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枪与月
狂风散去，滚滚乌云裂开，香柏树剪碎月影，明明十分钟前，还是大雨倾盆。
“这个杂种！”苏肉嘟嘟的熊掌捏出血，强行压下怒火，口吐熊猫语低声忏悔：“英雄，我一定会让你重归故里。”
苏曾在群星与冷月的鉴证下立誓，用一生敬仰阿龙索，精神信仰被巴伊科践踏，它怎能不气？
卡伦忌惮无比，死盯着那双青紫异瞳，巴伊科最强大的地方是眼睛，最大的弱点也是眼睛，因为他移植了阿龙索的双瞳，忍耐骑士的风暴之瞳！
与蓝星不同，这方世界的骑士拥有崇高地位，此骑士非彼骑士。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被称为“骑士”，骑马、骑摩托、骑小鹿、骑车、还是骑什么玩意，那叫“骑兵”。
只有作出一番丰功伟绩，被世人讴歌赞美，于历史长河里千古流传的真名，才能被称之为骑士，那是武后赐予英雄的荣誉勋章，代表不朽的生命。
骑士属于神系一员，享万世香火，就像华夏神明体系，女娲娘娘高坐罗天，对比之下土地爷虽显得弱不禁风，但同样是庇护一方、受人尊敬、职权在手的神仙。
况且骑士在神系里的地位可不低，武后是《新约》开篇，地位与实力最强的神之一，十八位骑士都是她的亲信，阿龙索的地位可想而知。
“不能让巴伊科完成最后的移植，否则没人能阻挡他，我比谁都清楚风暴的伟大。”
苏浑身颤抖，战栗不已，但这正是它怒火与恐惧的证据，信仰的英雄近在眼前，它绝不退缩，战至死亡。
“不需要你说。”
卡伦抬起源能狙击枪，眯眼瞄准，计算着风速、湿度与角度，一点点扣动扳机。
嗖！子弹破空的声音。
“咦？”
巴伊科停止颂唱，脑袋微微一偏，子弹落到黄泥。
“敌袭！”
众多鸦嘴枪手调整站位，将巴伊科拥护正中，持枪戒备。
“局长和熊猫？”巴伊科冷眼相待：“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问候，先提问，绝非待客之礼。”卡伦的手指拂过枪械的金属表面。
“说得也对，是我没有招待好你们，不好意思。”巴伊科摇望夜空，神祈日里的霜月和冷星完成了重合，他右手拔枪，凭空抽出一把特大号金色枪械，他说：“死者为大，先敬你们一枪。”
轰！！！
卡伦分明看到，当金枪扳机扣动瞬间，巴伊科竟被强大的后座力震得一抖。
苏被一枪轰飞，疾掠而过的模糊街影变得支离破碎，热浪灼烧胸膛，气息蔫坏萎靡。
“幸好我故意站在苏后面，不然就是我挨枪了。”卡伦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苏捂住滚圆肚子上的枪洞，喘着粗气跑回来，如数家珍：“黄金之吻，散弹与霰弹的巅峰之作，不具备穿透性，但近距离的单体伤害只略逊于二十三号机载飞弹，宛如黄金级强者的深情一吻。”
“是把好枪，我预定了。”卡伦拍拍手，提着抗魔盾、抗着火箭筒的行动部队有序涌出。
“你不早点把人叫出来，非得让我挨一枪。”苏不满地嚷嚷。
卡伦踮脚，摸摸它头，笑呵呵地回道：“总得先试探一下，我需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被排斥反应困扰，现在我可以肯定，他沦为了普通人，全靠枪械打架。”
“那还等什么？弄死他！”在神祈日的加持下，星月魔法更加恐怖，苏嗷嗷嗷发起冲锋，十余发火箭筒炮弹紧跟着它。
巴伊科选择后撤，正如卡伦所说的那样，移植仪式被打断，他终究未能完成最后一步。
“哪里跑？狗东西，还我父亲命来！”苏狂吼。
首先是剧烈爆炸的硝烟，然后苏从晨雾般的烟尘里野蛮冲撞，肥圆兽躯蜷缩成黑白相间的足球，并在高速自旋中逐渐身化圆月，八星徘徊。
温柔、浪漫，带着武后的赫赫威严，以不可直视的月光，扫过华丽银弧，妄图阻挡的鸦嘴枪手被碾成碎片，巴伊科横枪立马，连续扣机，但金色子弹却被徘徊于身的八星拦下。
黄金之吻被弹飞，圆月为巴伊科量身定做一副冰棺，魔法绽放星刺将他洞穿。
地上冰轮倒映天上玉钩，神祈日的恩典难消，卡伦不知道哪盏圆月才是武后的赦免，它们在他眼里重叠结冰，也许都是。
巴伊科被苏切成千块霜片，死得不能再死，场面过于残暴，传闻月之武后是温柔、倾城的舞娘，怎么她创造的星月魔法都是不符合人道主义的禁术？
“赢了。”苏起身，舔舔手。
赢了吗？卡伦注视阿龙索，它的心脏仍在跳动，问道：“你刚才有切碎英雄的眼瞳吗？”
苏呆滞了，它没有，它根本做不到，不管是实力还是信仰，都不允许它这样做。
“你们....很好。”巴伊科声音不知从哪传来：“我原本想以最完美的方式完成移植，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黄金特大枪无控自起，前所未有味道蔓延，血肉以最可怕的方式蠕动，形成漩涡，一只手从中伸出握住枪柄，在月光泼洒下，巴伊科缓缓升起。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苏颤抖询问：“人还是熊猫？”
“是狗。”卡伦接话：“偷肉盗骨的无牙之犬。”
Boss进二阶段了。
巴伊科没有回答，持着黄金特大枪走到支架前，阿龙索似乎活了过来，无瞳脸庞上扬，看着他，释放怒火。
“为神明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你的荣光让我沉沦。”
“只有被血肉之躯和生老病死拖累的凡人才会深知渺小，而我不想被血肉与骸骨限制，所以....”他蛮横地伸进阿龙索的左眼，竟让阿龙索发出震震惨叫。
“啊啊啊！”阿龙索的悲嚎越来越小，巴伊科眼中的光芒像水银般溢出。
群山压下，恐惊雷霆。
大地击鼓，恭迎狂风。
星月作誓，赐汝神性。
风暴凝注，许吾飞升。
“两位贵客，欢迎莅临....”他招手，雷霆激荡。他呼吸，狂风大作：“我的至上时刻！”
狂风大作，滚滚乌云聚拢，香柏树捣断星光，明明十分钟前，还是绵绵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