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厂长兄弟要钱
我咬着牙走到车边，小陈走过来，教我怎么背水泥。
终于，我学会了如何配合车上的工人，借力扛住水泥包，然后顺势朝仓库里走，到了仓库里又怎么样的动作把水泥码好。
四五十斤一袋的水泥，对我来说，并不是很重。
当我第一次完成整个流程时，我深呼吸一口气，这根本一点都不难嘛，再说了水泥也没多重，我甚至怀疑我一个人一次性抗两袋都没问题。
只是我不敢说这话。
第二袋，第三袋……
三袋五袋的水泥扛进仓库里码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十袋过了以后，我就开始觉得自己的肩膀开始发痛，而且，每多扛一袋水泥，就越是觉得疼痛在加剧，在十五袋以后，几乎上是忍着身上的痛楚在扛着水泥进仓库的。
我的身上、头上，脸上沾满了土灰色的水泥灰，一身衣服让水泥混合着汗水，慢慢变成了一身黑色，就好像从搅拌过的水泥里面跳出来的人一般。
后背和肩膀上的痛楚，就像是有一把铁梭在他的身上来回地刮在肌肤上一般刺痛着。
我紧咬牙关忍受着身上的痛楚不敢哼出来，我怕马贵春听出来不让我干了，到时候这25块钱就不分给我了。
为了钱，我没有什么痛苦忍不下！
整整用了一个小时，这一车水泥全部卸完，码好。
我几乎累虚脱了，什么也没想，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但是当我的后背贴到墙上时，那种骨头散架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马贵春冲司机摆摆手，司机开车赶紧走了。
他走到仓库门口赶紧锁门。
“呵呵，到底是年轻人啊，干活就是快，要是让老徐他们几个干，没两三个小时干不出来，小陈，小梁，小刘，快点去澡堂子里洗个澡睡觉吧，明儿清早还得上班呢。”
马贵春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小梁和小陈立刻拦在他面前，冲他伸出手。
“嗯？干什么？麻利地洗澡去。”马贵春装傻道。
“二哥，卸车前俺可是一再给你确认，卸完车就点钱，你别装傻，点钱。”小梁等和马贵春说道。
小陈说道：“二哥，我们兄弟们信你，才来帮你卸这一车，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再看看那弟兄们的肩膀都成什么样了，你别废话，麻利地给我们结账。”
马贵春赔着笑脸，尴尬地说道：“小陈，小梁，你看厂长和会计都下班了，我身上也没钱，我哪儿给恁弄钱去。”
“那你他妈的个B地卸车前你答应俺卸完车点钱干熊地！马贵春我跟你说，今天晚上你马上给我们点钱，一人25块，少一分都不行！你要是不给我们结钱，别怪俺兄弟仨不客气！”
小梁指着马贵春怒骂着，随手抓起一根棍子握在手里。
小陈也拿起一把铁锨，双手拄着，道：“二哥，去吧，去想法给我们弄钱。”
“小刘，过来啊，拿棍子堵在他后面，别让这老龟孙跑了！”小梁冲我喊道。
我当即反应过来，抓了棍子走到马贵春身后。
马贵春哀求道：“弟兄们，弟兄们，我是真没钱，要不您看看。”他把自己身上几个兜都翻了个遍，也就翻出来三张一元的纸币，还有两张五毛的纸币。
“弟兄们，我是真没钱，明天，明天清早一上班我就去财务给恁三个拿钱行不？”马贵春哀求道。
小梁说道：“那要是明天清早跑了呢？要是明天清早财务不来呢？俺弟兄们就白干了吗？”
“哪儿能呢？不可能！我还得在这个厂里上班呢，我能跑哪儿去。”
小梁看了看小陈，二人同时摇摇头。
小梁说道：“不行！马贵春，你这又跟头几个月那样，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最后推到发工资一起发，结果就领他妈的300多块钱工资，谁知道那卸车的钱到底发没发啊？”
“不行，马贵春，今天这钱你必须结给我们！”小陈手里的铁锨在地上重重杵了两下。
马贵春吓了一跳，突然转身朝厂外跑去。
别看他也40多岁，可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我们三个在后面追，根本追不上。
“马贵春，我R你娘！”小梁怒骂着，手里的棍子用力朝马贵春的背影抡过去。
小陈右手举起铁锨，就像掷标枪一样，锨头对准马贵春的后背疾飞出去。
快！准！稳！狠！
当啷！
铁锨插在地上，距离马贵春的脚后跟只有不到2厘米。
“我滴个亲娘来。”马贵春吓得跳着脚，直接冲出大门，连头都不敢回。
冲到大门口，传达室老杨出来拦住我们三个，劝了半天才把我们劝住。
洗完澡，陈启骑摩托车回去了。
而我和小梁也回宿舍睡下。
二哥从外面玩回来，一身的酒气，听宿舍里聊我们三个卸车没结账，又把我没鼻子没脸地骂了一顿，说我这笔钱结不到。
第二天早早起来，我洗脸刷牙，然后就蹲在厂门口等马贵春。
小梁看到我，赶紧把我叫过来，“你憨啊！你坐在大门口，他远远的要是看见你，骑车子调头就走你上哪里找他去？”
我想也是，就跟着小梁躲进传达室里。
很快小陈也来了，我们三个偷偷看着大门口，十几分钟后，厂长来了，财务也来了，最后马贵春骑着自行车进了大门。
我们三个直接冲出去拦住他，逼着他去财务拿钱给我们结账。
“唉——”马贵春实在没办法了，叹了口气，停下自行车去带着我们三个去了财务室，我们三人挨个签字，每人领了25块钱。
这是我通过自己的双手挣的第一笔钱，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心里激动不已，叠好之后放进贴身衣兜里。
看到我签的字，财务室出纳说道：“哟，小刘的字写得不赖嘛，专门练过吗？”
出纳是厂长老婆，马贵春的嫂子。
我低声说道：“写得不好。”
“哎哟，还这么谦虚啊，看你这么腼腆，刚从学校里出来吧？你什么学历啊？”出纳问道。
我尴尬地说道：“高中，今年没考上大学。”
“哦，哦。”出纳答应着，冲我一笑，道：“行了，去吧，好好干啊，只要干的好，工资少不了你的。”
我答应着，转身离开财务室。
我能挣钱了！虽然只有25块钱！可这是我通过自己的双手挣的。
这25块钱我想着要给爸爸买一瓶酒，再给妈妈买一把梳子，给妹妹买只好钢笔。
我要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老刘家的人不会一直窝囊下去！
我们老刘家忠厚老实，但绝对不会再窝囊！
我今天能挣25块，明天就能挣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