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三）花钱
岳玲在嘉川测工商变更后的第三天如约收到佳特新材的首批1.1亿预付款。
“先给你打2000万。”岳玲对万磊说道：“剩余用作公司资金借款。”岳玲对提供给嘉川测使用的资金收取10%的利息。
“接下来长安的实验室要加快进度，确保早日投产，长安的人力，供应成本比BJ低，可以把业务早点放到那边。”
“嗯。”坐在太师椅上的万磊，仿佛胸有成竹，“另外要多给长安拨点资金，后续一些大的采购由我们自己做。”
“嗯？自己做？怎么做？”
“我们马上要采购的新设备，耗材，预计一年有上千万。以后嘉川测采购不再直接向厂家订购，向我们自己的公司采购。”
“可行么？”岳玲琢磨不定。
“我之前代理设备不都是这么做的么？”万磊淡淡的说道：“我拿到厂家设备的授权，如果是定制类的设备都不用授权，直接通过我们自己的公司向厂家定制。”
岳玲明白了万磊的意图，沉吟不语。
“妈…”刚到小区的岳玲看到周川在楼道口站着喊她。
“小川，在这儿站着干嘛？”岳玲走近问道：“走，进屋，你万叔去长安了。”
“怎么了？”岳玲关心的看着在沙发上坐立不安的周川。
周川显的有点局促，过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楚娇怀孕了。”
“什么？”岳玲惊的目瞪口呆。
“楚娇怀孕了，”周川再次清晰的说道：“要不要？”
岳玲确定自己没听错，又惊又气又喜。惊的是不到一年就有了孩子，气的是自己募然发现周川不是自己心中认识的那个周川，喜的是周川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自己的经济状况也正好有一个质的改变，正在考虑周川下一步的规划，周川就要让自己当上奶奶了。
“你上了几年外国，”岳玲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学到了这个？”
一旁的周川低头不言。
“楚娇怎么想？”冷静下来的岳玲缓缓的问道：“楚娇父母呢？”
“楚娇说听我的。”周川一字一顿的说道：“她父母上次来BJ旅游的时候，我见过，他们对我也很满意，怀孕的事还没告诉她俩。”
“所以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楚娇父母来过？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父母来的时候，你们正忙着合作的事情，就没和你说。”
“你觉得怎么样？”岳玲看着周川，“你们俩相处的怎么样？能结婚么?“
“应该可以吧！”周川犹犹豫豫的说道。
“什么是应该可以？都这样了？！”岳玲严厉的批评道：“可以就可以，没有应不应该，你可别耽误人家一辈子？别以为吃了几年洋墨水就学西方那套，婚姻是很严肃的。”
“在我这儿一点含糊不得。”岳玲仿佛恢复了当年离婚的那种决绝的神态。
“可以。”周川努力的说道：“我们俩没问题。”
“是你自己选择的。”岳玲狠狠的说道：“要是对不起人家，我打断你的狗腿。”
看着发怒的岳玲，周川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生气，虽然当年岳玲离婚，他才6、7岁，但已经有了模糊的记忆，成长的过程，也让他逐渐懂得了那段经历带给母亲心里永久的伤痛。
“既然要生孩子，就要结婚，一点程序少不得。”岳玲恢复了平静，“把楚娇父母接到BJ，双方父母要好好协商。”
“给你买套婚房。”岳玲思索片刻后道：“买大一点，这样她父母可以在这住，方便照顾月子，如果她们有能力，有意愿。如果忙不过来，到时候再找保姆或者再商量。”
岳玲现在还不敢说能否抽出大量时间照顾未来的孙子，还有很多任务在等着她。
“你呀。”岳玲看着眼前的儿子，“以后有了孩子了，也该长大了。”
“你再打1000万给孙庆丰。”万磊在电话中对岳玲说道：“新公司股东不用我们的名字，用孙庆丰的，公司法人用新招聘的人。”
“还要1000万？”电话这头的岳玲禁不住摇头，“不是打给你2000万了么？”
“好，下午给你打。”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万磊回应，岳玲自问自答起来。“希望长安那边早点承接业务。”
挂完电话的万磊，在长安办公室也疑惑着，他想到岳玲会问，自己也准备了一系列合理可靠的理由，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都没来得及说，岳玲就爽快的答应了，万磊百思不解。
