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机械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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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铁锈酒品

随即,散去灵视,视界恢复正常,陈封面色平常地往前走,晃晃悠悠,脚步轻快。

“青禾,里面确实有问题。很大概率是鬼物,小概率是异常物,极小概率是邪教徒躲藏在这儿。具体是那种,我还没能看出来,不过只要不是邪教徒我们都能解决。”

将获得的情报与青禾交流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高尔夫球大小的物件,在手中上下抛飞,几个起落间,消失不见。

这是他新购置的微型探测器,蜻蜓-IV型,展开后形貌如蜻蜓。

蜻蜓虽小,五脏俱全,携带有微型镜头、无线通讯模块和低级能源电池,远程可控,续航达到5个小时,不过仍有缺陷,飞行速度较慢,声音稍大,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这是个飞行探测器,算是简易玩具款探测器。

但是胜在价格低廉,一枚只需30联邦币,用在此处刚刚好。

不需要它做太多,探测整片厂房,确认是否有邪教徒存在,如果有立即上报协会。

如果没有,自己进入超度鬼物,或是吸取异常物,都是安全便捷。

穿过罗华路,十字路口有一座由铁皮搭建的酒吧铺,铁锈酒品。

此时天过正午,酒吧恰好开门,内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位锈迹斑斑的铁皮服务机器人在擦拭桌面,清洗地面、整理座位。

没有搭理机器人,陈封自顾自地寻了个角落坐下,右手扶了扶眼镜,眼镜视界里正播放出‘蜻蜓’探测器拍摄的画面。

‘蜻蜓’由辅助眼镜内置的芯片控制,因而距离不能太远,不然信号太弱,无法操控。它展开旋翼,扑腾腾向上飞起,摇摇晃晃,在青禾的控制下,逐渐平稳。

开始绕着整片厂区转圈。

外围路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一方面是被货车碾压,一方面是年久失修而被腐蚀性雨水摧残。画面中,没有发现人员活动的痕迹,也没有较为新鲜的生活垃圾或废弃物。

在陈封的指示下,青禾控制着‘蜻蜓’往第一栋楼里飞。

“先生,您好。请问你需要什么酒品。”

旁边传来尊敬而温和的问候声,从劣质电子发生器发出,仍略有沙哑与僵硬,与真人很不一样,服务机器人向着陈封微微欠身,将一页钢板酒品单放在他面前。

虽然他没有喝酒的心思与习惯,还是入乡随俗,点上一杯,最廉价的,仅需要2联邦币,不多,但也不算便宜。

只是额外的花销让他有些肉痛。

酒精、香精与色精勾兑的酒品饮料很快端来,小尝一口,酒气浓烈,稍稍带着甜味以及铁锈般的腥涩味,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随即放下酒杯,观看着“蜻蜓IV型”传回的视频。

第一栋楼,是宽大敞亮的库房,里面有一排排高大的钢铁置物架,遍布浓厚灰尘,置物架上空无一物,早已搬空。‘蜻蜓’在里面打了个转,没有发现新痕迹,顺着窗户玻璃破洞离去。

第二栋楼,也是厂房,分有两层,原本里面应是有印刷、包装设备和全机械自动流水线,不过此时已经拆除干净,不知是整体贩卖,还是有人另做改造,以做他用,只留有大量的未完工的产品,混乱地堆放,同样没有发现新鲜的活动痕迹。

第三栋楼,是主办公楼。

这种可完全实现自动化生产的公司,现场工人可以不是很多,但办公室人员必不可少,主要有销售人员和通行人员。以通行人员最为劳累,上对城市政府、大型公司,中对同行、上下游供应链,下对基层劳工、隐性黑帮,每一处都需尽心打点。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想想便让他头皮发麻。

办公楼是陈封重点关注的地点,在灵魂视觉中,它表现出恐怖性与异常性,并且灵性指向上告知,那边有危险。

也有兴奋与渴望。

一层为接待大厅和大大小小的会议室。二层是主办公区,整片有几十个办公工位,部分工位上还摆放着笨重的电脑主机和老旧型号显示屏,没被人捡走卖掉,估计也不值几个钱。

上至三楼,是隔出的一间间办公室,玻璃门或敞开、或破碎,但走廊仍显昏暗,地板满是灰尘,里面凝着大滩大滩黑色斑块,不止于此,地面、墙面与天花板上皆有黑斑与黑线。

宛如有人在此地泼墨作画,肆意飞舞毛笔,泼洒黑墨,张扬、狂妄、恣意,乃至到了疯狂的地步。

陈封丝毫不觉的热血,反而心生寒意,毛骨悚然。

果然,紧接下来的画面验证他的猜想。

‘蜻蜓’缓缓滑移,路过一个个门口,每经过一个,便停顿一次,向里面拍摄一张照片。

每张照片里都有人,都有死人。

不知死了几年,血肉早已化为枯骨,又被灰尘附着,只有机械义肢还完整地留存着,上面有涂有画,有斑驳划痕与黑色涂鸦,表述着它之前属于人类的一部分,被人类照顾与使用。

耐着性子将本栋楼摄像看完,陈封已能想象得出那时候发生什么。

“一群工厂劳工,下班时,路过此处发现闲置无人,为省下房租钱,相约住到办公楼三层领导办公室,他们是兴奋的、喜悦的,能住得上这么高级的房间,能单人单间,或许他们整夜都没好好睡觉。

之后,他们住下了,但在不久后,在某个夜晚,有人闯入办公楼,将他们残忍屠杀,随即扬长而去。”

这是数年前发生的事情,无人问津,无人过问,或许有人来过,发现这场惨事,但敬而远之,任其逐渐荒废,最终被灰尘掩埋。

将一杯苦酒吞下,酒入喉舌,继而落腹,一股腾腾热气上升,翻涌至口鼻,陈封张口吐息,吐露出浓烈酒气以及郁结心气。

随即,向机器人结账,转身跨出酒铺。

夕阳低悬西天,还未埋入高耸工厂烟筒,仍孜孜不倦地散发浓烈热光,照在陈封身上,驱散他心头寒意,让他腹中热气更甚。

他转头看向寂静的罗华路,空荡无人,而后向着夕阳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