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高僧大德
吴钦掏出那个小本子，翻到写着神秘字符的那一页，递给古德活佛：
“这是我们学校的考古队在XZ阿里考古时发现的。这些字符与藏文、英文在一起，看起来像是梵文，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请上师指教。”
“为什么要找我？雪区的高僧大德大有人在啊。”古德活佛接过小本子。
“我听说XZ最古老的宗教就是苯教，以苯教文化为核心的象雄文明是藏族文化的源头。这些文字符号会不会与早期的高原文明有关？”吴钦坦露心机，毫不遮掩。
古德活佛放下佛珠，拿起小本子，仔细端详这些符号。
吴钦的两手攥在一起，默默地看着活佛的眼睛。活佛能不能解开迷团，菩萨会不会显灵。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什么声音也没有，酥油灯芯直直的挺立，一动不动。
古德活佛照着本子上的字符，用手指在木榻上画出它们的形状。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吴钦的心里有一丝紧张。
古德活佛把本子还给吴钦，说：“这些文字我也看不懂。”
吴钦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不过，可以通过历史试着来分析。”古德活佛说，“公元前十世纪，青藏高原北部崛起了古象雄王国，时间与中原的商周相当。
这个古象雄王朝延续了五百多年，后来分裂了，消失了。相当于中原王朝的周朝，由西周到东周后来分裂、消亡。”
这段历史，吴钦知道一些，他问活佛：“上师，《汉书》中有记载，雪域高原有一个国家名为‘羊同’，指的就是象雄王朝吧？”
“是的。”古德活佛说，“不过，XZ历史上其实有两个象雄王朝，早期的叫古象雄王朝，统治地域包括今天的印巴北部、尼泊尔、XJ南部及中亚一带。
公元前三世纪，古象雄王国消亡，青藏高原分裂了数百年，直到公元一世纪前后，又建立起一个王朝，仍然继承了象雄王朝的法统。
此后分分合合，王位几易其主，但是对于雪域高原以外的世界来说，并不了解高原发生的事，所以都称其为象雄。”
“上师，”吴钦说，“象雄王朝有没有自己的文字呢？或者叫早期的藏文？”
古德活佛淡淡地笑了笑，可能是对吴钦敏锐的思想表示赞赏。
“当印度次大陆的雅利安人推行梵文的时候，古象雄王国也创造了自己的文字。”活佛说，“早期的苯教经典是用象雄文书写的，就是你所说的早期藏文，但都失传了。”
“可惜啊，可惜。”吴钦感叹道，“印度历史上的王朝多次被灭国，梵文还能游丝未断，至今保存下来。为什么象雄王朝灭亡，象雄文字就失传了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古德活佛盯着吴钦的眼睛看了几秒钟，“这只能说，印度历史上没有出现过强有力的王朝，而青藏高原的吐蕃政权却是高原霸主。它能与唐朝、大食等国抗衡，所以，对于文化的专治手段更为强捍。这或许是导致象雄文字失传的原因。”
“上师，”吴钦继续追问，“象雄文字作为整体虽然失传了，但是如果能找到当初的一些字符和与之对应的事物，并且能够确认其关系，是不是还有可能推测出那些文字的大意？”
古德活佛又看了看吴钦本子上所写的字符，缓缓地说：“这些字符像梵文又不是梵文，既不是兰札体，也不是悉昙体，与古老的婆罗米体有点像，但它不是婆罗米体，极有可能是失传已久的古象雄文字。”
古德活佛下榻站起来，手中的佛珠快速捻动，他说出一个更大大胆的推测：“梵文，有可能是根据古代象雄文字创立的。象雄文明向西传入印度，与雅利安人的语言融合，从而诞生了梵文。”
这个说法让吴钦大开脑洞，他紧接着对活佛说：“这些神秘字符就是在古格王国遗址发现的，那里正是象雄文明的核心区域。”
古德活佛微微点了点头。
吴钦觉得，神秘字符的来由已经搞清楚，似乎马上就要破解这些字符了。
可是古德活佛却提醒他：“年轻人，以上我所说的，只不过是一种推测，没有实证。即使能够成立，还是无法搞清那些神秘字符的意思。”
吴钦觉得，他与古格秘符的答案好像只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薄的幕布，却无法挑破。
古德活佛走到书桌跟前，把台灯关掉。这时，只有那两盏酥油灯还执著地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突然，活佛快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向两边看了看，随即又把门关上。
“怎么了？上师？有人在偷听？”吴钦从古德活佛诧异的眼神中读到了些许紧张。
“我们就谈到这里吧，”古德活佛说，“你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下山去吧。今晚我们的谈话，只是理论探讨，是我个人的猜测，希望对你的研究有帮助。请不要外传，更不要提及我的名字。”
“好的，上师，非常感谢。”吴钦收好背包，转身离开。他看看手表，已是午夜时分。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些字符里。
活佛拿打着手电筒，将吴钦送到住处。
路上古德活佛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不论走到哪里，都要记住来时的路。”
到了厢房，活佛在吴钦耳边悄悄地说：“凌晨三点，再来找我。”说完，活佛拉上门走了。
昏暗的厢房里，只有吴钦一个人。古德活佛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什么秘密要透露？方才谈话的时候真的有人在偷听？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吴钦的心头。
雪夜，大山深处，万籁俱寂。
凌晨三点的古德寺，深沉地隐匿在夜暗之中，只有大殿里微弱的酥油灯光从门缝中挤出来，给这古老的寺院涂上一缕神秘的色彩。
回到厢房这几个小时，吴钦根本就没有睡。酥油灯一直亮着，他翻来覆去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三点，时辰已到，吴钦溜出自己住的厢房，沿着此前的路线，悄悄走向古德活佛的住处。
他想起活佛反复提醒，不要忘记来路。他没有打开手电，只是凭着印象摸索前进。
白雪覆盖下的山寺，即使是夜深，也有微弱的光线，可以隐隐看出建筑物的方位。
古德活佛房间内的酥油灯依然亮着，门虚掩着，吴钦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他走了进去。
古德活佛从卧榻上下来，带着吴钦从小院出来，穿过一扇小门，进入另一个院落。
手电没有打开，两人完全凭借雪映的微光前行。
两人小心地登上一座二层小楼。古德活佛向楼下四处看了看。随即拿出钥匙，打开一扇低矮的门。那门只有一米多高，两个人钻了进去。
这个小小的房间，没有窗户。进了屋，关了门，古德活佛才打开手电。
借着那一束白光，吴钦看到，屋内除了四个箱子并排靠在墙角，别无他物，箱子上盖着黑色的绸缎。
有一个大的箱子，看起来像棺材。若不是有古德活佛陪着，给吴钦一百个胆，他也不敢来。
古德活佛取掉那个体积最小的箱子上的盖布。一个华贵精致的木箱露出尊容。
箱体雕刻着精美的“卍”字符花纹，棱角处镶着黄金。箱体正面是曼陀罗的图案，色彩艳丽。
古德活佛用钥匙打开箱子。吴钦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