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胡老浦千钧一发洋枪救统帅 胡采莲历经劫难赤诚任卫长
在钢刀即将落到采莲头上时,太平军小队长用刀挡住:“忠王有令,不得多杀团丁。”但村民非常愤怒:“她害死耕牛,罪该万死!”采莲拼命喊着:“不,我不是来毒死耕牛的,我是来击杀投毒耕牛贼的,牛圈里那两个人就是我杀死的!”“对,对,牛圈旁是有两个死尸。”有村民说。这时,现场一阵骚动,有村民和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水根进来了,他们喊着:“这儿也逮住一名害牛贼!”水根挣脱着,也竭力辩解着:“我们不是投毒贼,我们是来阻止毒牛行动的,我也杀死两个偷毒贼!”但现场太混乱,村民们根本不信,有人高喊着:“别听他们辩解,他们是看到自己跑不掉了,故意杀死同伴掩护自己的!”“好毒的家伙,打死这两个狗男女!”村民们一拥而上准备乱棍打死采莲、水根,忽听有人高叫:“忠王来了。”只见忠王和几名随从走过来,后面还跟着徐灵墅。
原来前两天苏州农村已有耕牛被郭锦贵、汪得富派来的投毒人毒死,这个情况紧急禀报忠王后,他判断可能是地主团练的破坏,便布置在牛圈旁设伏,逮住毒死耕牛的人,结果抓到了采莲、水根,听到这边有大声喧哗,忠王就带着徐灵墅过来看看,一进门徐灵墅马上发现了被捆绑着头发散乱的采莲,不由惊叫一声:“采莲姑娘,你怎么在这里?”采莲羞愧得把脸别了过去,水根看见徐灵墅,马上大喊:“徐先生,救救我们,我们不是投毒的,我们是来杀投毒贼的!”
徐灵墅奔到水根面前:“水根,你和采莲这几天跑到哪儿去了,你们怎么来干这个?”水根:“哎呀,那天阊门大火,我们以为是太平军干的,和太平军爷发生误斗,一时走投无路,暂时在郭锦贵团练门下,但我和采莲看见太平军斩首违纪士兵,感到太平军是穷人队伍,于是采莲和我决定立功报效太平军,我们痛恨郭锦贵毒牛诡计,于是跟踪投毒贼而来,我们已经杀了几个投毒贼了!”
在旁一直没说话的忠王问:“在牛圈旁确有死尸吗?”太平军小队长汇报:“两个牛圈旁共有四个死尸,看出来他们是正在放毒药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杀死的!”忠王想了一下,大步过来,亲自解开绑在两人身上的绳索:“两位乡亲,你们受苦了,刚才是错怪了你们,你们保护耕牛是有功的。”徐灵墅向忠王介绍说:“殿下,这位姑娘就是我向你提过的胡老浜的大女儿胡采莲,这位是平望村段老汉的儿子水根,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青年。”忠王仔细看了一下采莲,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就是那晚在火场上用刀砍我的女侠客吧,哗,你的刀好快,我的脑袋差点搬家啊。”忠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笑了,采莲惊愕地看着忠王,也想起了他就是那晚抱着阿爸、姆妈的太平军将领,非常不好意思地笑了。徐灵墅赶紧介绍:“采莲,水根,这就是我太平天国忠勇爱民的忠王殿下,还不赶快拜见。”采莲、水根扑地拜倒:“草民拜见忠王殿下,忠王千岁千千岁!”采莲又拱手拜道“忠王殿下,那晚,采莲竟然冒犯忠王,罪该万死,请忠王治罪采莲!”忠王哈哈大笑:“不要多礼,你们也是上了清妖的当,其实你们也是一心保护老百姓利益的,现在你们归来了,我非常高兴,快起来吧。”
忠王赶快扶起了两位,他细看采莲,只见她虽然头发凌乱,满身灰尘,但掩不住她的勃勃英姿和超凡俏丽,而水根也是高大俊朗,看着这两位帅气青春的年轻人,忠王顿生爱意,他笑眯眯地对徐灵墅说:“徐先生,你介绍过胡采莲,本王此刻仔细打量,你所说果然不虚,而这位段水根也是青年勇士,是两位人才啊!”忠王又笑问采莲:“采莲姑娘,你们怎么知道郭锦贵他们要毒死耕牛计划的?”采莲把他们侦察的经过叙述一遍,忠王听了说:“这样,你俩随我回大帐,我有情况要跟你们说。”