“小川。”岳玲打着电话：“我给你打了1500万，也联系了你舅舅推荐的熟人，他人在国外，近郊有套别墅要出售，你这几天联系一下怎么看房子，抽时间看看，合适的话就抓紧定，不用装修，可以直接住进去。”
“知道了，妈。”
周川好像长大了，听着电话里的语气，岳玲感觉他越来越成熟了。是意识到即将到来的责任么？岳玲暗自忖着，看来只有更小的孩子才能让孩子成长。
周川终于长大，念及此，岳玲不由自主的笑了。
“岳玲，下午有时间么？”仍沉浸在幻想中的岳玲接到了黄力的电话，“咱们见个面吧。”黄力在电话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下午有事。”岳玲想了一会儿道：“晚些时候吧。”
“好，那就5点吧。”黄力说道：“我给你发地址。”
两分钟后，岳玲的微信收到了一个地址：是一个带有咖啡名字的陌生地址。不是学校，不是商业办公楼，也不是以前去过的餐馆。
虽然接近下班时间，但咖啡馆人并不多，服务员引领着岳玲走进一个小的格子间雅座，黄力已在等候。
雅座的视线极好，可以看到大厅，也可以通过玻璃门看到稀稀落落的路上行人。
“怎么找的这个地方，这离学校可不近，怎么不去商业办公室。”一落座，岳玲便疑惑的问道：“头次见你喝咖啡。”
岳玲看到服务员已端来两杯黄力点好的咖啡。
“等等。”岳玲叫住服务员，“再来杯茶，普通的茶就行。”
转过头对黄力笑道：“我还是习惯喝茶，喝不惯咖啡，黄教授是这几年在国外学的吧？”
黄力轻轻的搅动着咖啡，热气从黑色的液体向外一圈圈溢出。
“是啊，外国好茶难见。想当初第一次喝咖啡的时候，还没喝，就闻到浓浓的香气。第一口的感觉，苦、涩。”黄力装作首次喝咖啡的表情，苦着嘴脸。
“不过，咽下去后，就只剩下浓郁的香气了。喝久了，也就习惯了这种感觉。”黄力抬头看着岳玲问道：“你觉得茶叶和咖啡有什么区别？”
“咖啡都没喝过，我咋知道区别。”岳玲笑着摇摇头。
“咖啡香而扑鼻却蕴含苦涩，像极了品尝苦难而最终收获成功的人的一生，有香却不弃苦。”黄力认真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岳玲低头望着眼前的茶杯，侧耳聆听。
“人历久弥新，希望友情如茶，在人生路上慢慢品尝它的味道，如同喜欢喝茶的国人。”黄力看着不说话的岳玲继续说道：“咖啡像一段经历过的人生，有苦，有涩，有香有甜。”
“不能只闻见香甜而忘了苦涩，不然就会像我第一次喝咖啡一样，自讨尴尬。”黄力略有深意的笑着。
“黄教授真有哲理。喝出了境界，自愧不如。”岳玲琢磨着黄力的话，说茶似非茶，谈咖啡非咖啡。
“听说嘉川测最近有了变动？”黄力似一知半解的问道：“你要把公司卖了？”
“噢”岳玲喝了口茶，“公司资金一直紧张，想发展业务，却力不从心，就和上市公司合作，这样大家都能受益。”
“黄教授消息灵通啊，还以为你是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在科研上。”岳玲笑着说道。
“我不灵通，下面的小朋友也了解。哪都像我一样，现在的年轻人，搞科研，也要挣钱。”
“公告上说，3.5亿。”黄力显然知悉了佳特新材的公告。
“是，不过是分期的，还有业绩对赌约定。”岳玲无意掩饰，“首批给了1亿，主要用做公司拓展业务，你也知道，我们的客户账期很长，需要垫款。”
“那我们的约定？”黄力轻咳了一声，“你的承诺还有效么？”
“有效，当然有效。”岳玲反应很快。她知道现在刚开始，无论是短期业绩还是长期目标，黄力的资源不可或缺。
“我们团队毕竟是作为科研人员，没有任何能力垫款，是不是公司也要支持？”黄力笑着看向岳玲：“你卖的股份是不是有我们的一部分？”
岳玲迟疑了，从卖股份的那一天，她就设想过，如何和黄力说，直到今天，她没想好确切的说辞。
“黄教授，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岳玲直截了当的问道：“你需要多少支持？”
岳玲心里已经在计划给一部分资金，无论是做为业务拓展资金，还是股票出售中归属于黄力的一部分，甚至是为了未来那个黄院士，今天都要付出一部分。
“按照对应部分算吧，2000万。”黄力冷静的说道。
“黄教授，有点多了。目前除了偿还贷款、公司垫资之外，长安还在筹建办公室。”岳玲显得有点为难。
“支出有点大。”岳玲补充道。
黄力没说话，低头轻轻的搅拌着杯中的咖啡勺。
“1500万吧。我给你1500万，当作提前赎回你对应的股权。”
“但是你们要尽快按照约定做出业绩。”岳玲再次强调。
“好。”
“有茶的香，还有咖啡的苦。”黄力自言自语道。
岳玲仿佛喝了一杯苦咖啡——黄力点的苦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