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迟来的亡魂
“不不不，他说了“教会”，“安息教堂”，“守夜人”，这三个词汇代表的是三神教会里暗夜教会的超凡者？他是将我当成三神教会的超凡者了？”
侩子手逃离后，夏尔也立刻离开了这条街道，他没有去查看受害者的生死，一是害怕侩子手去而复返，二是担心在现场留下些什么踪迹。
并且地上的血液痕迹虽然被冲涮了许多，但夏尔还是能够判断出，那是已经足够达到致死的出血量。
回忆起先前的“偶遇”，夏尔陷入了沉思，他明明有那么多条街道可以选择，可为什么他还是选中了那条有着侩子手的街道呢？
“难道超凡者之间，是相互吸引的？”
还是说命运之神正在作弄他？
忽然夏尔一怔，他的内心有了答案。
是的，是灵性，是宛如第六感一般的灵性，在离开百货公司时，他的灵性就一直都在提醒他。
心灵猎人带给了克里斯队长能够读心的超凡力量，密语术士带给了阿黛尔小姐能够利用语言控制他人的力量，而炼金术士带给他的，则是预感，有关“神秘”与灵性的预感！
并且他非常愚蠢的认为这是因为诡谲的氛围而带来的幻想。
是的，预感。
这就是炼金术士在初次升华后带给他的超凡力量。
但夏尔还不知道这样的预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又或是获得预感的前提条件，这些都需要时间来验证。
穿过海伦因广场，夏尔加快步伐，十五分钟后如愿以偿回到了范劳尔街，街边的路灯恢复了正常，耳边的低语同样如此，但如论如何夏尔也不愿意称它们是正常的。
掠过“白鱼”餐厅，再经过一处拐角，夏尔已经能够看见停在范劳尔街67号外的黑色马车。
在这样的雨夜里，马匹们比他想象中更加安静，像是两具尸体般，甚至没有发出一丝低沉的嘶鸣。
夏尔来到公寓门前，敲了敲门，他出门前未曾想到会耗费这么长时间，所以他并没有携带钥匙。
咚咚咚——
——嘎吱
仅仅是敲响房门的一瞬间，门就被打开了，就像是提前知道他会回来似的。
推开公寓大门，漆黑的房间内，面容呆滞的安娜站在门后，紧紧注视着夏尔，虽然表情木讷，但不知为何，他能够感受到安娜似乎有些幽怨，又有些喜悦。
伴随着一阵雷霆闪过，短暂的光亮将安娜美丽的面容映衬的更加惨白，但却有种病态的美。
微微一笑后，夏尔轻声道：
“我回来了。”
……
在二楼的独立盥洗室内好好的洗过澡后，夏尔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不少，康贝尔先生在这套公寓内留下了不少还未带走的衣物，夏尔只能暂时将就了，他的衣物已经全都湿透了。
虽然康贝尔先生是典型的王国南部男人的身材，但比起夏尔还是要高、壮上不少，所以康贝尔先生的白衬衫他穿上却十分宽松，就像是一件白色的睡袍。
回到客厅，安娜依旧在沙发上安静的坐着，仿佛与窗外的雨夜融为一体，仅仅能够听见雨滴洒落地面的细微声响。
这样的雨夜的确让人很有困意，范劳尔街的所有租客与居民似乎都这么想。
但对刚刚升华成功的夏尔来说却没有太大的困意，他来到安娜身前低声说道：“驾着马车回到庄园去，我暂时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晚餐前来接我。”
安娜缓缓转过头，似乎对夏尔的话语感到疑惑。
但夏尔目光坚定，初次升华后，他的灵性正在不断“燃烧”，这时绝对不能接触任何“神秘”，这是阿黛尔小姐告诉他的原话。
而莱茵赫斯，以及庄园内的一起毫无疑问都是“神秘”的一部分，夏尔不敢保证将安娜留在这里会不会带来什么影响。
同时他也清楚，升华后的他就像是漆黑无比的夜色里的篝火，会不断招至“神秘”的注意。
但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倒霉到这种地步，所以还是先排除身边的“神秘”比较好。
安娜没有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她缓缓站起身，朝着公寓的大门走去。
“等等。”
夏尔突然叫住了她，并指了指沙发靠背上的黑色长袍。
“外面下雨，遮着点别感冒了。”
“……”
咕噜咕噜——
伴随着马车缓缓驶动的声响，夏尔的精神也逐渐放松。
他躺在沙发的靠背上，扬起头闭上双眼，开始在脑海里整理这段时间的所有信息；
约翰先生的真实身份肯定不会简单，然而他在射击俱乐部与罗斯警长等人结交这一点有些反常，难道是单纯的爱好？或者说他要找的东西其实就在庞克区警场？
其次是莱茵赫斯；
疑似是一个有着传承的大型超凡者家族，以普通的无权贵族为隐藏，并且家族姓氏的前两个字与“古莱茵文”吻合，其中有什么联系？
看来想要真的知道其中的隐秘，必须得回到庄园里寻找到约翰先生后才能得知了。
然后是黎明兄弟会与三神教会；
一个是民间自发组成的超凡者组织，另一个则疑似为怀俄王国正统的超凡者组织。