苏州郊区,忠王的大帐里,灯火通明,忠王十分和蔼地请两人坐下,他问:“现在你们的行动郭锦贵知道吗?”采莲说:“他不很清楚,但见我们一夜不归,这些毒死牛的团丁也没有回去,他肯定对我们产生严重的怀疑。”“是这样,”忠王想了一下说:“你们能够找到郭锦贵现在扎营的地方吗?”采莲说:“我们来的时候,听说郭锦贵要和团练转移到太湖枪匪的船上,这些船都有标记,我们还是能找到的。”忠王背着手在大帐里来回踱了几圈,突然眼睛放亮说:“你们能带我去见郭锦贵吗?”采莲说:“我们可以找到他,但殿下这样做,对您来说太危险了!”忠王说:“郭锦贵是苏州团练的大头目,我想面见他,讲明我们天国要建立新世界的道理,让他归顺天国。郭锦贵如能归顺,苏州大大小小的团练都会解散,团练之害迎刃而解矣!”“殿下,不可不可,”水根说,“郭锦贵阴险狡诈无比,咸丰三年上海闹小刀会,我们这里也有农民造反,都被郭锦贵勾结官府镇压,所有的人头都被他挂在集市上示众,他不会放下屠刀的。”“我不怕他,”忠王说,“我向他讲明天父天兄共同建立新人新世界的道理,晓以利害,他会感化的。”徐灵墅劝道:“忠王殿下,你不了解大地主大恶霸他们的黑心肠,千万不能去!”他一边说一边向卫士使眼色,卫士立即出去,把谭绍光、郜永宽、陈坤书、陆顺德等都喊来,他们也一起苦劝忠王,不能冒这个险。忠王说:“我意已决,对苏州地主团练还是要攻心为上,能把他们争取过来,苏州城乡才能真正得到太平。”谭绍光说:“那我们派最精锐的卫士跟随你,保护殿下。”“不,”忠王摇摇头:“我们只三个人去。”“三个人?!”众将领大惊失色。“对!”忠王说,“就三个人!我,采莲,水根。”
徐灵墅惊叫道:“忠王殿下,你这不是关云长的单刀赴会吗?”谭绍光说:“你说对了,我忠王就爱看个《三国演义》,还有《水浒》,他床头的这几本书都叫他翻烂了,这是要照着做了。”徐灵墅:“可关云长单刀赴会,那鲁肃是个讲信讲义的老实人,但郭锦贵可是个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啊。”谭绍光和郜永宽、陈坤书、陆顺德一起跪下,谭绍光:“殿下,你万万不能去,我军刚到苏州,百废待兴,你要出点事,我等上如何向天王陛下交代,下如何向苏州黎民百姓交代,苏州不能没有你啊!”“对,殿下不能去!”郜永宽、陈坤书、陆顺德也一起喊道。
忠王微笑着说:“诸位,不要再劝了,我意已决,在我去太湖的这几天,苏州军政大事,由谭绍光代理,郜永宽辅之,你们有事多问问徐秀才。”“得令!”众将很勉强地说。
万顷碧波太湖,忠王和采莲、水根乘一艘小船,快速地向一艘三帆大船靠过去,在接近的时候,水根站在船头高叫着:“我们是水根和采莲,请禀告大老爷,现在太平天国忠王殿下在我船上,他要和郭大老爷面谈,忠王未带一兵一卒,请郭大老爷放心。”
这一喊让船头的团丁慌了神,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大船舱,向郭锦贵、汪得富禀报:“不好了,采莲、水根竟然把太平天国忠王带来了,这个忠王说要面见大老爷,有话跟大老爷说。”“啊?”郭锦贵也感到万分惊骇,他问汪得富:“真的是忠王吗?会不会是假的?他怎么敢一个人跑来见我们?”汪得富说:“大老爷,我听说这个忠王很有胆气,他经常做一些人所不敢做的事,这种胆识也经常让朝廷的一些降官很佩服他,因此他打到哪里都能收复很多降将降兵,这次他到苏州,收复的朝廷降兵有五六万呢。”郭锦贵说:“这些降将降兵有奶便是娘,而我郭锦贵家在苏州,田园在苏州,他来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怎么会降他?”“不过,”汪得富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啊,他既然一个人来了,你大老爷也要以礼相待啊。”郭锦贵眼珠子转了几下,附在汪得富耳边,耳语低声交代了几句,汪得富会意地笑笑,他吩咐手下团丁:“请忠王殿下大人上船进舱面见大老爷。”
船头一团丁高叫道:“我们大老爷恭请忠王殿下上船说话。”忠王所乘的小船靠近大船,三人上了大船,走进舱门时,团丁将采莲、水根拦住:“大老爷有令,只请忠王殿下一人进舱,你俩在舱外等候。”采莲正欲发作,被忠王制止:“没关系,我一人进去,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采莲、水根被堵在了舱门口,两人神色极为担忧地看着忠王一人进去。
