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里的星星
第二日，杨华没有和张晓武去书屋，许宁带着他、去了一个地方。
那对于杨华来说，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蓝色。
蓝色，是中国大多学校校服的颜色。
正值到校时间，校门外一眼望去尽是蓝色的朝阳，还有执勤的学生和保安，往里面望去还能看到有学生的在打扫操场卫生。
许宁坐在驾驶位上，通过玻璃的反射，看到了杨华眼里的渴望。
“小华。”
杨华温声低眸转头。
许宁：“喜欢学校吗？”
杨华闻言，摇了摇头：“不喜欢。”许宁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微微愣了愣。
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小赖书屋。
许宁：“他还是不太能跟我敞开心扉。”
赖季阳：“小华不像晓武那样开朗，有些内向慢热，你别着急，我们慢慢来。”
许宁点点头：“嗯。”
接下来的日子许宁都是花时间在陪他，陪他看书或者是去任何地方……许宁的这种方式有些笨拙，但这已经是许宁能想到的、与杨华日渐亲近的方法了。
然而这种日子没持续几日，就发生了不同。
某天早上起来，许宁发现杨华早早的就起床了，她出房门的时候发现杨华正擦试着桌椅，地面已经拖好了。
看见他从蹲起到呆愣的看着自己站起来的那一刻，许宁的心是凝住的。
她舔舔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走上前颤抖的拿过杨华手中的抹布。
许宁的反应让杨华觉得有些无措，他埋着头双手紧贴着大腿，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宁这几天一直在给杨华补身体，各种骨头鸡汤，每一餐的搭配都很均衡。
张晓武每天都会随赖季阳去书屋，时常只剩两个人许宁杨华两个人相处，平时吃饭时许宁都会跟他说话，但许宁今天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阴郁，她默默的给他夹菜，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说话，也没有问他今天的菜好不好吃、有没有什么吃不惯……
用过午饭，许宁叮嘱他先睡个午觉，下午出去。
杨华很听话，默默的就真的回房睡了。
或许是天气原因，许宁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次午睡，直直的过去了下午一半的时间，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四点，天气更阴郁了。
“坏了。”说好了要出去，杨华估计一直在等她。
许宁起身换上衣服走到客厅，却发现客厅空无一人。
杨华醒来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客厅坐着。
想着许宁就走到他房门外，却发现房门是半开着的。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推开门……被子叠的很整齐，没有人。
“小华！”走进房间。
出房间：“小华！”
许宁找遍了整个屋内都没看到杨华的身影。
许宁有些慌，强迫自己镇定，杨华不是一个回二话不说就离开的人……最大的可能是、会不会是自己记住了路，自己去书屋了？
她拨了通电话给赖季阳。
赖季阳接到许宁电话的时候，为数不多的皱起了眉头。
杨华没来书屋。
赖季阳冷静：“宁宁，你别着急，我们先汇合。”
张晓武听他语气不对：“赖锅，咋个了？”
赖季阳：“关店，回去找杨华。”
张晓武瞪大眼睛：找杨华？……
许宁出门的时候，阳台上飘进了大雨，她急忙关上窗，拿了把伞就出门了。
许宁在小区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他的身影，于是去到周边的超市和店面询问。
“白天人来人往的，没注意行人……”
“没看到啊。”
“没注意哎。”而许宁听到的，皆是诸如此类的回答。
今早起床阴郁的天气，好像一切都有预兆。
赖季阳和张晓武到的时候，许宁正在小区的监控室里。
张晓武和许宁以及保安几人瞪大双眼心焦的盯着屏幕，杨华如果出了小区一定会经过有监控的地段。
突然：“这里，看！是这个孩子吗？”保安问。
许宁几人同时看去，监控里杨华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在两点五十左右的时候，一个人出了小区的大门。
张晓武：“是他！都是他！”
保安蹙眉：“出了小区的大门就不好找了，可能得报警。”
张晓武心焦：“他根本不识路，连地铁都不会坐只会坐个公交车，宁姐，我们赶紧报警吧！出事了咋个办嘛……”
下楼的间隙，赖季阳抽空打了个电话。
天黑了以后雨下的非常大，三个人冲出监控室一直往小区大门外跑，张晓武跑的最快，就当冲出小区门外的时候张晓武猛然的停了下来。
看见单薄走来的身影，张晓武一股恼怒冲上心头：“杨华！！你死哪点去了？！”
许宁闻声抬头，慌乱悬着的心在听见那声呼喊之后猛然一激，然后缓缓下落。
杨华从小区马路的另一头缓缓走来，浑身都湿透了。
张晓武气的猛的推了一把杨华，杨华被推着倒退了好几步，而黑暗里无人瞧见磅礴大雨之下十八岁少年红着的眼眸。
张晓武：“你好大一个人了，出去也不晓得讲一声啊？！害得我们几个以为你走丢了，淋起大雨出来找你！”
杨华听见张晓武的话，又瞥见了前方赶来的许宁两人，红着眼埋下头来，他是自责的。
张晓武打着伞，走到他跟前询问：“你出去搞啥子来？安？”
“小华。”许宁的声音从张晓武身后传来。
她自打了一下大腿，担忧的眼泪被大雨冲刷：“你去哪了啊？怎么不知道和我说一声呢？”能听得出许宁的哭腔。
“走，我们回去。”
许宁僵了一下，因为发现拉不动杨华，而她身后的少年站在原地，大雨下依旧能看见他红着的双眼是茫然和无措的。
许宁：“你怎么了？”
大雨稀涮，杨华说出了一句让许宁崩溃的话。
少年声音沙哑和自责：“我不是故意动你家里的东西的，我只是想收拾一下……”
许宁崩了，再听见这句话以后彻底崩了，大雨和眼泪混在一起，她拉着他的手，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心痛。
许宁哭，是因为心疼他。
她今早起床，看见杨华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忘不了杨华发现她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错了事。
不知怎的，那一刻许宁就像看到了当年那个被抛弃的自己，所以后来她沉默了。
可杨华觉得唯一能回报许宁的方式，就是打扫卫生了。
许宁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华，你什么都不用做，知道吗？”
“不用怕自己白吃白喝、不用讨好我，明白吗？”
杨华微愣抬眸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不是记得我吗？”
“你不把我当姐姐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