可是好久没有这般与人说笑，心旷神怡的畅笑过，老奴看着心里欢喜。”
庆帝回想起往昔的岁月，感受如今的父子亲情。似乎自她逝世，他的确很久没有这般“放肆”了。
虽然要杀范飞是假，怒火灼烧却是真的。林相之子林拱投靠太子和李云睿，就是他暗中意会且推波助澜的结果。希望借此杀绝林若铺的未来希望，断绝以丞相为首的集团势力，还可以获得让整个庆国同仇敌忾的国战理由。
可如今所有的布局，因为范飞的提醒，全部付诸东流散去，这如何不让庆帝恼火。这番变动可不算小，很多的布局都要重新来过。
既然说的是庙堂事，范飞极为恭敬守礼的道：“陛下，现在朝堂上还离不开林相。唯有熟悉政务的林若铺，才能最大限度的让庆国这驾车马苏醒。当下即将对北齐开战，唯有林相才能助力陛下筹备繁琐的政务。”
这点庆帝也不否认，林若铺多年的功绩摆在那里。不过这与林拱的死并没有直接的关系，范飞根本就是在答非所问。
“至于林拱，我只是给了他选择，能不能活下去还要看他自己，也要看林相的心机手段。经此劫数他能活，未来必是我之重臣，飞儿也会重新找个对北齐出兵的理由。若是一心找死，不用其他人出手，就由我亲自处决他。”
范飞从来不会在庆帝的面前掩饰自己的野心，更是“毫无心机”的将一切计划摆在明面。不止为了减少庆帝的猜忌，更是为了他们日渐熟悉的“父子之情”。
世间至理，有所出，才能有所得。
庆帝了然道：“这么说来，刺杀就是你找的理由。”
庆帝稍稍平息怒火，抬手扶起他寄予厚望的儿子，范飞这才笑着回道：“可以算是，也可以说不是，这就要看太子，二皇子和长公主的手段了。陛下可能您忘了，明日就是靖王世子召开诗会的日子，陛下还让候公公和我一起走走看看！”
庆帝又与范飞详谈了国政和国策，又对当今的庆国进行谋略布局，范飞这才有空脱身带着绝影离开。
他在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最后才目光凝视庆帝道：“父亲，您是霸主在世，主宰庆国百万子民的未来。只要您还是庆帝，庆国就没有人敢反你。林相也算国之重臣，何必非要赶尽杀绝。若是他不知进退，就算您不说，飞儿也会处决他。”
“帝王已经活的很累，您又何必把自己真的逼成孤家寡人。”
庆帝闻言叹息一声，望着范飞离开的背影久久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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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小乙自范飞进宫，就早已等候在此。可他感兴趣的不是范飞，而是同为九品高手的绝影。城外刺杀是范飞动的手，可知道他身怀武艺的人却少之又少。庆帝又在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即便身为办案人的朱格也不知道。
绝影能击败八品修为的宫典，又是精通刀术的武道高手。要知道女子练武，本就少之又少。可又能成为屈指可数的九品，燕小乙岂能不感兴趣，况且长公主还暗中授意他出手试探。即便身有官职，掌控皇宫禁卫领导权，燕小乙依旧无法压制血脉中的好战本能。
“皇宫禁卫统领，九品箭手燕小乙，讨教！”
世所罕见的九品箭手，绝影自然也很感兴趣。不过她是范飞的影子，要不要动手还是要看主子的意思。在绝影期待的目光中，范飞轻笑着点了点头，他也很想瞧瞧九品箭手的战力。
绝影抽出刀刃，锐利的银白色锋芒，发出厚重雄浑的声音道：“绝影向燕统领讨教！”
绝影刀刃闪烁青白色的微光，纤柔美妙的身姿散发震动人心的气魄。当她脚步踏出时，挥动蓄势待发的刀锋。看似持刀的白嫩右手毫无动作，实则早已劈出断金斩玉的刀气。那快若闪电的动作，即便八品高手也看的模糊不堪。
轰——
皇宫大内专用的玉色青砖，瞬间就被霸道的刀气击碎，碎屑石块似暗器般激射。绝影的武功由范飞传授，其根本亦是霸道真气的功法。修为和功力自然也蕴藏霸气，她从小就吞服范飞的先天心血，真气更是浑厚好似深渊。
面对九品箭手，绝影不敢犹豫，出刀就是杀招。不单单只是真气，就连刀术亦是霸道无比。
