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由此开始——维金之子,托尔斯坦萨迦。
这则萨迦的开端,是一位叫作洛格[1]的国王,他统治着挪威北部的王国。洛格比王国内任何一名男子都要高大、强壮,他的名字亦从洛格延伸为哈洛格,之后这个国家就被称为哈洛格兰(即哈洛加兰[2],意为“哈洛格的领土”)。洛格俊美无俦,是巨人的后裔,他的力量和体形都像极了他的巨人亲族。洛格的妻子名为格洛尔[3],她是格里姆斯加德的格里姆[4]之女。
格里姆家位于北方的巨人国度约顿海姆[5],而约顿海姆在当时被称为埃利伐格斯(即北方的埃利伐加尔[6])。格里姆是一位非常卓越的狂战士[7],他的妻子是老阿尔夫[8]的姐妹,名为阿尔沃[9]。
阿尔夫的王国位于两条河流之间,这两条河都叫作埃尔夫河(即埃尔布[10]河),名字取自阿尔夫。其中位于王国南端的那一条,是高特兰王国与阿尔夫王国的分界,而高特兰是高特国王[11]的领土,因此这条河也被称为“高特的埃尔夫河”(即高特的河,今瑞典西南部的哥达河[12]);位于王国北端的那一条,因劳姆国王[13]而得名,被称为“劳姆的埃尔夫河”,后者的王国名为劳姆斯里克。
阿尔夫国王统治的国家名为精灵之家亚尔夫海姆[14],而他的后裔都与精灵有亲缘关系。和其他人比起来,他们的容貌也更俊美,更不用说与巨人相较了。劳姆斯里克的国王劳姆有一个女儿名唤布林格尔德[15],她嫁与阿尔夫国王为妻。布林格尔德身材高大,但由于她的父亲劳姆国王相貌丑陋,她长得并不漂亮,也正因为此,后人把相貌丑陋、体形庞大的男人都称为巨大的“劳姆人”。
哈洛格国王和他的妻子格洛德王后生育了两个女儿,名唤爱莎(意为“余烬”)和艾米莉亚(意为“灰”)。两个姑娘的容貌举世无双,因为她们出身高贵,父母双亲也都容貌姣好,就像火与光能照亮黑暗的事物,所以她们俩的名字便取自于此。当时在哈洛格身边有两位伯爵,一位叫维费,另一位叫韦塞特[16],两人身材都高大魁梧,同为国王领土的守卫者。一天,这两位伯爵来到国王面前求婚,维费钟情于艾米莉亚,韦塞特则看中了爱莎。但国王拒绝了他们,也因此激怒了两位伯爵。不久,这两人就带走了公主,将她们带离王土,这样国王就抓不到他们了。但国王宣布他们为王国的逃犯,并用巫术阻挠二人再次回到哈洛格兰居住,进而又对他们的亲属施展同样的巫术,并将其一并列为逃犯,永远剥夺了他们的贵族优待及财产。
随后,韦塞特在一个叫博尔贡之岛[17]的小岛上定居下来,与妻子爱莎生育了布厄和绰号“海角”的西古德[18]。维费则到达东边更遥远的岛屿上,建立了名为维费之岛的领地。他与妻子艾米莉亚生育了一个儿子,名唤维金[19]。维金在少年时期就拥有了无与伦比的体格和超乎常人的力量。
[1] 洛格(Loge):意为“火焰”,是巨人始祖佛恩尤特(Fornjótr)的二儿子,海巨人埃吉尔和风神卡里(Kári)的兄弟。由于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在所著歌剧《尼伯龙根的指环》(Der Ring des Nibelungen)中,把北欧神话中的洛基描述为一位火巨人(Logi),而非阿萨神(Loki),所以洛格常与洛基混淆。
[2] 中世纪的萨迦中,哈洛加兰(Hålogaland)是挪威最北端的地区。“金发”哈拉尔德(Harald Fairhair)之前的维京时代早期,哈洛加兰是一个位于挪威中部北特伦德拉格郡(Nord-Trøndelag)的纳姆达伦山谷(Namdalen Valley)和挪威北部特罗姆斯郡(Troms)的灵恩峡湾(Lyngen Fjord)之间的小国。
[3] 格洛尔(Glöð):英译名为格洛德(glod,意为“快乐”)或格利德(glut,意为“燃烧的余烬”)。
[4] 格里姆(Grim):意为“戴面罩之人”。
[5] 约顿海姆(Jötunheimr):北欧神话中的九世界之一,也是山巨人和霜巨人的家园。约顿海姆环境恶劣,满是乱石、绝壁、荒林。
[6] 埃利伐加尔(Élivágar):意为“冰之波”,在北欧神话中,是存在于世界初始期的12条河流的统称。河水在金伦加鸿沟(Ginnungagap,意为“混乱”)边缘结成冰川,大量的冰块落入鸿沟里。又由于鸿沟之南的火焰国穆斯贝尔海姆的影响,冰川融化形成大量雾气,在这样的冷热交替下,诞生了北欧神话中所有巨人的祖先尤弥尔(Ymir)。因约顿海姆是巨人的家园,所以被称为北方的埃利伐加尔。
[7] 狂战士(Berserk):词源存在争议,但该词无疑是从berr(即德语的bär,英语的bear,意为“熊”)和serkr(与苏格兰语的sark形似,意为“衣衫”)组合而来。因此这个词原意为“以熊皮为衣者”,就像我们也把一些人称为“披狼皮者”一样。在不信仰基督教的时代,狂战士是狂暴野蛮的勇士或英雄。
[8] 萨迦里的部分角色通常都有绰号。在老阿尔夫(Alf the Old)这个名字中,阿尔夫是他的名字,意为“精灵”,老就是他的绰号。旁人不会当着本人的面说其绰号,通常是本人自称,或旁人私下交谈时会提及。
[9] 阿尔沃(Alvor):意为“女精灵”。
[10] 埃尔布(Elb):在低地德语中意为“精灵”,在古诺尔斯语中则意为“河流”。
[11] 高特兰(Gautland)即今瑞典最南端的约塔兰(Götaland),是早期耶阿特人(Geats)居住的地方。而高特意为“来自高特兰”,它也是北欧主神奥丁的一个别名。
[12] 哥达河(Gotha):即约塔河(Göta älv),位于今瑞典约塔兰境内。
[13] 劳姆国王:劳姆斯里克(Raum's-ric)的统治者。在《挪威先民族谱》(Hversu Noregr byggðist)中,劳姆的父亲是挪威第一位国王诺尔(Nor),他继承了父亲的王位,统治着挪威西南部的国家。
[14] 亚尔夫海姆(Alfheim):意为“精灵的家”,在北欧神话中是精灵的住所。另外也是今瑞典布胡斯省(Bohuslän)和挪威东福尔郡(Østfold)东半部分的古称。
[15] 布林格尔德(Bryngerd):意为“保护”。
[16] 维费(Vifıl)意为“英雄之父”,韦塞特(Vesete)意为“照管神庙之人”。
[17] 博尔贡之岛(Borgund's holm):即博恩霍尔姆岛(Bornholm),是位于波罗的海西南部的一个丹麦岛屿。
[18] 布厄(Bue)意为“居民”,西古德(Sigurd)意为“长胜卫士”。
[19] 维金(Viking):意为“居于海边”,为了避免与后文的“维京人”一词混淆,故译为“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