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骂街

苏瓶熬夜制定规则。为尽快将那十七人清除，规则中设置陷阱。一个人什么也不做，必然触犯规则；做得不够好，也触犯规则；做得好，也有可能触犯规则。总之，要想清除一个人，或许他根本就不用犯错。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把那些刺头干掉，唐梅的工作也不好开展。

可那帮人都是唐梅的三福亲戚，有唐宁庶子、唐仁庶子、唐炯长孙等。

值得一提的是，庶子未必都很卑贱。历史上庶子翻身的例子并不少，卫青、霍去病、王莽、袁绍等。家中老爷们更看重男孩的能力，若能力强，即便庶出也会培养。甚至转庶为嫡。

比如正室死了，就把庶子的母亲续弦为正室。若庶子的母亲已死，就去祠堂里举办仪式追为正室。

已是三更，规则书写完毕，苏瓶再三检查，觉得无甚可修改之处，便合上本子睡觉。刚睡不到两个时辰，忽听哀乐大起。听声辨位，哀乐来自内宅方向。苏瓶心里一动，以为公妃死了。

天蒙蒙亮，苏瓶不睡了，起身收拾包裹。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就是几件衣服，几两碎银，几十枚铜钱。至于唐梅送的那件花里胡哨皱皱巴巴的大袍，苏瓶并不打算带走。

这时朱桃敲门进来，见苏瓶在收拾包裹，纳闷问：“姑爷要出门？”

苏瓶苦笑：“时候到了，我与六小姐的缘分到此结束。我要去永康县，专心当个捕快副班头。以后小桃有事，可去那里找我。虽无甚大权，但可尽力帮些小忙。”

朱桃急得跺脚：“姑爷急什么呢，小姐又没说让姑爷走。”

“早有约定，又何必等人家开口驱逐？好像我想赖在这里似的。”说话间，苏瓶背上包裹，向前院走去。

朱桃抿了抿嘴唇，小跑着超过苏瓶，提前钻进沁香小筑。刚钻进去，迎头撞见六小姐。

苏瓶走来，见朱桃正与唐梅说话。

见苏瓶来了，唐梅板着脸走过来，指道：“你给我回去！”

苏瓶道：“怎的，之前约定不作数了？”

唐梅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为难，可她还是道：“作数。”

“那我为何不走？”

“死的不是公妃，是郡主。”

原来是安乐郡主唐桂过世了，苏瓶没吭声，转身回去。

这时听唐梅道：“即便真的是公妃过世，你也不许擅自离开。你要听我安排，我让你走你才能走。喂，你听到没有！”

好像是没听到。反正赘婿没回头搭理她。

随后唐梅也走了，听她脚步声沉重，估计又生气了。

唐桂是唐琼的妹妹，被家族提名，由当时的太后敕封郡主。虽然这位郡主的生活作风不大好，但毕竟身份高贵。郡主一死，全族人都来吊唁。免不了还要假模假样的哭几嗓子。

可大仓里的工作不能停，唐梅派唐婉跑回家，从苏瓶手里把规则要走了。又从唐宽那里支一些钱，给苏瓶送来，让苏瓶去打扫新督办府。今日下午，她要在那里开会。

为何要放弃原来靠近粮仓的督办府，唐梅没做任何解释。苏瓶估计，是唐宽授意的结果。

新督办府坐落在东大仓西侧，紧挨着林桐家。

林桐家紧挨着东大仓，会受到些影响，比如现在大仓正在进石灰，远远望见暴土扬长，一旦刮东风，林家可就遭殃。好似下雪一般，房顶上、树冠上、花草上、人头上，到处都是灰。在他家院子里坐一会，能变成灰人。

不过林家宅子还是蛮大的，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能有如此大宅院，林桐也算是沾了八小姐唐韵的光。这时苏瓶听朱桃说，清化坊里除了住着唐氏家族，还住着功勋八家。

是当年跟随唐氏老祖唐玉打江山的八位将军，后来被称作八大家将。他们的灵位也供奉在唐氏祠堂，就放在唐玉灵位的下面一排。

八个功勋家族，到现在也为唐氏效力，每一代都会选出精壮男丁，去神策军效力。被当做亲支近派来使用，不乏高官。比如林桐，年纪轻轻就当上武威司马。

苏瓶问：“功勋家族，都有谁家呀？”

朱桃蹦豆儿似的道：“孔、典、林、张、李、王、甄、史。”

苏瓶点点头：“若我没记错的话，大司马卫队的两个卫队长，一个姓甄，一个姓史。”

朱桃笑道：“甄修为、史茂盛。他俩可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

“姑爷与他们不熟悉，等熟悉就知道了。那两个人啊，是两个浑人，也是两个活宝。论打仗，他们勇冠三军。可因为做人太浑，国公爷不让他们在神策军任职。国公爷还说，他二人带兵，不可过三百，否则多带一个都是浪费。而大司马卫队是六百人，他俩一人带三百。”

苏瓶回想那二人，都是膀大腰圆，络腮胡须，好似两座黑铁塔，愣头愣脑的虎头战将。不过他二人还是很容易分辨的，因为史茂盛是个秃头。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铮明瓦亮。

“这里为何如此破败？”

苏瓶来到新督办府大院里看了看，里面杂草丛生，应该是很久没住过人了。

清化坊里的建筑都是现成的，就好像批量生产一般，邻居几家院子格局完全一样。

这宅子东边是林桐和八小姐家，西边是五老爷唐立家，大门正对着国公府北门，这么好的地段，为何荒废呢？

苏瓶正打算问，朱桃歪了一下头道：“这是个凶宅。上两任唐氏郡主都住在这里，都是青壮年纪，夜里不明不白的就去世了。所以桂郡主才不肯来这里住，宁愿留在国公府里。”

“呵，凶宅。”

“怎的，姑爷不信鬼神？”

“我信，也不信。”

“那到底信不信呢？”

苏瓶一笑，没回答。

梁朝人很迷信，可苏瓶不是梁朝人。苏瓶对鬼神的态度很玄妙。他不信，却也会跟着三五好友一起去礼佛敬神。

他不相信有什么凶宅，可在住凶宅之前还要请道士过来念念咒语，贴贴符文。

这似乎有些矛盾，可他就是会这样做的。

清化坊里就有道观，花些香火钱就能请来老道。一个姓祁的坤道，头顶牛鼻子，身穿蓝袍，拎着桃木剑，举着镇魔铃，前后院落走来走去。

由于清化坊里的房子都是公有，所以用这房子根本就不用花钱，而唐梅给苏瓶的钱，是用来买桌椅板凳等物的。

苏瓶让朱桃回去，找国公府大管家唐乐，招呼来二十名小厮，清理老宅。苏瓶说，大家手脚麻利一点，中午请吃酒。小厮干活有劲，蝗虫过田一般，就把院子里的杂草清理干净。

打水清理屋里灰尘，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而这宅里原来就有许多桌椅板凳，多是能用的。苏瓶只是买了一张新榻，一张长几，摆在正堂，这是给唐梅准备的。

将来，仪态威严的六小姐，就在这里发号施令。

都布置完成，已是午时，苏瓶带领二十名小厮，和那位挥一上午桃木剑的坤道一起去下馆子。大吃二喝。

正吃喝时，唐婉跑了来：“不好啦，不好啦，六小姐与人打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