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氏叔琮计退李嗣昭 韩全诲逼帝幸凤翔
汴军已退,李克用紧接着就派兵收复所失州县。汾州刺史李瑭叛附于汴军,克用就派李嗣昭、李存审攻之,三日而拔,执李瑭,将其斩首。之后李嗣昭又与周德威带兵出阴地关,收复了慈州、隰州。李嗣昭乘胜攻临汾,镇守于此的氏叔琮便严设备御。
李嗣昭进至襄陵道,见有二人在道旁牧马,深目虬须,貌如胡人,以为是自己的骑兵,未起疑心。这二人就乘机混入了河东军中。薄暮时分,此二人乘河东骑兵懈怠之时,各擒一人,飞马跑离。河东骑兵反应过来,刚准备追时,两骑已绝尘远去。原来这两人是氏叔琮所安排的。他们走前还留下一封简短书信,用匕首插在地上。李嗣昭见上面写道:“先整点小菜开胃,待会再来饱食”署名是“你氏爷爷”。这虽是小伎俩,却让李嗣昭不测虚实,大为吃惊,他害怕氏叔琮布置有伏兵,便退兵而回了。
临汾未下,李克用考虑到潞州重镇,汴军必派重兵把守,况且其地又紧邻朱温数镇,若往攻之,救兵也将不日即到。因此一时间,晋王尚不敢争潞州。
现在又该讲到可怜的唐昭宗了!先前说道三权宦被杀,天子反正,但是宦官势力仍盛,崔胤也未能争得朝廷兵权,便与朱温密谋除尽宦官。自唐昭宗听从崔胤建议,下令禁止左右两军及关中诸镇卖酒后,使朝廷独收其利。这让典兵之宦官与长安周遭的诸镇节度使都很是愤怒,因为这会使得他们失去很大一大笔财富。因此左军中尉韩全诲与李茂贞深相交结,与崔胤势同水火。
崔胤向唐昭宗请求尽诛宦官。李晔一时未敢答应,私下与给事中韩偓商议。韩偓也曾参与了昭宗的返正,因此李晔对他很是信任。韩偓说道“陛下返正后已下诏书‘自刘季述等四家之外,其余一无所问。’人主所重,莫大于信,陛下既下此诏,当守之宜坚。若复戮一人,则人人惧死矣。如今此曹在公在私者不下万数,岂可尽诛邪!陛下还记得文宗时的甘露之变吗?事若不成,反为所制。臣愚意以为陛下不若择其无良者数人,明示其罪,置之于法,然后抚谕其余,择其忠厚者使为之长。其徒有善则奖之,有罪则惩之,余众将自安矣。”李晔深以为然。
崔胤仍屡屡请李晔尽诛宦官,观李晔无此意,便欲让朱温起兵。而韩全诲为得知朝中密事,便在京城中搜得美女知书者数十人,使她们入宫做事,服侍皇帝,暗中做自己的耳目,将察听到的一切消息汇报给自己。日久,得知崔胤之谋,又怒又惧,韩全诲日夜与其辈密谋除去崔胤之计。崔胤兼任三司使,韩全诲就教唆禁军对皇帝喧噪,诉说崔胤减损将士冬衣。
崔胤这下知道自己的计划泄露,便急唤朱温起兵,密信中说道“阉宦辈勾结李茂贞,请公速来迎接天子。若稍晚一步,天子将被劫持到凤翔,落入他人之手!”朱温早就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意,并与崔胤密谋已久,想把天子带到洛阳的他怎肯让别人抢了先?于是朱温准备发兵入长安,师出无名的他,强说是为了除君侧之恶。李晔到此时仍然完全看不清一切实情。
十月下旬,朱温大举兵从汴州出发。韩全诲听说后大惧,便与李继昭、李继诲、李彦弼、李继筠深相结,欲劫帝幸凤翔,唯有李继昭不肯听从。于是韩全诲令李继诲、李彦弼等勒兵包围天子行宫,宫禁诸门也都增兵防守,来往之人及文书出入检查甚严。唐昭宗遣人密赐崔胤御札,言皆凄怆,最后说道:“我为权宦所逼,势须西行,卿等但东行也。惆怅!惆怅!“十月末,朱温带兵七万到达河中,上表请皇帝幸东都洛阳,京城大骇,士民争相逃亡入山谷。十一月初,朱温又派兵攻打同州,韩建所任命的同州节度使司马邺以城降附。
李继昭不与韩全诲勾结,当时崔胤的居所在开化坊,李继昭就帅所部六十余人及关东诸道兵在京师者一同守卫其宅邸。百官及士民避乱者,也都前往依附。
十月初四,韩全诲一众陈兵殿前,对昭宗说道:“朱温带大兵逼京师,欲劫天子幸洛阳,其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必是要逼陛下禅位于他。是以臣等斗胆敢请陛下幸凤翔,收兵拒之。“唐昭宗不愿意,说道:“长安才是天子之都,凤翔、洛阳,朕皆不欲往。”言毕杖剑登上乞巧楼。
韩全诲怒了,说道“事急,陛下若不从臣,那就请恕臣冒犯了!”言毕令部下将天子挟持到楼下。皇帝刚到寿春殿,李彦弼已在御院放起了火。这天正好是冬至,皇帝身旁无一服侍之人,愀然不乐。不得已,与皇后、妃嫔、诸王百余人皆上马,恸哭声不绝。出门后,李晔回首往宫中望去,已是一片火海,烟焰涨天。
朱温得了同州,便派司马邺入华州,向韩建捎去他的口信:“公何不早归?还是想劳烦我军在城下多留数日啊?“韩建悚然知惧,忙遣节度副使李巨川请降,并献银三万两以助军需。
初五,李茂贞迎车驾于田家硙,数日后天子到达凤翔。朱温听闻皇帝已西幸,便与僚佐商议。已至仕的张濬说道:“韩建是李茂贞的死党,若不彻底取之,必为后患。“朱温也知道韩建曾上表劝天子幸凤翔,心生一丝怒意,便引兵逼临其城。韩建单骑来迎谒,朱温责备他上表之事,韩建便找了个替罪羊,说道:“韩建不过是个粗鄙之人罢了。目不知书,一切表章书檄,都是我的副使李巨川所为。“朱温便治李巨川之罪,将其斩于军门。对韩建说道:“华州是非之地,你不可再留此。你家乡在许州,还是衣锦还乡吧。“朱温便让韩建做忠武节度使,出镇许州,以兵援送。送至半路,使人暗中将韩建杀掉,对外声称是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