忠王掀起门帘,大步走进船舱,郭锦贵迎上来:“失敬失敬,没想到堂堂天朝忠王殿下单人赴我船舱,忠王此举,真不亏是世人所传忠义忠勇肝胆照人的忠王啊!”忠王笑笑说:“郭公过奖了,我原本是农民的儿子,哪能跟郭公世代名门望族相比。”“呵呵,”郭锦贵干笑道,“真没想到天国的忠王如此风度儒雅,跟我们原来想象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请坐,看茶。”他向汪得富使了个眼色,汪得富立即走到后舱,向准备好的一个茶杯里倒了一点药粉,然后捧着出来,献给忠王:“请忠王殿下品尝,这是我太湖极品碧螺春,每年向皇帝进贡八两,这是我们从进贡茶里扣下的一两啊。”他这一说,三人哈哈大笑,忠王说:“没想到,我还享到咸丰小儿的福啊。”他看了看茶碗,里面的碧螺春雾霭腾腾,翻着一股乳白色气韵,忠王叹道:“哎呀,好茶好茶,真是上好的碧螺春啊。”郭锦贵说:“难得忠王还很懂茶。”忠王说:“我家乡广西也种茶,我小时候还采过茶叶呢。”“那就请忠王尽快茗一口,这碧螺春讲究的就是趁热啜一口,茶凉了味道就变了。”说完,郭锦贵自己先喝了一口,忠王看了看自己的茶碗,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小地茗了一口。
忠王放下茶碗,正色说:“郭公,本王今天来拜访,就是希望你能放下武器,解散团练,归顺我天国,我们共同把苏州治理成真正的天堂。”郭锦贵说:“你们来了,小老百姓当然欢迎,可我郭锦贵家有良田万顷,我也读过你们的《天朝田亩制度》,你们到了哪里,田都要均分的,我也和小老百姓一样,分个十几亩地,你说我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怎么养得活?”忠王说:“《天朝田亩制度》乃我天朝天王陛下所制定,但那要等到我天国取得全天下才实行,而现在我们是不管到哪里,都维持现有的田亩现状。你郭锦贵郭公的田,我们一亩也不分,佃户照样向你交租,我们现在只需要的是你在政治上放弃对抗,和我们合作。”“哦,原来是这样,我还真不清楚,如果是这样,那不光是我,苏州大大小小几百几千位地主,也不必恐慌了,不过,你们天朝到我苏州能占几年?我今日归顺你了,今后朝廷大军来了,我怎么交代?”“这个,”忠王沉吟了,因为这句话触到了忠王的痛处,太平天国并不由忠王做主,在天京的上游湘军包围圈越缩越紧,苏州太平天国政权还不知能保持几年!但忠王相信,只要有他在,苏州十年应该不会落入他人之手,因此忠王有点违心地说:“郭公,现我太平大军有两百多万,可谓虎视长江中下游,清妖在东南一方,根本无法与我抗衡,还望郭公以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日归顺,否则你这几百名团丁只要我大军重拳砸下,你等皆要化为齑粉!”
郭锦贵陪笑着:“是是,天国百万大军,威武雄壮,横扫东南,大军所到之处皆望风披靡,我等乡野小民确实不要做这种螳臂挡车的蠢事,忠王,你大驾光临,是给我等一个机会,我们将召集属下,不日开拔苏州,听候整编。”忠王笑了:“我说郭公是一个识大体、明大理的人,果不其然,我们这么做少了多少刀兵之灾,你的团丁也可回家务农,老少团聚,岂不快哉!”忠王哈哈笑着,笑着笑着他喝下去的安眠汤药力发作,他一头栽倒在茶几上,看到忠王已睡倒,郭锦贵得意地奸笑了几声,他对汪得富说:“按第二步骤办。”于是,汪得富安排七八名身强力壮的团丁埋伏在舱门口,他挑起门帘,对站在舱外的采莲、水根说:“忠王殿下与大老爷谈得很好,马上就要签订归顺协议,现忠王请你们二位进去。”
采莲、水根面露喜色,他们正欲进去,汪得富说:“不过请你们把刀留下,大家和好了,用不着这个东西。”采莲水根犹豫了一下,把刀摘下,徒手进去,刚进舱门口,七八个大汉一拥而上,将两人翻倒,结结实实地捆好,继而又把正在睡着的忠王捆好,为了怕采莲水根大叫大嚷,汪得富叫人用布把两人嘴堵上。采莲看到自己上了大当,忠王又落了大难,急的呜呜叫,额头上全是汗水。
郭锦贵与汪得富商量:“现在我们逮到了太平天国巨酋,忠逆李秀成,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得富,我们是否驾船到上海,将李秀成献与朝廷,我们是立了一件盖世之功,皇上太后不知怎么赏我们呢!”汪得富:“大老爷,现在问题是,要把李秀成这么一个活口运到上海,可谓千难万难,不仅水路难走,我估计太平军后援部队也就在附近,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要被赶过来。”“那你说怎么办?”郭锦贵问。“我的意思,”汪得富做了一个杀头动作,“就在船上把这个李秀成卡嚓了,然后把李秀成的首级献到北京朝廷,这也是个绝世大功,朝廷清楚,李秀成是太平天国的擎天一柱,没有了李秀成,这长毛贼很快就会完蛋。因此,就是个首级,朝廷也会重重赏你,大老爷,说不定给你个两江总督做做呢。”“哈哈哈,”郭锦贵大笑,“我做两江总督,那你做什么?”汪得富说:“大老爷,那就封我做江苏巡抚吧。”郭锦贵笑得差点叉了气:“汪得富,你这臭小子,看不出官瘾还不小啊!”
