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老秀才急中生智(一)
二太公张伯桓和老秀才张伯礼垂头丧气回到了张氏祠堂议事厅。二太公张伯桓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伯礼呀，你是前清秀才墨水喝得多，你说这共产党，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张老二宁愿豁出老命也不肯交出那本分田手册？”老秀才张伯礼说道：“我夜观天象，这段时间启明星特别耀眼光亮，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队伍官兵平等所到之处秋毫不犯，爱民如子，这样看来我中华大地必将出真命天子。张老二宁死不屈不肯交出分田手册，此乃信仰之大义也。”二太公张伯桓突然悄然问道：“伯礼呀，农会分地时不是也把你叫去了吗？对那本分田手册你不会一无所知吧？”老秀才张伯礼扶了扶老花镜说道：“当时三堡村没有几个识字的，农会叫我去田段地头书写界碑木桩。农会根据我写的界碑木桩汇总分门别类制订成了分田手册。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张家大院客厅，张凤山气哼哼说道：“二太公张伯桓以老卖老还管我还乡团的事，岂有此理！”还乡团长张尊勇附和着说道：“叔公，要不我派几个外地的团丁去教训他一顿！”张凤山说道：“教训他又有什么用？现在最要紧的是拿到分田手册。田里的稻子都抽穗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开镰收割了，没有分田手册我怎么收地租？”不知什么时候张金福幽灵般进了客厅，张凤山下意识乜了他一眼，张金福诉苦说道：“叔公，今天我走访调查了一百多户分到田地的人，他们都不肯配合，百分之九十七八都不肯说出分了多少地分在什么地方。这样看来，要收到地租一定要张老二那本分田手册才行。”张凤山咕嘟咕嘟抽了几口水烟，他提起烟壶嘴并没有吹掉烟灰，而是咬牙切齿对狗腿子李二苟说道：“二苟，你速去置办点天灯的材料，用慢火烤他，一定要张老二交出那本分田手册！”
看着张凤山杀气腾腾的脸色，吓得胆战心惊的张金福刚想离开，张凤山招了招手说道：“金福呀！你别走，叔公有话要问你呢。那时候农会分我的土地，张老二和你都参加了，在咱们张家三堡还有谁参与了？”张金福想了想说道：“老秀才张伯礼也参加了，他是被农会叫去帮忙的，因为他文墨高字写得好，所以分田地时他专门书写农田地段的界碑和木桩，根据界碑木桩的划分汇总，分门别类，编号，然后农会把老秀才张伯礼提供的这些数据材料制订出分田手册。”听说分田手册是根据老秀才张伯礼提供的数据材料制订的，张凤山如获至宝高兴得放声大笑，说道：“天助我也！有了这分田的原始材料，还怕搞不清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分田的来龙去脉？有了它分田的细节全部都可以理个一清二楚。”还乡团长张尊勇说道：“我现在就去把老秀才抓来！”张凤山阻止说道：“尊勇，不要乱来！别把事情搞黄了，这种情况应该是我放下身段多讲一些好话，估计老秀才会把分田地的原始材料交给我。”
张氏祠堂议事厅。二太公张伯桓对老秀才张伯礼说道：“伯礼呀！三房的张老二不肯交出分田手册，还乡团要拿他点天灯。我倒有一个这样的主意:用你老秀才汇编的分田的原始材料交给张凤山，让他把三房的张老二放出来，农会的分田手册就是根据你汇编的分田的原始材料制订的，效果都一样。如果事情谈妥了，也许这样能救张老二一条命。”老秀才张伯礼说道：“这个主意是很好，我就担心反复无常的张凤山在拿到我交给他的原始材料后变卦不肯放人。”二太公张伯桓说道：“我来做中人担保，他不敢反悔。”
傍晚，三堡村外靠河岸那棵大樟树下，梁上飞对尚红玉说道：“飞鹰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还乡团这边要拿老二叔点天灯，时间非常紧迫。”尚红玉说道：“飞鹰同志说，最好碰到那天你值晚班，最好是在下半夜当班，那时候敌人警戒比较松懈，届时邱迪带着桥头赤卫队偷袭还乡团驻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飞鹰带着几个身手了得的同志在墙外等你的暗号，如情况正常就可以采取行动了。”两人正在确定接头的暗号，还乡团长张尊勇伙同几个白狗子从东面向这边走来，张尊勇挥舞着鬼头刀大大咧咧说道：“你们又看见什么可疑身影，大白天有什么鬼？