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考研
考研前一周,陈为平眼睛开始不舒服了。
中学时,逢大考,陈为平的成绩曲线总是掐在波峰;大学后,似乎开始逢考就掐在了谷底。大二英语四级考试前一天,高烧39度,吃了药,还没完全退烧就参加了考试,考了61分,勉强通过了。有人夸陈为平真厉害,发烧还能考及格;也有人夸陈为平运气好,要不是发烧烧懵了,还真及不了格。
这考研前,做手术的那只眼睛开始较劲。去校医院看,医生说有明显的角膜排斥反应,需要马上住院治疗。陈为平心里打鼓,这是吉兆还是凶兆?
可能是吉祥:一只眼有问题,另一只眼还可以,预示着考试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混过去啊。
也可能是凶兆:这外面下着白雪,到医院看白大褂,还开白药片,这是考试要白白(拜拜)了?
住院是不可能了,毕竟还要考试。和医生协商的结果是,每天打三瓶点滴,滴眼药水,缓解排斥反应,如果不能及时控制排斥,很可能移植的角膜会失效导致失明的。
失明?!好吓人!
一想到自己连个女朋友还没有呢,就成了瞎子,这可太亏了。不过,自己也不会就这么寸劲儿吧,刚好离考试差一周,眼就瞎了?
陈为平不信邪:反正有新乡的工作垫底,能坚持一天是一天,真不行了,就回新乡,对方也没说一只眼睛就不能当老师啊(好像有点货不对版坑人的感觉,顾不了那么多了)。遇到危机,人们总是会把微小的希望放大成必胜的把握,此时此刻的陈为平就是如此。打定主意,为平联系了程先进,委托他帮忙在考研的两天期间,中午提前去医院输液大厅帮自己联系好排号的点滴准备,确保他上午考完,直接能输上药。程先进大三考完试也不着急回家,师兄有事,义不容辞应了下来。
陈为平随身带着药片和打点滴的试剂盒,准备好随时撤离弃考的可能,和李毅鹏、王世海一同踏进了考研的考场。
人生有时候复杂,有时候简单。复杂的时候,好像宇宙星空,让人根本毫无着力的可能;简单的时候,宛如蜻蜓点水,水到渠成。眼下的考研算是复杂的,为了复习,李毅鹏从大二就开始了,写过的练习题、读过的参考书摞起来有半人多高。可考研也算是简单的,就四张卷子,500分,能考350分,打七折就基本有学上,甚至可以光耀门庭,哪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
考场是在师大的附属小学进行的。小学生低矮的课桌后,都坐着一个个心怀巨大梦想的人。如果说高考是普通孩子进入上升通道必选项,那考研就是这些不接受现状“贼心不死”的人自虐自罚。像李毅鹏,明明可以保研的却放弃了;像陈为平,本来一天70块的新乡工作已经到手了却还不知足;还有王世海,一手计算机好技术,就是编程卖软件也早可以创业自立门户了却非对研究生情有独钟,用他的话来说:“当学生的感觉比较爽,还没玩够,必须考研。”
考试两天,每天早上哥仨一起食堂早饭,一起进考场。下午考完,一起回食堂晚饭,一起回宿舍。大相径庭的是中午11点30分,三人出考场,各走各的路线。
李毅鹏出考场,校门口就有个女生等着他。没错,是宋颖颖。从保研到考研,中间两个月内,这个川妹子从感激到感动到心动,把原本属于润物细无声的男女相识轻音乐节奏,愣是快进到了狂风暴雨的打击乐效果。青春就是美好,认准了就义无反顾的去做,大不了重头再来,反正也不曾拥有,更无所谓损失。宋颖颖提前订好了饭店包间,饭菜是按照她要求的时间准时上的,饭后李毅鹏可以在包间的沙发上午休一下,宋颖颖就坐在一旁,给他当闹钟。
虽比不上李毅鹏的美女美餐相伴,不过陈为平中午也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出考场,为平直接打车去医院,进急诊大厅,那里程先进约好了值班护士,在约好的时刻迎他进门,护士验明正身就扎针。可怜的陈为平恰好这两天遇到的是实习护士,那针扎的叫一个过瘾,手背上快赶上种棉花了。点滴全程三瓶药,两个半小时能滴完。针扎上后,陈为平抓紧时间吃东西。午餐是程先进买的面包、鸡蛋和牛奶,提前放在大厅的暖气片上保温,开始点滴后,为平一只手往嘴里填东西,旁边程先进不时的递着牛奶和刚剥好的鸡蛋。吃完后,陈为平平躺在输液大厅连排座椅上,自己给自己滴眼药水,滴后闭目马上能睡着。2点钟一到,滴不完也得拔针,打车直奔考场。
小广西王世海没李毅鹏幸运,也没陈为平那么命催,中午依旧回食堂,饭后回宿舍,订了三个闹钟,时间一到就出发。五个人的宿舍,考研的两天只剩他一个。考后,王世海说:那两天中午宿舍怪怪的,冷清的吓人,总觉得走错了屋,总觉得错过了考试,定了三个闹钟都睡不踏实,“恨”那些吃女生饭,吃老乡饭的人。自感着恍恍惚惚的王世海,第三场交卷密封个人的试卷袋时,居然把身份证准考证都封到了里面,幸好被监考老师发现的及时,不然第四场就进不了门了。
作为考试的人,总觉得时间很快,表走的不准。作为等待的人,总觉得时间很慢,表就是不走。这可能就是爱因斯坦说的相对论吧。两天四场考试就这样相对过去了。哥几个收拾行李,买火车票,各回各家,大四的上学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