在大船的船头,五花大绑的忠王、采莲、水根三人并排跪在船头,忠王这时已苏醒,他看到这一切,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郭锦贵说:“忠王殿下,我知道你是大好人,千古第一大好人,但你这么造反,闹得天下不宁,你又这么有能力,朝廷谁也打不过你,留着你,我苏州我江苏我东南半壁天下,哪有安宁的日子?你早日归西,老百姓要哭,我也要哭,可这天下就安宁啦,我们为天下算,也不能让你活,你早日升上天堂,去会你的天父天兄吧。不过,你既是天父天兄的天弟,我也不能埋没了你,今天我们在船上为你举行一个升天仪式,我还派这两个俊男靓女陪你一块到天堂,一路上做你的卫士吧。”说完,郭锦贵极为得意地狂笑。
忠王极为镇静:“郭锦贵,你杀我一人不要紧,但你不能连累了采莲、水根,他们还年轻,你放他们去吧。”郭锦贵吐吐舌头:“不得了,不得了,忠王你的人品真是感天动地啊,在这个时候,你还能为两个无名小卒着想,我郭锦贵佩服你!来啊,把这个忠王的嘴也给我堵上!省的他再说一些暖肠子化肝的话,把我心也说软了。”于是上来一个团丁用布把忠王的嘴也给堵上了,采莲完全绝望了,她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出来,她望着忠王,嘴里呜呜地叫,那意思是说,忠王真对不起你,让你上了敌人的大当,你的死是天国事业巨大损失,天国的天都要塌下一半了,我采莲怎能担当起这么一个大祸啊!水根也急得淌眼泪,他放眼望去,茫茫太湖望不见一艘大船,太平军的支援部队没有一点踪影,真是叫天不应,呼地不灵,这个时候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汪得富大叫道:“太平天国忠王殿下升天,跪!”郭锦贵、汪得富以及数十名团丁一起面对忠王三人跪下,三名刽子手挥起了大刀,再有半秒钟忠王、采莲、水根的首级就要落地了!突然几声清脆的枪响,三名刽子手应声倒地。郭锦贵、汪得富想站起来看怎么回事,两颗子弹从他们耳边呼啸而过,他们吓得赶快趴下,还有几个不晓事的团丁站起来看看,都被打倒,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郭锦贵、汪得富懵掉了,他俩爬回船舱,汪得富说:“情况不明,但对方一定是高手相救,大老爷,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们还是赶快走吧。”两人从舱尾跳上一艘小船,匆匆地逃跑了。
这突然其来的解救,也让忠王采莲水根三人完全愣住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像从梦中醒来,放眼望去,只见一艘快船疾驰而来,一位五十上下精干的汉子,跳上大船,他手上引人注目地拎着一杆洋枪,他麻利地将三人口中的布扯掉,用小刀把他们的绳索割掉,这一切都在几秒钟之内就完成,“叔叔!”“师傅!”采莲、水根望着这个汉子惊叫道,原来他就是两人的师傅,也是采莲的叔叔胡老浦。
胡老浦原是1853年上海小刀会起义首领刘丽川的好兄弟,小刀会被清廷和洋鬼子镇压后,胡老浦逃回苏州家乡,他隐姓埋名只是暗暗地教采莲和水根武艺,他还领导了几次小规模的农民反税反租的暴动,都被官府镇压。他的几个好兄弟都被斩首示众,胡老浦更深地隐藏起来,太平军到苏州后,他非常高兴,但他对太平军的作为还要再观察,这次得知忠王冒险一人赴太湖谈判,他觉得忠王凶多吉少,因此暗暗跟踪,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解救了忠王。
正当忠王向胡老浦表示感谢的时候,下面的一个情景让采莲、水根更愣住了,第二个从小船跳上大船的英姿飒爽的姑娘原来是翠莲,她身上也背着一杆明晃晃的洋枪。“翠莲,怎么是你?”采莲非常非常地吃惊,而翠莲则咯咯地笑着:“姐姐,你没想到吧,叔叔教你刀枪棍棒,却教我放洋枪,今后我这洋枪要比你的刀棍有用哦。”
