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桩生意
不是姜云有毛病，这一路上他实在是被人骗怕了，说好高人收徒，实际以入门测验的名义把自己骗去黑煤窑挖了三天矿，要不是夏灵均也正好被骗进来了，姜云不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
他和夏灵均就是大傻和二傻，谁也别笑谁。
所以在遇见陌生人搭讪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怎么了？”
那青年男子不介意姜云话里的距离感，他得体的退了半步，留出来一个陌生人该有的社交空间，笑道，“就是顺口问问。”
说罢，拱了拱手，又回到了人群中去。
姜云看着他的背影，蹙了蹙眉，“奇奇怪怪。”
夏灵均嚼着路边买来的酥皮烧饼，嘴边还带着饼屑，嘟囔道，“哪里奇怪了，这不挺正常的。”
姜云鄙视地说道，“你别忘了你被普通人骗去黑煤窑挖煤的事，真不知道武者修炼的潜能长到哪里去了！”
夏灵均挺了挺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不服气道，“你不也进去了！”
“所以才要小心为上！”
姜云负手而立，认真地说道。
安康坊之所以是玉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无外乎东西多，打西城门进来，直直的一条官道直通坊门，什么稀奇的东西在这儿都能找着。
在坊中逛了好一会，可算开了他的眼界，残破的古剑，一两黄金一把，在大冬天放了半个时辰还冒着热气的妖兽肉，三两黄金一斤，让他闻了一下就精神大振气血丹，五两金子一颗....
与武者相关的物品，无一例外都是以黄金起步，上不封顶。
穷学文，富学武，真不是没道理的。
最热闹的还是一栋五开门的行院，院里挤满了气血磅礴的武者，或眼神坚毅，或伤痕累累。
这是武者司，武者来这交领悬赏任务的地方。
一见有武者从里面带着悬赏任务出来，外头候着的人就拥上去，推销着自家的生意：
“哎，哥们哥们，上好的药草了解一下，不要十两金子也不要三两，一两一棵，一两一棵！一棵起死回生，两棵长生不老！”
“大哥大哥，药草你不要，武器看一看，我家的武器由武道院认证的大师亲自打造，便宜由耐用！”
这些候在外头的店家专门做武者的生意，毕竟接了悬赏任务的武者回报率高，折损率也高的吓人，一般都不会吝啬自己口袋里的钱。
姜云想进去看看悬赏的内容，刚走到武者司门口，就被拦住了，穿着黑红玄袍的守卫用刀指了指边上的牌子，“武者可入”。
“想看的话，那里有适合普通人的。”
守卫看了看斜对面一间更为矮小，褪了朱漆但同样热闹的屋子，示意那里才是未入武道的悬赏所在。
大申朝非常鼓励凡人习武，为了避免有些家里难以为继的人错失练武机会，特地仿着武者的悬赏，开了间专门发布凡人任务的悬赏亭，若是有人可以完成任务，奖励虽然少很多，但久而久之，是可以踏入武道的。
姜云走到屋里一看，虽然不清楚武者的任务都是些什么，但这些凡人的任务显然也不简单。
【卢员外家的金戒指被埋在了三十亩的地里，需在一天内找到报酬：气血丹一枚】
【卢员外的帽子落在了闹鬼的村庄里，需要在一天内找到报酬：赤血蚁甲壳三只】
.....
想要完成这些任务，得是有些武道根基的人才行，但是对于真正一穷二白的人来说，完不成任务就打不了基础，打不了基础就完不成任务。
无解。
姜云有想着是不是骗骗夏灵均，用十个烧饼一次的价格让她帮自己打个黑工，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不行。
“你这任务？真的是自己干的？”
在交任务的地方，同样有位红黑玄袍的官家守卫盯着那些来交任务的人。
“是...是啊..”
“假的，你这单作废，三年内不许在踏入这里一步。”
那玄袍守卫应该是有望气术之类的术法，直接给交任务的人下了定论。
不入武道，想糊弄会望气术的武者，都是妄想。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进来交任务，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哀伤，蔫蔫地把任务完成证明交给了守卫。
守卫看了一眼，道，“你是自己干的？”
“不是，还有三个同伴。”
“同伴里有武者吗？”
“没有。”
守卫盯了一会，道，“可以了，去后面领赏吧。”
与其他通过的人不同，此人没有半分的成就感和兴奋感，只是默默垂着泪，自语道，“死了...都死了...都在我面前，一个个被杀死了...”
守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后边哭去，我不是你老娘，不负责安慰你。”
几乎每天他都会遇见这种因为接任务遭遇大变故的人，从业二十年，他的心早就变的比腰间的刀还冷。
“死伤率可真高啊..”
姜云感慨道。
这种任务他干不来，倒不是怕死，怕的是打不死对面。
那守卫抬头看了他一眼，额头上深深的山纹骤然浮现，他用着看遍沧桑的语气点评道，“以前可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急躁，我们还没当武者那会，谁出门不带个战阵，有了战阵就算完不成任务，也死不了那多人。”
“战阵是什么？”
姜云问道。
“战阵就是一种阵法，由边军作战时衍生出的阵法，需要有一人为阵眼，将大家受到的伤害转移一部分到他身上，当然，也可以全部转移，要是阵眼不要命的话。”
战阵，这玩意好啊！
姜云忽然想到了个赚钱的法子，忙问道，“大叔，这战阵要怎么弄！”
守卫大叔道，“出门，左拐，角落里可能还剩几家，现在上哪儿找那么多当阵眼的傻小子去。”
我呀！
他就差没喊出这句话，要是能把战阵弄起来，就以一棵药草十分之一的价格来，他迟早也能当上武者！
“灵均，你在这先逛逛，待会我们在汇合！”
他对着在武者司里看任务的夏灵均喊了一句，匆匆地往守卫大叔指点的战阵店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