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西凉的主将
“那我便拭目以待了。”王银钏将手中的野菜篮子塞给王宝钏,转身道,“走吧。”
王宝钏抱着篮子,依依不舍地对薛平贵挥挥手,“我走啦,你要好好的哦。”
眼神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薛平贵微笑着,他这会儿又恢复了君子端方,只要不是面对王家人,仿佛他对谁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对王宝钏挥着手,“好。”
“你等我。”
王宝钏眼眶中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泪眼模糊,道,“我一定会等你的。”
眼泪哗哗流,像是生离死别。
王宝钏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模糊变小。
王银钏道,“在这边住的如何?”
王宝钏苦着脸,道,“还可以,只是一个人,总有些孤独。”
一个人才好呢。
王银钏心想,一个人才能让你看清楚。
到了那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卫府马车还停在这里,一直等着王银钏回来,王银钏把王宝钏送到茅草屋门口,道,“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再待几天。”
王宝钏点点头,这会儿还很乖巧。
王银钏上了马车,从林子里走了一趟,钩金绣玉的裙摆都是泥,甚至还被树枝勾开了刺绣。
卫府。
回来的时候天边晚霞满天,天边天光一点点暗淡,先是橘红最后变得黑下来。
“今日多做两个肉菜。”
王银钏便进府,便对李叔吩咐下去。
兄弟两个人都没有回来,今日是第一次进,估计着回来的时间不会太早。
王银钏到了府中,沐浴更衣完,便去了卫府书房。
卫听出身乡野,从前为了打仗,还会看几眼兵书。后来成了副将,这里放的,便都成了一些繁冗的各种琐碎小事。
书房燃着灯。
案桌上放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各种文书,处理好的在左边,没有处理的则在右边放着。
王银钏翻开一本处理好的,卫听早上起来之后处理了一些,便捉了卫风去了军营,剩下很多。
她翻了翻,忽然眼中认真了一些。
找到了。
只见那文书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堆,但是其中大概就有一个:京城内最近有身份不明之人进出,臣下怀疑是奸细,请求加大稽查的力度,避免奸细流入京城传信。
时间就是前日。
卫听一直消极怠工,批的时间还是在今早。
他的字迹笔画凌厉,铁画银钩,光是看字,便知其人威压尽显,不怒自威。
然而,这样大气的字,内容却极为浅薄。
“想干就干。”
王银钏皱了皱眉,又翻开下一本。
这本大致意思是,军中进来总有新兵寻衅滋事,请求副将加强对新兵的约束。
卫听的回复如下:“找人揍趴。”
又翻开一本,这本是说,下面有人联名上书说军营饭堂伙食不好,请求大人向上申请资费。
卫听:“你行你上。”
王银钏“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书。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步履生风,脚程很快,轻盈稳重。
是卫听。
果不其然,卫听踏进书房,看到她之后,瞬间卸下了一整天的疲惫,顺手摘下护腕,“娘子今日怎么有兴致来书房?”
“来找找有没有医书记载能治治宝钏深情愚蠢为爱挖野菜的脑子。”
卫听听了,道,“我这书房可没有医书,只有兵书。”
“三妹为爱挖野菜有什么不好?我卫听觉得这很浪漫啊,若换做是我,为了娶你,挖一辈子都没问题。”
得到王银钏一个白眼,她随手就拿起手边一个砚台,直冲着卫听脑门扔过去。
卫听熟练地接下来,走上前两步将砚台放在原处,讨好道,“莫要生气。”
“再不去,卫风那没良心的就要把饭菜吃完了。”
王银钏拿起那本上报京城有不明人员出入的文书,扔到卫听怀中,“看看。”
卫听挑眉,翻开文书,表情没有变,看完之后,疑惑道,“如何?”
“今日我见了玳瓒。”王银钏道,“西凉的三公主,就是前几日被卫风看上的那个姑娘,西凉王最喜欢的女儿,唯一的嫡公主。”
西凉不像是大苦的皇位传男不传女。
那边民风开放,女子地位基本与男子持平,只要是嫡出的,都有继位的机会。
这一代,西凉王只有玳瓒一个嫡出的孩子。
所以,皇位会落在谁头上,几乎不用怀疑。
卫听眉头有些整肃,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消融,“玳瓒……”
两个字在唇齿之间轮转,最后,卫听道,“西凉把她护得很好,若非娘子今日提起,我们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前世,在玳瓒走后的第三个月,西凉便朝大苦发兵,借着在大苦刺探的情报,一路势如破竹,连夺边关三座城池。
情况十万火急,朝廷连夜召集武将商讨对策,最后由柱国将军王允挂帅,卫听受王银钏所托出任副将,薛平贵也正是凭借这个机会,参军跟随大军出征。
然而,王银钏此刻却并不关心薛平贵的辉煌与命运。
今日,她更关心的是这场平西之征。
“西凉之所以派玳瓒过来,能有什么意图?”王银钏道,“今日我见玳瓒的时候,她虽长得花容月貌,然而,不难看出,她习过武,且武艺高强。”
卫听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西凉派她过来,一来是因为她长得明艳动人,姣好的容貌能轻易俘获男人的心,往街上一走,多得是像是卫风这样的傻子上钩,更容易获得情报。”
王银钏道,“还有一个原因。”
“亲自与大苦的百姓,高官接触,能够让她亲自密切地了解大苦的各种消息。”
卫听眯起眼睛,道,“她会是西凉的主将。”
王银钏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她今日还与薛平贵有些牵扯。”
卫听皱起眉,不太明白怎么到哪里都有薛平贵。
“卫听,大苦经不起打仗带来的创伤了。”王银钏看着书房那幽暗的烛火,慢慢道,“鹿行坡上的野菜已经在变黄枯萎,马上要入冬了,百姓不能再经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