忠王也注意到这两杆洋枪,太平天国革命以来,忠王深感到这个时代正经历着从刀枪向热兵器的时代大转换,他也早就呼吁要多装备洋枪洋炮,但由于条件所限,太平军基本没有洋枪洋炮,更没有人会使用,看到忠王如此欣赏自己的洋枪,胡老浦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枪说:“忠王殿下,我这枪还是从洋人手上买的,是最新的德国造,三百米以外能把人打倒。”“是啊,”翠莲说,“今天要不是用洋枪,我们不可能在这么远距离救你们,你们三颗人头早就滚到湖里去了!哈哈哈——”她又笑起来。“洋人也卖洋枪?”忠王有点诧异。“当然卖了,”胡老浦说,“洋人和我们中国人不太一样,我们中国人讲信义,洋人讲钱,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忠王,我还买了五百发子弹,今天别说是救你们三个,我和翠莲开起火来,能把郭锦贵的团练一半人都报销!”“是这样吗?”忠王拿过胡老浦手上的洋枪,细细地欣赏着:“老英雄,我看你到我们队伍来当个洋枪教头吧,今后我们有了钱也会买洋枪,我们太需要您这样的人了。”“这个,”胡老浦有点犹豫,“忠王,您今天受累了,好好休息,这个事以后再说吧。”
大家正说着,突然湖面上风快地驰来几艘大船,原来是谭绍光,郜永宽他们不放心忠王的安全,悄悄派几艘大船跟踪,一会儿大船靠拢,谭绍光他们上得这艘大船,听到忠王冒险的经历,一边惊叫:“好险!好险!”一边大骂郭锦贵的奸诈,他们一起由衷感谢胡老浦的相救,也好好地把洋枪赏玩了几把。谭绍光说:“这洋枪中还有种短的可以别在腰里,有事了拿出来,当的一枪,对面人倒了。”谭绍光做了一个举枪眯眼瞄准的动作,引得众人笑了,胡老浦说:“放心吧,谭将军,今后你会有这种枪的。”
大家说笑着,忠王却注意到采莲神色落寞地一个人站在船边发怔,忠王走过去:“采莲姑娘,你不要自责了,今天这个事不能怪你,你看现在大家不都好好的,这个事过去就算了。”采莲说:“忠王殿下,我真觉得对不起你,我第一次差点误伤了你,这一次您又差点丢了性命,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小女子怎么对得起天国大业?”她说的时候,胡老浦、谭绍光他们都围了过来,在水面阳光的映照下,采莲头发有点纷乱,但更显得她美丽妩媚、英气逼人。谭绍光说:“忠王殿下,我看采莲姑娘跟您是有缘,她武艺又高,又熟悉苏州情况,我看她做你卫士挺合适。”徐灵墅说:“我也看采莲是忠王殿下卫士的不二人选,她必定会忠心耿耿,有采莲在忠王身边,我们都放心了。”“不,不,”采莲羞愧地连连摇头,“我老是做傻事,不配做忠王殿下的护卫。”“采莲,我看你做挺合适,”叔叔胡老浦说,“就不知忠王殿下意下如何?”忠王笑着说:“我跟采莲姑娘,真可谓不打不相识,有好几次缘分了,其实我们在苏州也要吸收本地的好青年加入我太平军队伍。”听到这话,胡老浦连忙说:“采莲,还不快给忠王殿下跪下,今后你要死心塌地保护忠王,忠王有点闪失,我拿你是问啊。”采莲立即跪倒在忠王面前,美丽大眼睛闪出坚毅神采:“忠王殿下,草民胡采莲今后护卫您的安全,护卫神圣天国大业,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忠王满意地笑着,扶起采莲,握着采莲手,仔细打量着十八岁的她,有点动感情:“采莲,我征战十多年,似你这样女英豪,第一次遇见,我李秀成得你,太平军得你,乃一大幸啊!行,我任命你为卫士一队队长,从今日起,在大帐内随时听命!”“好好好,这就好了。”大家一起热烈鼓掌,在掌声中,采莲笑得特别幸福。
“不过,我怎么办呢?”水根憨呼呼地问,“你呀,”谭绍光一巴掌拍在水根的肩膀上,“小伙子,我早就看中了你,到我帐下来当个小队长吧。”“行!”水根非常高兴地答应。但忠王看出了一点小问题:“绍光,这样做岂不是把他们俩拆开了?”忠王用眼睛扫着两个年轻人,似乎话中有话,“不,不,”采莲说,“忠王殿下,您误会了,我们俩自小长大,只是好朋友,没有你们以为的那种关系。”“什么关系啊?”郜永宽明知故问,“请讲讲清楚。”“这个……”采莲羞红了脸,支吾着说不出来,众人又哈哈大笑。在笑声中,细心的忠王又把翠莲叫到身边,仔细打量她:“真是姐姐英雄妹不孬啊,翠莲,你在我太平军到苏首日,就表现了机智勇敢,今天又和你叔叔一起救了我们,才几天就立下两大功,你也到我们太平军来吧,你做个放洋枪的小教头。”翠莲说:“禀忠王殿下,我们一家人誓死跟着太平军干!我也想加入太平军,但我还小,家里父母也要人照顾,我还是过段时间再考虑这个问题吧。”“很好,很好,”忠王频频点首,“小姑娘,真的很懂事,有机会到忠王府来看看你姐姐哦。”“得令!”翠莲挺起胸脯,显得特别俏皮而神气,“殿下,我们先告辞了。”她和胡老浦拱手告别,跳下小船,渐渐远去。
