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越狱
璟王行的是偷梁换柱,第二日早早的入了宫将男扮女装的夜鸢从流云殿换了回来。夜鸢瞧着两位主子都闷闷不乐的还以为昨夜又不欢而散,心中那点别扭也不敢再说出来。
五日后,乌兰以商谈婚事为由召了格日乐入宫详谈。遣下宫婢,她紧张的问:“怎么样,人救出来了没有?”
日光透过琉璃瓦铺在瞎子英俊又凌厉的面容,婚期已定他以为乌兰与他商讨的是大计,可瞎子听见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乌兰迟迟没等到他的回答,急道:“没能得手?”
瞎子嗯了一声,却没多说细节,乌兰也亲眼见过那地方守卫森严,上一次若不是有璟王开路她也没有那么容易进去。
城外瞎子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三十万大军也在瀚州集结只待号令。京都一乱便是号令,瀚北的勇士便会势如破竹般的杀过来。
除夕一战,城中粮草储备如何,哪处城门兵力最薄最适宜攻城,京中的防守瞎子早已摸的一清二楚。
乌兰也将早就画好的宫内的布局图拿了出来,并将直取武英殿的路线标注了出来。
两人分兵合作,这西京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大启百年宫城,该易主了。
在这之前,乌兰得想法子再见璟王一面才是。
处置叛军的旨意是整月十六下来的,瞎子那边迟迟没有第二次行动,不知是不是事情太多人手紧张了,再有三日便是一个月期满,二毛还没有救出来乌兰的心一日都没有安生过。
尤其是她想起那日大牢里他似乎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还说了一句那般没头没脑的话,望山半腰又藏了什么秘密呢?
就是藏了金子她也没什么兴趣,时间紧迫当务之急是要将人救出来才是。
这宫里唯一真心实意宠她的只有一个人。
太后听了大半晌的胡话乐的跟朵花儿似的,大启的习俗小夫妇成亲前是不许见面的,难得看见这丫头厚脸皮又早就是夫妻的人了,太后也不愿那么多的讲究。
璟王的脸色如丧考妣进殿时吓了太后一跳,忍不住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只是呆呆的望着主座之位脑中浮现的是武英殿上的皇权宝座,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连谈人都不配了,还哪配做君王?!
那一夜他出手的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太后对顾氏的遭遇懵然不知,只当他还在为乌兰不情不愿的心思而苦恼特意将那半晌的胡话说与他听,璟王看向乌兰便知她心中有事。
否则,她断不肯浪费口舌去唬太后开心。
待太后出去消食,璟王便问:“什么事?”仿佛跟乌兰肚里的蛔虫似的了解她。
“听说不久前刑部遭人劫囚未遂,我只是担心着京中不安稳怕成亲那日会不会不安全?!”
这话璟王是不信的,她的身手有几个人能近了她的身,怕是在担心她那好兄长在京不安全才编出这许多的谎话来。
“成婚那日由禁卫护送你出嫁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格日乐在京安分守己待婚事一成皇帝便会放他回翰北去。”
乌兰:...
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乌兰没有察觉璟王的吃味儿,更没有察觉话里璟王对启帝的疏离。在她眼中,这对父子成仇是早晚的事,她只想知道刑部的防卫是不是比之前更严了。
可她又不能再次刻意提起这件事,璟王看着她怔愣的发呆怒气冲冲的走了等乌兰反应过来只瞧见留给了她的那一抹背影。
几乎都快要走出殿门了她听见有人说:“下次想知道他的安危,别找什么劫囚这般拙劣的借口。”
把他当傻子一般的耍。
乌兰坐在暖椅之中,人如冰坨子似的从头到脚都在冒寒气。
是璟王没收到消息,还是...
乌兰不敢想第二种可能,瞎子不可能会骗她更不可能会见死不救。
夜黑如墨,窗外寒风凛冽。
几乎满城的百姓还在酣睡的时候,刑部监牢收夜香的狱卒挨个收拾着犯人们的恭桶。而那新来的夜香郎被那狱卒冷厉的一眼看得心颤手抖,那犯人的恭桶就那么不偏不倚的撒了那位一脚。
狱卒气极鞭子高高的扬起,还不等落下心肺传来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没了意识。
在夜香郎的惊颤下对面的牢门哗啦一下,打开了。
“姑..公子,你怎么来了?”二毛踉跄着目光打量着周围。
乌兰快速的扒下狱卒的衣服丢了进去,二毛充血的眼仁死死盯着衣服,嗓子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拿过衣服快速的换了起来。
换衣的间隙乌兰已经反身打开了对面牢门。
“陛下处以凌迟之刑,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知道怎么做么?”这里关着的都是谋反案的罪犯,哪怕是让他们现在去死也比凌迟活剐要幸福多了。
牢门一个接一个的打开,虎狼般精亮的眼睛在暗夜里发着危险的幽光。
越狱!
暴乱的响动快速引起了狱卒的注意,但即便是最快的反应等班房酣睡的狱卒反应过来时还是有不少囚犯已经冲到了牢门口,有神勇无比的已经冲到了马厩院。
马嘶长鸣,工兵蜂拥而出一双双眼宛如地狱恶鬼嫉恶如仇的挥着大刀向冲出的身影砍去。
朝阳如血铺撒在前不久才冲刷完的地面上,泛着扑鼻而来的铁锈味儿,压不住的恶心。企图越狱的罪犯的尸体平铺在孝祠里,等候着刑部侍郎呈报后的处置。
只需两盏茶关节便会开始僵硬,有些人死的难看但上喻未发便连卷草席也不曾盖上,守尸的狱卒吹了一口热茶转身压下心头的恶心。
几个狱卒促在一起谈论着昨夜之事,有人为自己昨夜未曾值守而庆幸,有人叛军的贼心不死而愤慨,就是没人看见那尸体中,有一具身量纤细的身子四处打量后兀地坐了起来。
直到明晃的刀割断了第一根喉管儿众人在心惊胆丧中才回神,尸..尸变了??
有的人来不及拔刀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人才放声高喊一把匕首便插入了脖颈,修罗鬼刹般的二人砍菜般。
孝祠围墙外是一排排青柏,穿过青柏带从西门口翻出去便是小巷。
二毛望着前面一身白色中衣被血染了一半的乌兰,眼泪涡旋的鼻腔酸胀。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险。
巷头只有几个卖朝食的小贩在清晨的白雾中低声吆喝,两人血迹斑驳的身影快速的穿了过去。
连跑了几条街,二毛终是撑不住的背靠着墙壁瘫坐了下来,望着乌兰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