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家
林凡坐上了回老家熟悉的大巴车。
墨绿色的车身。车窗上贴着棕黄色的挡光塑料膜。
车座很旧椅子套也很久没洗过了。前排的靠背上：左边是医美，右边是某专科医院的广告。
即使车里禁止吸烟，还是被乘客身上的烟草味弄得车里也像吸烟区似的。
林凡坐的位置靠窗，第二排。
因为有点晕车，每次回家他都会早一会过来买票，选个好点的位置，不至于那么难受。
熟悉的位置。
但心里却有些忐忑。
卡里突然多了三百万。
还不是自己的。
林凡心中莫名开始上演被劫持的戏码。
平时坐在后排那些农民工，之前在林凡眼里都是勤劳的打工人。现在林凡却害怕自己被这些人拖到树林里逼问银行卡密码。
林凡甩了甩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在脑后。
郭教授居然借了自己这么多钱。
不过转念一想，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钱也不过是数字而已：
郭教授需要十个点的利息，也就是说，需要偿还三百三十万。
而每天买到涨停板的话：
第一天会变成三百三十万。
第二条会变成三百六十三万。
……
第五天五百三十一万。
第八天本金翻倍！
偿还全部借款之后，自己还能够剩下三百万。
不到两周时间……
林凡心跳的厉害。
这些钱，可以让自己毫无阻碍的通往财富自由了。
按照这种情形盘算，林凡现在根本不惧怕花钱，父亲的病是话费三万还是三十万，区别不大。
林凡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但没人接。
转念一想，肯定收拾行李去镇上了。
妹妹林萌萌上初中，也没有手机。
好在，镇不算大，能收治icu病人的医院只有一所，人过去问一下就知道在哪里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结束。
林凡直接打了趟车去医院。
“小伙子，车站到医院四十。”
“走吧走吧，快点。”
车站的司机师傅有老多漫天要价，就欺负外地人或者不常出门的。
换往常林凡一定会跟师傅墨迹半天，砍价一半或者直接打表。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三百万存在户头上，明天一天的利息，至少都有160多块钱。
比之前一天打工赚的都多。
……
到镇医院。
林凡很快就找到了父亲住院的icu病房。
此时，母亲张桂英拿着大包小包大盆小盆，坐在走廊里泣不成声。
妹妹林萌萌帮妈妈抱着水杯，一边递纸一边安慰。
“……妈。”
林凡把书包扔在一边，蹲下身子。
“小凡啊，呜呜……你回来了，呜。”
“哥。”
“小凡，你带够钱了吗？先去把明天的医药费交了。医生说上了一台很贵的设备，在病房里，一天用不用都要花一万块钱。”
“爸……现在怎么样了？”
张桂英泣不成声，妹妹林萌萌眼镜也水汪汪的，只是，还得安慰老妈，所以一直忍住了没哭出来：
“医生说，生命特征平稳，但是好像还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林凡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叹了口气。
妹妹一直在寄宿学校读书，自己假期又出去打工，所以也有大半年时间没见到了。
林萌萌有一头乌黑的短发，按照学校的要求剪掉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双眼皮大眼睛，很是好看。
林凡叹了口气，妹妹要是收拾收拾，换身好看的衣服，也是个美人坯子。
这次是放月假回来，林父很高兴，就在村口炸鸡准备回来吃。结果被村里脑子本就有点毛病的老侯给撞到了。
撞人的老侯傻人傻福，胳膊和大腿擦伤诊所都没去，老林不知道碰了哪直接昏迷不醒。
至于赔偿或者其他什么的。
林凡这个不常呆在老家的都清楚：
老侯不光精神问题，还是个老光棍，上一辈早埋进村祠堂里了，下一辈压根没有。这人自己生活都是问题，何况赔偿？
就是去找去闹，也是凭空给自己天堵。这种一穷二白的家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以后家里还是少接触到的好。
等到利息吃到一定程度，今早把家人都接到市里去住。
“……先去缴费吧。”
林凡和妹妹搀扶着老妈，走向收银款台。
老妈絮絮叨叨的说：
“小凡啊，你别怪妈。从小到大，人家有的，你不一定又。人家没吃过的苦，你还都吃……刚才妈太着急，给你打电话言重了。”
“都知道现在不好干，你别往心里去。”
“哎……你肯定又在外边借钱了吧。妈都知道。”
林凡还是有些感动。
缴费台。
医生：“你是病人家属？什么身份？”
林凡：“病房里是我爸爸。”
医生：“嗯，是这样的，你爸爸现在已经回复生命体征了，根据我们的研判，醒过来也就是最近一两天的事情，不过……”
“不过当时事故现场，你父亲的手恰好压在车底下了，手指断裂，四根手指如果接回去的话，大概是十万块钱……如果放弃治疗清理伤口的话，费用大概在一万元。”
“你妈妈之前来过，我们也看出来你的家庭情况不太好，丑话说在前边，我们实话实话，也是希望您能为家人和家庭慎重考虑。”
林凡一直有一个疑惑：
医院收费的人，无论在影视还是现实，都打着善意的目光提醒，但医院却从没免费收治过病人。
“不接了吧……小凡以后还要结婚。房子不能卖，得给小凡留些老婆本。”
“老头子，桂英对不起你……”
张桂英哭的像个泪人。
林凡：“妈，其实没必要……”
林凡本来准备解释，自己现在完全有能力在毕业之前实现财富自由。
但老妈哭哭啼啼的，一直没找机会说出来。
“现在缴费吧，就……”
正当林凡掏出他那张三百万余额的银行卡，差点划上时，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弟妹，老林怎么样了？我这听说他出了事，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嘴上说是风风火火跑来，但事实情况却绝不如此。
虽然粉色配绿的穿着打扮有些山炮，浓厚的眼线再配上眉毛活像蜡笔小新，但是不难看出自己这位亲戚——有精心打扮过。
再加上人老珠黄，她的上线也就到此了：
不打扮比鬼难看，一打扮鬼都瘫痪……
“嫂子，小凡，你一定要听三婶的意见：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是指头没了可就再也接不上了。”
“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咱们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