谭绍光问忠王:“我们是否要追击郭锦贵?”忠王说:“算了,由他们去吧,现在我们返航回苏州。”“得令!”谭绍光指挥大船掉转船头,向苏州疾驰而去。
在一个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街市上,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英俊的太平天国将领缓缓策马走着,后面跟着几位随从,从他穿的锦绣服饰上看,他的级别应该和忠王一样,他就是太平天国英王陈玉成,自五月中旬他和忠王相约共同征讨苏南,一月后共同返回天京,再打安徽,现在一个月期限已到,陈玉成在苏南外围征讨了一些地方,呼应李秀成完全占领了苏州,但他见李秀成一点没有回师天京的意思,因此今天特来苏州见李秀成,问问他的打算,催促秀成跟他一起,率大军回京西征安徽。不过英王陈玉成一边走一边被集市繁荣秩序井然的景象吸引住了,他在内心感叹:“还是秀哥有能耐,这才没有几天就把经过一场战火劫难的苏州治理的很有生机,老百姓情绪稳定,还是秀哥行啊,秀哥的这个才干怎么以前没看出来?”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前面谭绍光、郜永宽迎了过来,两人滚鞍落马,跪倒在英王前:“英王殿下,知道你要来苏州,忠王殿下派我两位在此远迎。”英王看着是两位他十分熟悉的李秀成手下勇将,十分高兴,连忙滚鞍下马:“请起,请起,我听说你两人为安定苏州也做了很多事,这一路景象看了真叫人高兴啊。”谭、郜二位说:“哪里,还请英王多指教,现请英王上马。”于是三人飞身上马,一行人直奔拙政园忠王府而来。
拙政园忠王府,鼓乐齐鸣,忠王李秀成身穿正式朝服,神采焕发地站在门口,老远看见英王便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挽住英王:“玉弟,听说你今天要来,我真的是高兴,我们弟兄俩有一个月没见了吧?”“是啊,”陈玉成说:“秀哥,这一个月你可是大长进啊,占了苏州,又把老百姓安定下来,我听说了你好多为民做好事的故事,在这点上,我真的不及你,我在安徽多年,也没弄出一块这样的局面啊。”李秀成:“玉弟,快别这么说,苏州与安徽情况不一样,这里最好的是没有曾国藩老儿的骚扰,你在安徽,就是想安定,曾老儿也不会给你机会啊。”
两人边说边挽着手亲热地走进忠王府,只见忠王府邸已焕然一新,各个兵将文员家役各行其是,显得非常有秩序。沿路还可以看见一些工匠在亭台楼阁间忙着维修装裱绘画,英王笑着说:“秀哥,你哪儿找的这么个漂亮的大园子,还有这么多匠人在这儿忙,我看已经够漂亮了,你还让它更漂亮啊。”李秀成说:“玉弟,你不要误会,我其实也不想住这,但这么一个大园子,我不来住,就会被乱七八糟的人糟蹋,这些匠人有些是自愿来的,他们说清妖在苏州他们都躲在家里不出来,太平军来了,他们情愿把祖传的绝艺献出来,为天国事业增光啊。”“是吗?”英王哈哈大笑,李秀成说:“玉弟,我还在苏州狮子林给你造了英王府,你可搬进去住。”“不,不,不,”陈玉成连忙推辞,“我不能在苏州搞英王府,我的阵地还是在安徽,在安庆、九江,我没有福气在这儿享受啊。”两人说着走进了议事厅。
穿着太平军卫士服显得英姿焕然的采莲走了过来,给英王行大礼,请英王入座,吩咐看茶,然后退到一边去。英王看着采莲赞叹说:“秀哥,你在苏州这几天就招来了这么漂亮的女卫士,真是姑苏出美女,我看天王后宫娘娘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啊。”李秀成说:“我可不是为了美色才招她的,她是苏州一位女侠,她到我府上,对争取苏州人心让苏州人更了解我太平军是有益处的。”英王哈哈笑说:“秀哥,我服你了,什么事到了你嘴里都是有道理,一个女卫士也有这样的意义啊。”