“道具”，“秘药”，“神秘学知识”，这三个与超凡息息相关的词汇所蕴含的信息夏尔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每一件“道具”似乎都有着特殊的超凡力量，以及被“神秘”侵蚀的痕迹；
他拿出那把作为约翰先生遗物老式左轮，思考着它的特殊能力。
“这么想来，猪先生的杂货铺里，那块老式挂钟应该也是一件“道具”，当时猪先生一直在暗示我注意到它，难道“道具”的使用具备前提条件？”
秘药的配方与神秘学知识两者间似乎是息息相关的，并且都由“古莱茵文”撰写。
同时“道具”与“秘药”，都是炼金术士所擅长的超凡能力之一。
最后是他自己，也就是“夏尔.洛因兹.莱茵赫斯”身死的真正原因；
威廉曾经说过的“仪式”，原因会是这个吗？这似乎同样得等到回到庄园后才能得知。
看来即使加入了黎明兄弟会，夏尔也无法完全根除与莱茵赫斯庄园的关联，就像是永远无法斩断荆棘从而走出的“迷宫”。
“对了，还有这间公寓里的“鬼魂”。”
夏尔突然想起了这间公寓有着闹鬼的传闻，不过这么多天都没有出现，应该只是夸大其词的传闻吧，或者是租客们为了整蛊新人的恶作剧。
整理完所有思绪后，他短暂的感受到了片刻疲劳，但很快就消散了。
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奈，更是对“神秘”与超凡的领域感到敬畏。
在目视过死亡后，他的内心竟然毫无波澜，夏尔对此感到十分害怕。
第二次与猪先生见面时，他与阿黛尔小姐都说过，越是强大的灵性需要面对的来自“神秘”的侵蚀也就越深，也就需要更加强大的内心与灵性。
然而即使初入超凡领域，夏尔却已经对死亡丧失了恐惧，这虽然仅能维持12个小时，但不禁让他想到那些更加强大的超凡者们，他们需要抵御的“神秘”侵蚀有多强，以及他们又拥有多么强大的精神力与内心？
夏尔不清楚，但知道那是已经脱离人类范畴的力量。
“仪式……”
隐约间，夏尔耳边的低语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要……尽快……”
“完成……”
“仪式……”
夏尔忽然坐直了身体，他的视线朝着不远处挪动，在他的视线之中，那处阴暗的角落里正不断传出木制地板被踩踏的声响。
就像是角落的阴影里正站着一个人！
但当夏尔仔细听去，那些声音似乎来自地下仓库，可地下仓库内为何会有木制地板被踩踏的声响？
“不会真的有这么倒霉吧？”
难道真的是来自“厄运左轮”的影响？
可当夏尔仔细回忆后，依旧没有找到使用过那把老式左轮手枪的记忆，难道仅仅是触摸也会带来“厄运”？
“仪式……”
“升华仪式……”
夏尔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升华仪式”这个词汇让他想要一探究竟，但他的理性却及时制止了他。
“不，不行，在升华后的12个小时内，我不能接触任何神秘，我应该离开这里吗？”
可现在是雨夜，某个街道的角落里还藏着一位疯狂、残忍的超凡者……
哪边会更危险？
显而易见的，地下室内疑似“鬼魂”的存在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但却是他无法接触的“神秘”。
而如果要离开，那么现在这个时间段他该去哪？
应该返回菲利普斯百货公司吗？那这样会有和“侩子手”再次碰面的风险。
夏尔似乎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他在思考如果不接触此刻地下室内的存在，是否能够安然度过今夜？
如果假设成功，那么明天一早他就能够返回菲利普斯百货公司，并得到庇护。
但夏尔似乎忘记了，升华后的灵性就像是黑夜中的篝火，既照亮了黑夜，却又吸引着黑暗。
“神秘”是会找上门的！
嘎吱——
——嘎吱
地板的踩踏声越发清晰，并且越来越接近，夏尔短暂的感觉到了内心的恐慌，那就像是一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正在朝他靠近，最后甚至来到了他的身前。
夏尔忽然想到，那或许不是地下仓库的地板传来的声响，而是那道“鬼魂”此刻正倒立着漫步在公寓的地板下，与他重合在了一起。
就像是此刻的夏尔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镜面之上，而“鬼魂”就是他脚下的倒影！
即使在面对“侩子手”时都未曾感到害怕的夏尔，第一次感受到了让他汗毛倒立的恐惧。
这令他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是的，因为灵魂的升华与灵性的庇佑，他的内心变得十分强大。
但在更加诡异的“神秘”面前，还不够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