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眼蛤蟆争努眼 翻却曹州天下反

金眼蛤蟆争努眼 翻却曹州天下反

在王仙芝击败天平节度使薛崇后，山东曹州冤句人黄巢也聚众数千人投附仙芝。这黄巢祖上数辈都以贩卖私盐为生计。在唐朝，盐的买卖是由官府所掌控。盐由盐户生产出来后，成本其实很低，朝廷以极低的成本从盐户那里大量采购食盐，然后转手以几十倍的利润卖给老百姓，来获得丰厚利润。因此唐朝禁止贩卖私盐，法律规定走私食盐一百斤者，就处以死刑。但由于朝廷买卖食盐有诸多不便，因此朝廷将这事委托给了盐商。黄巢家世代都是盐商。虽然做着官府的买卖，但多数利润都归了朝廷，自己所得甚少。于是他们开始铤而走险，借此便利贩卖私盐。在唐朝后期，官吏贪污腐败现象严重，这些盐商他们只需向官府行贿，那官府的缉私队伍便会对他们网开一面，因此走私者甚多。黄巢家族也因此积攒了不少财富。

到了黄巢这一代，其父见其聪明伶俐，不想让他再做走私生意，便请了私塾先生来好好教他读书，希望有朝一日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黄巢却不喜经书，专爱读史记、兵法之类的书。当他读项羽本纪，读到秦始皇游经会稽，项梁与项羽在远处观看，项羽对叔父项梁说道“彼可取而代之”时，拍案叹道“真豪杰，此语何其壮也。”

在黄巢年纪尚幼时，秋季的一天，他与父亲和祖父在院中赏菊，祖父向黄巢父亲说道“菊花盛开如此金灿，汝可作联一副！”在黄巢父亲还未想出来时，黄巢已脱口而出“堪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赭黄衣！”黄巢祖父非常惊叹他的才气，但黄巢父亲却很是不快，怒目瞪视。他心中担忧道“黄衣岂是你一平民所能艳羡的？‘总首’二字实有不甘为人之下之想，怕此子非安分之辈啊！”

在读书之余，黄巢喜欢上了骑射、击剑。他还爱结交游侠、亡命之辈。既不留心于经书，黄巢多次进京赶考都名落孙山。在黄巢三十六岁这年，黄巢进京再次不第。他对考试制度彻底的灰心了，多年的游历也让他对唐王朝有了清醒的认识。天子年幼，宦官专权。贪官污吏贿赂成风，不顾民间疾苦一味地向民众索取赋税。看到唐朝衰败如此，他决心走一条相反的道路。回家途中想起自己多年所学一无所成，他叹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岂能碌碌无为老死儿女手中”。到家时又赶金秋时节，满院菊开依旧。黄巢微笑道“你们是在等我！”赋诗一首“

飒飒西风满院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从此黄巢开始一心一意的跟随父辈族人们继续做起了私盐贩子。他一边聚敛财富，一边招纳亡命之徒。由于黄巢是盐商，有此做幌子，再加上给官员行贿，因此生意上可说是顺风顺水。但一些贫民想做此生意的可就惨了，他们被官府的缉私队伍所查后，只能是拼死恶斗，最终结果多是人财两空。

874年夏的一天，黄巢贩盐途中经一茶馆休息。听到一说书的正讲本朝庞勋之事。在听到庞勋占领徐州城，自称天策将军时，大喊道“这才是真英雄。”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从说书的那里转移到黄巢身上，看到大家异样的眼神，黄巢自知失言，茶没喝完就先大家一步走了，不久后随从人员才慢慢陆续出来。黄巢心想“当年庞勋以八百兵士就摇动唐朝如此，我若集合天下之饥苦民众，定能将其推翻，重整山河，使日月焕发新光！”

正赶这几年灾荒严重，饿殍遍野，盗贼处处蜂起。黄巢觉得快是起事的时候了。多年来经商，黄巢富于财货，他又长了一副长剑眉，大鼓眼似蛤蟆。生气时剑眉倒竖、努眼怪睁的模样让人感到害怕。因此手下人暗地里称其为金眼蛤蟆。日子久了黄巢自然知道，但他不怒反喜。狡诈的黄巢利用人们心中普遍存在的迷信思想，编了两句歌谣“金眼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天下反。“每次外出贩盐，所经之地都会赏给小孩钱物，教小孩唱此歌。因此这首歌谣慢慢的就传开了。

同年秋季，王仙芝带领一支盐贩队伍路经曹州界。他们将米覆在盐上，伪装成是米贩。但还是被细心的官兵队伍所查出来，王仙芝部下个个拔刀拼斗，最终全部被杀。王仙芝则被活捉押往冤句县大牢。冤句县令知他是私盐巨贩，对他严刑拷打想逼他供出多处的私盐商贩。但王仙芝强忍各种酷刑，就是不说。这事传到了黄巢那里，黄巢听说后一方面敬重王仙芝是条汉子，另一方面觉得他势力广大可以与之结交，共同干一番大事，便向县令求情，希望能放了他。这县令多年来受了黄巢的贿赂不在少数，虽然碍不过情面，但王仙芝所犯罪极重，确实很难办。

黄巢再次贿赂县令一笔巨款，两人商量出了一个计策。夜晚，县令使人给看管王仙芝的狱卒送去酒肉，酒中放了蒙汗药。后来黄巢选了手下的两个亡命之徒，连夜入牢将狱卒杀掉，劫走了王仙芝。就是可怜了这几个无辜狱卒了！

王仙芝被救后，问道“承蒙两位相救，大恩不言谢。愿求恩人大名，他日定当报答！”“我们是奉富商黄巢之命而来”。王仙芝虽被救，但却成了通缉的要犯。本就有心起事的他在被逼之下，聚众三千，终于在长垣起义。在其攻陷曹州后，黄巢大喜，心说做大事的时机终于到来了。他聚众数千人前来投附仙芝。两人见面，王仙芝知是黄巢后欲要跪拜，黄巢赶忙拦住。王仙芝感激的说道“多亏了恩公，不然我早已是地下之鬼。厚恩难以为报，今日愿推恩公为主。”黄巢推辞了，说道”我之威望远不如你，再说是你先揭竿而起的，这义军首领非你莫属。“两人互让一番，最终还是王仙芝做了首领，两人结拜为兄弟，已55岁的黄巢年长王仙芝几岁，王仙芝便称其为兄。宣誓道“他日定要推翻唐朝，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事成之后兄弟二人平分天下。“

两人联手后势力大增，横行山东，攻掠州县，官兵莫敢对抗。贫民困于重敛赋税的都认为被朝廷剥削也是死，起事也是死，不如索性反了。因此贫民与诸处小股盗贼争相来归，数月之间，众至数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