英王说:“秀哥,我们言归正传,当初从天京出发东征,天王给我等一个月的期限,现在一个月已到了,你该回师天京,跟我一起平定安徽了。”“这个,”李秀成支吾着不往下说,而旁边的谭绍光、郜永宽、陈坤书、陆顺德等个个面有难色,在苏州搞得这样有声有色,突然要他们回到那个杀来杀去杀不出一个名堂的安徽,他们真的很不情愿。英王也看出大家的情绪,他一向也不是一个喜欢勉强人的人,他便说:“秀哥,我天国已有十年,这次打下苏州,是一大胜利,如果苏州需要你们还做什么,我也不勉强。”李秀成说:“玉弟,当初我们在天京出发时,讲好苏州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我们的目的地是上海,干王洪仁玕说,要打下上海,用上海的税银买二十艘火轮,沿江而上,两岸再有我太平大军,三箭齐发,火轮攻打曾老儿的水师,陆路攻下九江、武昌,此为大胜之计,现在苏州基本已定,但上海还没拿下,玉弟你看是否这样,等我们拿下上海,再跟你一起回师打安徽。”
“这个,”陈玉成有点不高兴,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把李秀成的部队拉向西转已不可能了,他说:“秀哥说得有道理,上海已近在咫尺,这时候顺势拿下也在情理之中,但安徽那边我两月没去,情况十分吃紧,曾国藩老儿肯定在酝酿着新的更大的阴谋,那我先回天京,向天王复命,然后带本部兵马先赴安徽,在那儿等你秀哥,你看可否?”这番话说得李秀成很不好意思,他说:“玉弟,等我拿下上海,肯定助你再打安徽。另外可叫辅王杨辅清再助你两路进军,此外你处部将黄金爱、吴定彩、吴如孝暂不回我帐下,继续助你打安徽。”
这一讲,让陈玉成有点过意不去,同为忠王手下的部将,现在谭绍光等守在富庶的鱼米之乡苏州,而这几个部将却要跟他西征人贫地瘠又面临凶悍湘军的安徽,真是命运大不同啊!他问站在下面,以前是他的部将,现助忠王打苏州的三勇将:“黄金爱、吴定彩、吴如孝,你三人是否愿意回归本王帐下?”三人一齐站起,坚定地说:“我们愿意跟随英王殿下西征皖省,千难万苦,在所不辞!”“好好!”英王也是很感动,可这么一表态,倒弄得谭绍光、郜永宽他们不好意思,但事已至此只能这样了,忠王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玉弟,你鞍马劳征辛苦了,今天我在这拙政园摆下大宴,我们弟兄好好喝几盏。”
在拙政园一片比较大的场地上,忠王设下了隆重的宴会,为英王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忠王笑着说:“玉弟,你知道吗?苏州有三宝。”英王问:“哪三宝?”忠王说:“我也听人说,是刺绣、昆曲和评弹。刺绣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带几幅,到天京送给我弟妹,至于昆曲、评弹,你可带不走,我让你在这儿欣赏。”英王说:“秀哥,折煞我了,我哪里懂什么昆曲和评弹,我外行看这个,这不懂装懂的滋味不好受。”忠王说:“玉弟,你自小只知道行军打仗,睁开眼睛就是鲜血和人头,现在我们占领了苏州,这些软曲甜调听听,对你也是很大的安慰,你难得到苏州来,我特地叫他们请了苏州最好的昆曲、评弹名角,来我们这助兴。”他转头对徐灵墅说:“开始吧。”
徐灵墅做了个手势,一位年约三十,仪态万方的女人走上来,她一张口,那嗲甜甜的声音,真叫人感到什么才是吴侬软语,她轻启红唇:“英王、忠王殿下,太平大军到我苏州,苏州百姓喜笑颜开,我伲唱曲演员也特别高兴,今晚我为两位王爷唱《游园惊梦》折子戏,请王爷不要见笑。”说着,她唱了起来。果然是莺转燕啼,软软的声音那么贴切那么舒服的进入耳膜,那么美的女人,那么美的曲子,真把英王陶醉了。他想,苏州真是个好地方,难怪秀哥这么喜欢苏州!
