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爹，跟你打个赌
“更何况，这件事，我早就查出来，只是一直没有明说罢了。”
王银钏看着跪在地上，原本还在大呼冤枉，而现在却吓破了胆子一样战战兢兢，不敢言语的样子，顿觉好笑。
“这……”王夫人不可置信地看向跪着不敢言语的喜鹊，痛心疾首道，“喜鹊，你当真这样做了？”
喜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眼睛之中闪过羞愧，紧接着又被愤慨替代。
“对……是我。”
王夫人没有想到她承认地这么干脆，睁大了眼睛，皱眉痛心道，“为何啊？喜鹊，你在相府待了这么久，我在就把你当做第四个女儿，为何你要背主？”
气急攻心，王夫人捂着胸口，看似马上就要背过气去，王金钏赶紧扶住了她。
喜鹊跪在地上，在王夫人的质问之下，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久久未抬起，“奴婢罪该万死，请夫人责罚。”
竟是一句理由都不多言。
王夫人掩面，不再想多看她，她曾经真的待喜鹊很好，喜鹊也一直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聪明伶俐，忠心护主的样子，因此，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喜鹊会判主。
“罢了罢了，性命攸关之际，你逃命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借给宝钏衣服私自出府，她若是真的想出去，也由不得你。”王夫人撇过脸去，不想看地上的人一眼，“银钏，你说，应该如何处置她？”
王银钏垂下了眼皮，理了理衣裳，道，“娘既然这样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罚半年俸禄，去外院做粗使活去吧。”
王夫人话中多有袒护，看着便是要大事化小的样子，老太太在病中，又顾念旧情，王银钏虽然有心惩治恶奴，此时也只好小惩以戒。
王夫人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处罚。
喜鹊的头这才抬起头来，感激涕零道，“谢夫人，二小姐开恩！”
“自己下去领罚吧。”王银钏看了一眼她匆忙出去的身影，转过头，站了起来，“爹还没喝这梨汤，一会儿怕是要凉了，我去送过去吧。”
王夫人点头道，“去吧。”
王银钏带着连翘，内院是几个家眷住的地方，她穿过芙蓉园，到了外院的厅堂外，厅堂之中，隐隐有谈话声传出来。
房门紧闭，外面站着王允身边忠心耿耿的护卫，王澜。
“二小姐，老爷正在见客。”王澜看到王银钏，铁面无私道。
王银钏站在门外，道，“里面是哪位？”
“不便告知。”王澜连看她一眼都没看，直视前方，道。
王银钏道，“这有什么不可说的，小厮来报的时候都说了，行台尚书令赵大人，对吧？”
王澜没有说话。
不过王银钏从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王银钏没有再难为他，回头摸了摸那汤盅，还烫手，一时半会儿还凉不了。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稍顷，厅堂门从里面打开，赵大人走了出来。
他看到王银钏，行了个礼，“二小姐。”
“赵大人安。”
王银钏从连翘手中端过那放着汤盅的托盘，走了进去。
王允坐在主位，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到王银钏，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缓和，道，“银钏，怎么来前厅了？”
王银钏将手中的梨汤放在主位旁的八仙桌上，“爹急急忙忙走，我怕等您忙完汤都要凉了，便送了过来。”
“爹快尝尝，您的这一盅多放了一些您爱吃的桂圆。”
王允一向疼爱三个女儿，只是平日里不善言辞，在女儿们眼中一直使用一个不假辞色的严父。
可是前世里，他谋反落败之后，为了不连累要当皇后的宝钏，在大牢之中自尽，可见他其实还是爱女儿们的。
王允端起那汤盅，揭开盖子，里面的梨汤还冒着氤氲热气，他尝了一口，便道，“好，这梨水嫩多汁，十分清爽。”
王银钏在一旁的方椅坐下，道，“爹，我们来打一个赌怎么样？”
王允抬起头，看着她，新奇道，“哦？说说看。”
“我若能猜出那位赵大人来找您有什么事，您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允挑眉，道，“好，那你就猜猜看。”
“行台尚书令赵书新赵大人，来找你，是为了让你在几个月之后的春闱，打击一下寒门之子，最近声名鹊起，人称‘如玉公子’的薛温。”
王允放下了手中的汤盅，掩下了眼中的震惊，“你消息倒是灵通，方才在外面听到了？”
王银钏摇摇头，“我猜对了，对吧？”
王允点点头。
“那我就要说我的条件了！”王银钏在王允示意继续说下去的眼神下，接着道，“我要爹别答应他。”
王允皱了皱眉，“为何？”
当朝皇帝虽然有些治国之能，然而御下不严，不懂帝王之术，过分信任臣子，这才导致王允等人有可乘之机，不仅在朝中暗中拉帮结派，贪污受贿，甚至最后还能生出造反之心。
王允如今在朝中炙手可热，如日中天，论文，作为丞相，百官之长，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论武，他早年驾兵，打了无数胜仗。如今虽是柱国将军的闲职，然三军之中，亦有他曾经的心腹，边关战事吃紧，与西凉国的战争一触即发。所以，可以说，王允是这大苦，除了龙椅上那位，最为尊贵之人也不为过。
他早些年，一心想为国尽忠，建功立业，曾经数次在敌军阵前救下曾经御驾亲征的先帝，几年不归家，也正因为这份不顾自身性命的忠心，才让他在军中坐稳主帅之位。不过就是近几年越发糊涂，贪欲愈加明显。
后来更是被滔天的权势迷了眼，才酿成大祸。
重回年少时期，一切都还未曾发生，还有可挽救之势，王银钏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父亲一步步陷入欲望深渊。
若不是因此，她昨日也不能大费周折，多管闲事地去插手几个少年人之间的争吵。
王银钏道，“爹爹以为，我有什么心思？”
王允手中扶着椅子的把手，食指规律地点在上面，这是他一贯思考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