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最后一夜

下午近7点，同事逐渐开始收拾桌面下班，质管人员照常进行着6s巡视。

刚要关上电脑的谢林忽然想起，没有向万磊夫妇告知明天李真淑要派人过来接管。于是编了个微信分别发送给了万磊和岳玲。

下班路上的车里，谢林带上蓝牙耳机，细细揣测着白天的种种，隐隐感觉事情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正在激烈演变着。他无法平静，于是将电话拨给了韦达琛律师。

听完谢林的陈述，韦达琛敏锐的捕捉到一些信息。一连串的疑问便浮现出来：李真淑为什么会知道万磊打算起诉黄院士？当初万磊可是千叮万嘱要求保密进行，为了双方互信，第一次见面后，我也并未索取任何实际资料。还有，她又为何知道你给万磊介绍律师这个小细节，你是他的直属下属，协助领导找律师，也未深度参与，都是很正常的流程，她特意提的目的是什么？

谢林和韦达琛都无法分析出准确的答案。谢林知道的是，自从韦达琛第一次来了后，万磊在半个月后又和韦律师面谈了一次，那一次谢林知道见面—会面前后，韦达琛和谢林在微信打过招呼，但他自始至终未参与第二次会面。

“你第一次会面的时候，我记得岳玲在现场，她当时什么态度？”谢林问道。到此时，谢林疑问越来越大，总感觉中间有着复杂的纠葛，此刻谢林无法再回避，不然他对接下来出现的任何未知行动都不会有任何心理准备和对应措施，这不是他的风格，即便局势不由他做主，但他想掌握充分的信息。

“这一点我也很奇怪，第一次见面和他们分析局势时候，万磊一直绕有耐心的听着，也一直很兴奋，但岳玲很平静，中间他们夫妻俩还以为某个观点发生了争执，万磊批评了岳玲，双方有轻微的口角之争。”韦律师说道：“在第一次见面的外人面前，他们发生这种情形，我很是感到纳闷，后来岳玲接到电话就出去了，就没再回到办公室。”

“嗯。”谢林轻声回应着，对这微小但很敏感的信息，他有猜测，但不好妄想。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深入分析了具体情况，万磊非常期待。但由于未签合同，没有保密约束，出于职业约束，我没要具体的书面资料，之后的情形你就知道了。”韦达琛说的很详尽。

之后的情形，谢林非常清楚，大概在韦达琛第二次面谈结束一周之后，他便接到了韦律师的电话，万磊已经明确和韦达琛说，业务暂时不需要了，并感谢了韦达琛的费心。韦达琛保持了一贯的专业作风，并未深问原因。

对这个结果，谢林有所准备。

谢林有心理准备的原因主要基于两个事实：一是谢林对万磊行事风格的了解，充分、大量、多方的调研才会做出万磊认为的自己最优选择。二是在韦达琛与万磊第一次和第二次会面期间的某天中午，李倩忽然来到谢林办公室，对谢林说，万总要你介绍律师了？我也给他介绍了，没有使用。

“机事不密则不成。”韦达琛在电话中继续说道。“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和万磊夫妇。”从韦达琛的语气中，谢林和韦达琛心中都在猜测一个最有可能的泄密对像。

谢林基本认同韦达琛的观点，除了他比韦达琛更多的知悉了李倩所述的情况之外。

“对于你来说，南滑公司不能简单粗暴的通过这种方式就把你罢免，法律上你们无归属关系，明天就按照这个思路应对。”韦达琛对谢林个人的情况抉择提供了相应的建议：“最后即使走到最坏的结果，也要维护属于你自己的正当权益，后续动态随时联系我。”

对于韦达琛专业友好的帮助，谢林深表谢意。谢林也开始在脑海中筹划着不同的应对方案。

车慢慢停了下来，谢林和韦达琛结束了通话并约定明天保持沟通，根据韦达琛的推测，此事不会短期内解决，有可能涉及长期诉讼，然而24小时之后，事态发展超乎所有人预料。

洗漱完毕之后，已近9点钟，妻子带着孩子进了卧室。

独坐客厅的谢林打开微信，看到万磊和岳玲在间隔20分钟，相继对谢林下班前的微信进行了回复，只有简短两个字：收到。

谢林对此习以为常，嘉川测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所有人都得回复别人的信息，哪怕没有意见也要回复收到，领导接到下属的信息也是如此，这也是万磊经常说的以身作则，上行下效。

谢林滑动着微信，犹豫了下，便点开了一个叫智强的语音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