这个演员名叫林静娴,她是苏州昆曲的头牌了,太平军到苏州受战火祸害的是郊区农村,她们在城里唱昆曲倒没受什么影响,因此林静娴对太平军很有好感,今天又看到台上两位太平军青年王爷如此英姿勃勃,面目俊美,她也非常高兴,因此唱的特别投入,英王虽然听不懂她唱什么,但喜得嘴巴一直张着,感受到从来没体验到的美的欣赏。
林静娴的昆曲唱完了,又开始苏州评弹表演,表演评弹的是当时苏州评弹头牌薛玉钦,二十六七岁,又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胚子,她也唱得非常努力,又让英王好好陶醉了一把。两段表演完,英王和众将领都热烈鼓掌,英王笑得合不拢嘴,频频点头:“好,好,秀哥,唱得这么好,我们是不是要送她们什么礼物啊?”忠王说:“我们哪有什么礼物,这儿有天京特色工艺金陵织锦背心,我们一人送一件吧。”于是,两位王爷走上去,向林静娴、薛玉钦赠送天京金陵织锦,两位美女十分高兴,连连鞠躬退了下去。节目表演结束后,英王笑着对忠王说:“秀哥,这会儿我真羡慕你啊,命里注定你守东面,我守西面,苏州由你来占领,是你的好运啊。”李秀成说:“玉弟,你只看到今天我们宴会上莺歌燕舞,但是苏州广大地区还乱得很,现在清妖走了,但老百姓用的还是清妖那套制度,我想好好的把我们天朝的那套制度贯彻下去,当然这些东西还很不完善,有的还要我们在做的过程中创造。”
听到李秀成这么说,陈玉成也非常感慨:“秀哥,我天国近十年打了十几个省,攻下的府县也有千余座了吧,但大多是今天攻了明天就丢掉,谁还想到去推行我们那套制度,这样老百姓也不了解我们,我们给他们的就是征税,抽丁,缴粮,秀哥,说实话,我早就看出来你搞这套很在行,你就在苏州好好的闹腾闹腾吧,跟你比,我们俩打仗还差不多,但搞社会治理我没法跟你比。”李秀成说:“玉弟,你太谦虚了,其实我们都想搞根据地的建设,但在安徽那边,曾国藩太凶狠,你没条件啊!苏州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强敌,我可以放心地做做社会治理,这样一来,给苏州百姓谋福利,让他们感到太平军来了日子比以前好过,这就是最大的得人心,另外,治理好也可以源源不断地为天京提供粮食和饷银啊。”
“说得好,说得好!”陈玉成说:“秀哥,我们共同奋战这么多年,今天我仿佛第一次这么深地了解你,天朝有了你,这是我们大家的福气,秀哥,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嫉妒人,你在苏州搞得好,我由衷为你高兴!不过,安徽是确保我天京安全的屏障,只有安徽安全,才有苏州的明天,所以啊,到时候你还是要出兵,我们合力去打曾妖!”“没问题!”李秀成说,“你在皖省好好打仗,我把苏州治理好,再跟你共同讨伐曾国藩,咱们俩共同努力,开辟天朝的新局面,来,咱们哥俩干一杯。”两人饱含深情共同干了一杯,徐灵墅看到这里,立即说:“众将领,让我们共同祝英王殿下西征顺利,早日奏捷!”众将领一起站起来,说:“祝英王殿下西征顺利,早日奏捷!”然后一个个地去跟英王敬酒,忠王府的宴会欢乐气氛达到了高潮。
在大家欢乐中,忠王执杯来到黄金爱、吴定彩、吴如孝三将面前:“三位将军,一个月来,你们跟随我平定苏州,立下赫赫战功,来,我敬你们一杯。”三将立即站起来:“不敢当,忠王殿下,我等敬您!”忠王:“你们要西征安徽了,我舍不得你们走啊!”忠王说着眼圈红了,三将也流下眼泪:“我等更舍不得离开殿下,但安徽安全事关天国安危,我等只有跟随英王再杀皖省,衷心祝愿殿下早日攻克上海,与我们两路西征啊!”忠王:“一定,一定!”
第二天早晨,苏州城外,忠王为英王送行,英王在上马前握住忠王的手:“秀哥,我走了,日后如需你合力攻皖,你一定要早日率大军前来啊。”李秀成说:“玉弟,你放心,你给了我机会,让我暂时在苏州多呆几日,今后我一定会报答你。”陈玉成说:“秀哥,我还有一句话一直没跟你讲。”“那就请讲。”陈玉成说:“你马上就要打上海,要跟洋人打交道了,秀哥,你千万要当心,我们搞什么都有经验,唯独跟洋人打交道没经验,老东王那么聪明能干的一个人,尚不敢去碰洋人,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啊。”李秀成说:“谢谢你,我一定记住你的话,请上马吧,一路上要多保重!”“那我就走了。”陈玉成最后深情地握了握李秀成的手,飞身上马而去,李秀成目送着陈玉成走远了,才慢慢转身回去。
(第三章完,2012年元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