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序言（第三版）

这是我写下的第三版序言，之所以被我加在最前面，是因为这篇序言与小说本身的情节并无关联，更多的只是我创作这部小说的细微感受。

最初想要写这部书，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是一个青涩稚嫩的孩子，内心只是想着要继续之前的作品《少年先锋：英雄》写下去，想法一变再变，从一开始想要写成一部番外篇逐渐变成了想要写成一部单独的作品。最开始对于主人公的想象是很模糊的，只是一个少年杀手而已，武力超绝，感情丰富。本来想让主人公叫“凌夜杰”这个名字，意思是凌驾于黑夜之上的英杰，但后来慢慢开始不喜欢这个名字，觉得它只是为了中二而中二，没有真正的力量。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东影尘这个名字，东方、影子和尘土。依旧中二，但却带着一种卑微的挣扎。我曾经为这个名字写过短短的几句：

在东方旭日余晖，

所触及不到的角落，

影子如同灰尘一样，

轻飘而零落，

满含着悲情的自由。

由此这个人物在我的心里丰满起来，整部小说也奠定了悲情的基调。东影尘需要失去父母，失去家庭，狗血的所谓小说主人公大都自小父母双亡。但事实上，我相信每一个作家都是迫不得已。完整美好的家庭背景，注定了人物无法承担太多超出世俗常理的能量，他们身上带着幸福的束缚。而我为了在小说中实现自己对极端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的幻想，必须采用相对残忍的方式，为人物破除这种束缚。

真正动笔，是在我的第一场爱情失败之后，那个时候我的情绪低落至冰点，反而让我更轻易地完善了内容和情节，更准确地把握到人物的内心，创作变得顺畅起来。作家在某些时刻一定是离不开悲伤的，现实生活的悲伤会促使他们到作品中寻求慰藉。

这部小说前前后后修改了四次。

第一次，我只是简单地修改了一些错别字和语病。

第二次，我重新加工了内容，增添了一些旁支的人物和情节，让整个故事线更加合理通畅。

第三次，我开始尝试革新我自己的描写手法，而这距离小说最初版的完成，已经足足过去了两年的时间。过去我对战斗场面的描写十分娴熟，也开始掌握刻画人物的内心，后来我发觉这是远远不够的。在阅读《追忆似水年华》的过程中我开始逐渐掌握普鲁斯特那种细致而深入的体察能力，并将它们具象化到文字之中。这是我首次将大篇幅的“非情节内容”填充到小说当中去。而这一次修改过的地方，和最初的东西相比，已经大相径庭了。

第四次，也是这一次修改我增添了第二版和第三版序言。此前的内容主要还是在强调主人公面对感情的抉择与冲突，然而这并不是人性之中最有力量的部分，也并非我最初创作这部小说的本意。在和同学、朋友的日常交流之中，数次谈及阶级固化等社会问题，又联想到自己身上理想与现实的激烈矛盾，我开始意识到自己所要表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于是我决定把人与社会的关系添加进来，成为《鬼鉴岚》的主基调。这样一来，小说的主题也终于和“鬼鉴岚”这三个字的确切含义紧扣起来。东影尘为什么要执着于杀手的身份？因为他想借此逃避社会体制的压迫，将自己流放、游离于人类的边缘，以一些鲜血淋漓的代价，换取内心的自由。但不能直面现实，终究会被现实击垮。是不是这个原因，注定了主人公的结局，我不能完全肯定。

经过了四次修改，这部小说成了我心中算得上是“具有现实力量”的作品。

表达的艺术，源自于理想同现实、理智和情感、孤独与自由之间的复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