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欠他一个好婆娘

果然，班车一来，李永清“嗖”地一下，就冲了过去。

武春花在李二狗面前总是格外拘谨，但她在李永清面前倒是大大方方的，一路上，好几次，她都抬腿要踢这个二货。

现在看到李永清钻进了人群，她也想去挤，把辫子往脑后一丢，抬腿就跑。

“春花，”李二狗叫了一句。

李二狗大约是叫得突然，武春花没刹住，整个人往后倒着。

李二狗眼疾手快，再加上手臂又长，一把扶住了她。

武春花见有人扶住了自已，本能扭头去看，这一看，她和李二狗的脸凑到了一块，彼此呼出来的气息，冲鼻而入。

李二狗又是一阵恍惚，这男女之事，他已经是老司机了，可重生归来，还是第一次与女伢这般近距离接触。

荷尔蒙顿时骚动不安，嘴巴变得很有些不安分，双手也在努力把这个女伢子往怀里带。

就在两个人被青春的火花电得不知所措时，李永清这个二货扯起喉咙在喊：“二狗子，二狗子，班车来了，快来，快来。”

李二狗和武春花恍惚从梦中醒来一般，特别是武春花，重重地推了李二狗一把，急急地跑掉了。

李二狗狠狠掐了大胯一把，骂了一句：“裸日的，想啥呢。”

这才抬起竹杆一般的长腿，朝班车来的方向追了上去。

人群开始骚动着，黑压压的人群都在班车后涌动着。

李永清这个二货虽然没念过书，人鬼精得在整个李家村大队他称老二，就没人敢称老大了。

他没有跟在人群中去追班车，而是跑到挂着乘车站的招牌处等着。

果然班车减速后，不偏不正地停在李永清面前，这二货也如李二狗一样瘦成了麻杆，只是比李二狗矮，目测一米七二左右吧。

此时，李永清冲到了班车门口，没等班车上的人下来，就如条鱼儿似的钻进了班车之中。

很快，李永清把班车最后的窗户推开了，又扯起嗓子喊：

“二狗子，二狗子，这边，这边。”

搞得一堆人都朝李二狗这边瞟着，那么久没被人这么盯着瞧的李二狗，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可李二狗这边还在讲形象时，武春花另一头已经冲到了班车后窗口。

看上去明明是柔柔顺顺的女伢子，这个时候，双手扒在了后窗上，双腿努力地往车窗上蹬着。

李永清想去拉武春花，可她显然不愿意让他拉自已的手，固执地想自已爬进窗户里。

班车门口的人已经是挤得动弹不了，有人看到李永清打开了后窗后，也朝着后窗口跑。

李二狗紧跑了几步，看到这个样子的武春花时，他想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笑不出来。

急步来到了武春花身边，伸手托住了她的双脚，用力地把她送到了窗户口，由李永清扯住了她的衣服，还算顺利地钻了进去。

临到李二狗翻窗户时，他倒是怔住了。

好歹后二十年在城市里度过的，城市文明在李二狗的骨子里还是打下了深刻铬印，让他没办法再如上辈子那般野蛮。

还有他身高快一米七、八了，这么高个，翻窗户太丢人了。

李二狗转身朝班车门口奔去，一见李二狗突然走了，急得李永清又是拍大胯子，又是扯起喉咙喊：

“二狗子，二狗子，你搞么事去啊，你倒是扒上来啊。”

武春花这个时候也急得不再害羞了，也扯起嗓子叫：

“二狗哥，二狗哥，你扒上来啊。”

李二狗扭头说了一句：“我从车门口上车吧。”

说完，再也不管两个人是不是急得冒烟，径直去了班车门口。

班车门口还是一堆人在挤，李二狗说了一句：

“排队上车的话，这一车人也能装得下，何苦要挤呢？”

有人听李二狗这么说，拿眼瞪他，吼道：

“就你能干，你倒是往后排队去啊。”

李二狗也不恼，笑着应道：“这么挤上去也没座位，排队的话，也能装得下的。”

李二狗这么说，还真就站到最后面排队。

等人群都挤上车后，李二狗最后上的车，自然站到了班车门口。

李永清和武春花坐在最后排，虽然李永清替他占了位置，可过道上的人基本是挤得只能站一只脚，他自然是过不去。

好在站在班车门口，人还少一点，李二狗反而被先挤上去的人站得要舒服些。

李永清和武春花此时又是招手，又是努嘴巴，一脸遗憾。

李二狗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把占的位置给别人坐，自已反而安安心心地当了一回守门员。

等班车到了公社后，李二狗先下车，在一旁等李永清和武春花，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下了车。

这一路上，李二狗也看到他们谈笑风生，听不清楚李永清讲什么，反正武春花基本上笑了一路，嘴巴都没合拢过。

不知道为什么，三狗子昨晚的那句“清伢子在打武春花的主意”竟然在李二狗大脑里回旋着。

没等李二狗去拎清这码子事，武春花跳到了他身边，仰着头，一脸心疼地问他：

“你八、九岁就去大山挖药材卖是吗？”

“那么小还一个人去山河赶集啊，我那么小时，也就放条牛。”

“牛不听我的话时，我还气得坐地上乱哭。”

李二狗便知道这一路，李永清又在讲他小时候的那些事。

为了替自已追到武春花，这二货还真是拼了。

三狗子没有这样的兄弟，他眼里只有自已，他是不可能懂二狗子和李永清的兄弟之情。

李二狗这时直接给了李永清一拳，看着武春花说了一句：

“他的话，天上一半，地上一半的，你就不能当真。”

没想到李二狗这话一落，李永清却一脸认真地看着武春花说道：“春花，我讲的都是真的。”

“那时候，大冬天，他还打着赤脚去捡牛屎巴巴算工分呢，三狗子如今活得这么滋润，全靠二狗子和他大勤扒苦做。”

“我家虽然也穷，也苦，我就没二狗子勤快。”

“支书和田婶喜欢他，还是有讲究的。”

“将来你要是跟了他，二狗子肯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李永清这是卖力地在替他打着人设广告啊，李二狗越是明白这一点，越觉得他欠这个伙姐的不仅仅是兄弟情，更欠他一个好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