燕小乙看得出来，绝影没有留手，他自然也不会太客气。脚步轻点，纵身一跃，闪过迎面而来的刀气。顷刻间转动手中的精铁长弓，牛筋混合奇特之物所编制的弓弦，立时被他拉成满月的形态。
原本就粗壮的臂膀，此刻肌肉阵阵隆起，散发着力量的美感。眨眼的瞬间，利箭横空而飞，似如青龙出海般腾空而起发出愤怒的咆哮。如果说绝影的刀术和刀气快若闪电，那么燕小乙射出利箭就有着如鬼似魅般的恐怖速度。哪怕拥有九品的修为境界，绝影也只是隐约有些感觉。
皇宫大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绝影可不相信燕小乙有这样的魄力和决心，胆敢以弓箭伤害或刺杀他的主子。既然没有后顾之忧，绝影自然可以尽情一战。自她武道初成后，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势均力敌的对手。
既然看不清箭矢，索性提前避开就是。别忘了绝影之前可是随媲美大宗师的五竹修行。燕小乙的箭是难破，可不代表绝影避不了。就身手和速度来看，他根本比不上五竹对她的无情操练，那可是生不如死的痛苦日子。
“看，快看呐！燕统领与人动手了。”
“女子，居然是位女子，还是用刀的女子，没想到能与燕统领势均力敌。”
“孤陋寡闻！那是秉笔掌印郎的侍女，听说两人自小就形影不离。就连宫统领也败在她的手下，一直是她在保护范郎大人的安全。”
众目睽睽之下，又距离御书房不远。
皇宫内本就威严，常年冷冷清清的，如今有热闹自然传的很快。不单单只是禁军侍卫，太监和侍女也纷纷来瞧热闹。就连庆帝，太后长公主和太子也陆续到场。妃嫔因为礼教的约束，自然不敢轻易抛头露面。
外行人看的是热闹，眼里唯有绝影和燕小乙。可内行人看的是门道，时不时瞧瞧近日来名传京都的范飞。范飞虽然名声很大，可是素来清冷寡静，很多人知道他却从未真正见过人。
先前的试探给人感觉不相上下，实则燕小乙已经暗暗输了一筹。
箭手真正厉害的是眼力和耳力，绝杀生命的武器是弓箭和射箭的技艺。贴身近战或许不是绝影的对手，可若是拉开了距离，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关于这点，燕小乙知道，绝影也非常的清楚。此刻他在也不敢托大，身姿如鸿雁般飞起向着身后退去。左手柔若无骨般的弯曲，取出身后箭囊内五种金属锻造，专破武者真气和内脏的奇异箭矢。灌输九品真气的右手，肌肉膨胀似馒头般发酵壮大。
额——
紧绷的弓弦发出滋滋声，力量更是浑厚而集中。既然绝影给他机会，燕小乙自然要用出全力，以“报答”这份情意。至于受不受伤，死不死的问题，根本就没人会在意。
怕死怕苦怕痛，那就别练武做个普通人。
原本青黑色箭矢立时变成银白色，那是凝聚真气的利箭。即便专修肉身的武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硬接，更何况绝影的肉身根本比不了她的刀术。
就在燕小乙射出此刻巅峰的箭矢，绝影抬起手中的刀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紧紧的闭上她的双眼。生死间庞大的压迫力，促使心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眨眼的瞬间好似过了数年。
看到了，她真的看到了，这就是主子所说的心眼吗？
银白色的箭矢凝聚动如雷霆的威势，此刻在绝影的心中变得尤为缓慢。箭矢近在眼前，绝影“慢慢”的抬起刀锋，雄浑的力量开始激撞对冲。就在即将劈开箭矢时，突然箭矢开始扭动转弯，绝影瞬息间就明白这是射箭技艺。
燕小乙射出此刻的巅峰箭矢，不止凝聚庞大的真气，还赋予箭矢特殊的技艺。拉弦射箭的同时，有意识的扭动手腕，箭矢亦有了直射和转弯的双重力量。若不是刚刚开启心眼，恐怕她还真的要吃亏。
啪——
剧烈轰鸣的声音回荡，箭矢在刀锋下断成两节。比起箭矢，绝影刀更为锋芒锐利。那可是五竹用手中的铁纤融合五金和天外陨铁，精心灼烧锻造数年而成的一刀一剑，即便放眼当今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神兵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