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童言无忌

明师出高徒。休整一个时辰，大军再次开拔。此时贺南天已经能够轻松的骑着战马跟随行军了。

哲别却对贺南天的进步并不满意，紧紧跟随在贺南天身旁，不断指正他的骑术动作。在他的言传身教之下，到了夜晚扎营之时，贺南天骑术大进，已经能够提缰纵马，肆意驰骋，勉强算是一名合格的骑兵了。

学得骑马之术，贺南天自认有了逃跑的本钱，心怀大畅，主动提出给哲别烤一只乳羊为谢礼。

哲别轻声取笑贺南天，“你有钱买羊吗？”，然后取出干粮袋，拿了几个面饼出来啃咬，对贺南天承诺的谢礼不以为意。

哒哒人投靠中原百年，行军作战，也早就改换以米面为主食，不再驱赶成群的牛羊为军粮。想改换口味，吃到整羊，需要拿钱去与后勤官员买。

“等我片刻。”贺南天飞身上马，直奔格根营帐。

大军扎营，格根早已卸下铠甲，正坐在帐中读书，等待侍女准备晚餐的热食。贺南天报名而入，兴高彩烈的向格根炫耀：“哲别本事不凡，不到一天，已经教会我骑马了。为了答谢哲别和别吉，我愿施展厨艺，给你们烤一只乳羊为谢。”

“好啊。我等着品尝你的手艺。看一看这六年来，你的厨艺有无精进。”格根懒洋洋的回复贺南天，头也不抬的看着手中兵书。

见格根故意装傻，贺南天尴尬一笑，直接亮明来意：“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格根放下兵书，掩嘴一笑：“你是想借花献佛，让我出羊，拿去讨好哲别是吗？”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身无分文的贺南天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只能向格根低头。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恳求格根：“算我借你的。”

“不借。”格根故意为难贺南天道：“你一只羊欠了我六年没还，我怎么敢再借。”

贺南天面色一红，开始想念起了瓦力。如果没和瓦力翻脸，他不必在此低头求人。

格根慢慢起身，走到贺南天身前，取笑他道：“只要你跪下给我磕一个头，我就送你一只羊。怎么样？”

贺南天不想在美女面前屈膝受辱，有些犹豫。

格根拿出马鞭，换了个条件：“或者让我打上三十鞭子，换我一只羊。”

贺南天不相信格根会狠心伤害他，立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你我自幼相识，也算是朋友。你能不能下手轻些。另外，别打脸。”

贺南天说完，转过身去，双手扶案，身体前倾，紧咬牙关，微闭双眼，等待格根的鞭子。

格根掩嘴轻笑，收好鞭子，玉足轻抬，踢了一下贺南天的屁股：“起来吧。以为我很爱打你鞭子不成？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只想试一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毫无羞耻之心。”

贺南天知道，格根这是对他向赫哲屈膝求饶表达不满。他转过身来，与格根解释道：“如果别无选择。我会向你磕头，换取一只羊。”

格根立刻面露寒霜，愤怒的责问贺南天：“你的尊严就值一只羊吗？堂堂燕王公子，为了一只羊向人下跪，老燕王泉下有知，情何以堪。”

提及这一世的父亲，贺南天心中一痛，喃喃自语：“若父王还在，谁敢让我下跪？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不过是你们的阶下囚罢了。”

格根愣了愣神，向满怀感伤的贺南天道歉：“是格根失礼了。此番前往上京，世兄愿意帮忙，格根感激不尽，若不愿帮忙，世兄来去自由，格根不敢强求。”

贺南天闻言一喜，抬头追问格根：“说话算话，言出为诺。”

格根再次伸掌与贺南天相击：“我们草原人说出的话就如同射出的箭，有去无回。”

贺南天尴尬的收回与格根相击的右掌，垂头说道：“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肯定也会办到。我会陪你去你的部落走一趟的。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请我帮忙吗？你哪来的信心，我可以帮你的部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呢？”

格根莞尔一笑，满怀憧憬和怀念的说道：“记得六年前请我到你院子里坐客的事情吗？”

“我请你吃了烤肉和酸奶。”贺南天不以为然的回答道。

格根收敛笑容，正色说道：“你还给我展示了许多玩具。有各种设计新颖的攻守机械，还有样式奇特的木制帆船。你还告诉我，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还说东北的黑土地最适合种植稻米和大豆。说我们女直人是守着金饭碗讨饭吃的傻子。”

“我说过这些吗？”贺南天紧皱眉头，根本想不起当时自己与小女孩说过这么多无聊的废话。

格根凝视贺南天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道：“你说过。而且我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这几年我让人收集了不少的人参和貂皮，也试种过稻谷和豆子。”

“成功了吗？”贺南天随口询问格根的实验结果。

格根轻轻摇头：“人参和貂皮确实能卖钱。可惜哒哒人不允许我们与中原人直接交易，能赚取的钱财不多，也无法拿钱财换回部落急需的物资。稻谷和大豆没有任何的收获。那里太冷了，禾苗根本无法长成。”

贺南天尴尬的抚摸额头，“那些话是我乱说的。我那时才十二岁，童言无忌嘛。我不会经商也不会种田，帮不了你。”

格根再次恳求贺南天：“你能帮到我们的。当年我悄然记下了你那些机械和帆船的样式，画出了图样，交给了我的母亲。她看到之后让我把那些图样牢牢记在脑子里，然后丢入火盆烧了。她告诉我，这些东西能让我们的部落迅速强盛起来，但前提是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强大的势力为我们提供保护。”

贺南天误会格根想通过他得到燕王府的鼎力支持，不由摇头苦笑：“你找错人了。我在燕王府的地位和你在哒哒王庭的境况没有区别。”

格根向贺南天保证道：“我不会强人所难，也无意投靠燕王府。只要你帮我造出那种风帆战船，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有了那种战舰，我们可以走海路绕开哒哒人和高句丽人的封锁，直接南下中原或者东渡扶桑。”

“什么风帆战船？”贺南天只记得小时候闲着无聊，以后世渔船的样式加了几个桅杆风帆和火炮甲板，做了几个玩具船。

格根提醒贺南天：“就是你那几艘玩具船的样式。有了风帆和火炮，就是最好的战船。”

贺南天连忙摆手拒绝：“我胡乱做着玩的，你可别当真。我根本不懂战船的设计和制造。再说，你哪来的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