今天本团总兵分两路包抄过去，一定要把在樟树下作祟的鬼怪捉住”梁上飞和尚红玉见状便准备从西面抄小路离开。那知狗腿子李二苟带着七八个团丁从西边小路也向这里走来。两边都有人不好脱身，尚红玉有点急了，梁上飞灵机一动说道：“莫慌，我们来唱采茶戏。”尚红玉还没反应过来，梁上飞张口就唱:正月哩什么花儿开？尚红玉脸蛋儿红红的接上唱:正月开的是呀桃花。张尊勇和狗腿子李二苟两队人马已到了面前，梁上飞靠得尚红玉紧紧的配合默契做着手势笑着唱道：摘一朵桃花妹妹头上戴。还乡团长张尊勇把鬼头刀挟在腋下，鼓着掌说道：“梁上飞，不错，不错，想不到你的采茶戏唱得这么好。这采茶戏嘛，两个人躲在这没有人的地方唱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狗腿子李二苟凑上前色迷迷盯着尚红玉说道：“红玉，梁上飞唱采茶戏都是跟我学的，怎么样，咱俩来一段方庆戏姑和十八摸让大伙见识见识？”众人鼓掌喝彩说道：“来一段！来一段！”尚红玉靠近梁上飞离着李二苟远远地说道：“我尚红玉跟你唱？没这个兴致。”狗腿子李二苟讨了个没趣，他心不甘情不愿说道：“尚红玉，本少爷有钱有势有地位，我那一点比不上外乡人梁上飞了？”尚红玉蔑视地说道：“你李二苟不过是张凤山的狗腿子，你只会吃喝玩乐拍马屁，你跟梁上飞根本没有可比性。何况我跟梁上飞还是患难之交。”李二苟污蔑道：“噢，我想起来了，你们两个一块在登贤县坐牢时早就有一腿。难怪你们两个躲在这人迹罕见的樟树底下做那交媾之事，丢人现眼。”听了李二苟污秽不堪的言语，梁上飞怒目圆睁冲过来要揍他，还乡团长张尊勇拦住说道：“梁上飞，你看什么时候了，今晚上半夜是你的班呢，快去准备别误了交接班的时间。”梁上飞和尚红玉趁机离去。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还乡团长张尊勇对狗腿子李二苟说道：“二苟呀，在武馆的时候我就知道梁上飞那小子的功夫十分了得，怕你吃亏所以我才把他支走了。”
在张家三堡张凤山财大气粗，是敢做敢为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势力强人。这一日张凤山却放下身段提着两瓶老酒一包茶叶和一包烟丝去看望老秀才张伯礼。到了家门口张凤山亲热地喊道：“老秀才，你家门槛真高呀，这一路走来还真有点累人。”老秀才张伯礼看着张凤山提着大包小包东西，心中顿时明白，张凤山这次提这么多东西是冲着分田帐目来的，便说道：“无功不受禄，凤山兄弟提这么多东西干什么罗。”张凤山开门见山说道：“老秀才，你是个明白人，张老二固执己见，不肯交出分田手册。眼看着稻子都抽穗泛黄马上就可以开镰收割了，为了收回我该得的那一份，麻烦你行个好把你汇编的分田帐目给我，当然我张凤山收到地租也不会亏待老秀才兄弟。”老秀才张伯礼说道：“那东西对我毫无用处，送给凤山兄弟也是个人情嘛。”张凤山闻之大喜，他摊开双手迫不及待说道：“哎呀！秀才兄弟，现在你就给我吧？”老秀才张伯礼说道：“凤山兄弟，不要急嘛，我张伯礼说话一字千金决不食言，那东西还放在老屋杂品间。等下我去整理一下完完整整一页不少明日亲自送到你府上。”张凤山离开后，老秀才张伯礼心中想道：张凤山是个奸诈反复无常的角色，古人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跟他打交道要多个心眼提防点。
笫二天张家大院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上坐二太公张伯桓和老秀才张伯礼，右边依次坐了国军营长张尊才还乡团长张尊勇，下坐狗腿子李二苟和二妈秀琴等。张凤山靠上坐左侧高举酒杯说道：“诸位，今天我张凤山心情特别高兴。自从国军和还乡团来到张家三堡，各行各业面貌都得应有的恢复，值此机会我敬各位一杯，各位对政府和还乡团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我张凤山在此表示万分谢意。”酒过三巡，张凤山又端起酒杯说道：“诸位，在座的各位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上等之人，大家都知道老祖宗几千年立下的规矩是不能随便破坏和改变的。大家都知道，张老二分掉了我的千亩田地，至死不肯交出分田手册，致使我在十里八乡无法收取地租，秋后无法算帐。好在老秀才张伯礼识时务，明事理愿意把他经手的分田原始材料给我......”二太公张伯桓突然站起身说道：“让我说句话！”不知二太公张伯桓又要说出什么话来？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