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夜
早晨，闹钟准时响起了。脑袋迟钝的反应朦朦胧胧地。
阿周，早上七点钟。
“谢谢小绿！”
掀开包裹住温热感觉的毛毯，穿一双舒适的拖鞋乘坐电梯下楼了。今天的天气一如往常地晴好，电梯缓慢地开了门。同时按下七楼的按键，不小心按错了。
“唉，怎么会是五呢？”
重新再按一次去七层的按键，用力按都不能点亮绿色的微光。
防护服！
一次忘记穿戴防护服进电梯的噩梦，虚假的梦境吓得她立刻惊醒了。
“呵。”
天呐，又忘记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在梦里也是那样的痛彻心扉，也许被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刺激到了神经。
穿戴整齐之后，彩周选择从楼梯间走路下去。顺便敲了敲隔壁的房间，试探这些邻居的睡眠质量是否合格。
“七点半了！”
“我已经起床啦。”
不远处，南宇真的回答传到彩周的耳里。于是，她便独自进入了侧面的楼梯间。七层办公室的空间宽敞，坐下五六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早上好，甄月。”
“姐姐外出有事，今天是三个人的周末。”
不会又去见陈巍了吧？
那个家伙的脸蛋让人感到害怕，真希望林先生能再来实验室一趟。
“又想见我啦？”
这个情景使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重逢的快感来了。
“林先生，你先别走啊。”
叶澜依抢先一步，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就飞快地走过来。
“你找我有事吧？”
“我一个人住在实验室，有点害怕啊。”
叶小姐的意思是想要如歌为她量身定制一套安保系统，却拿不出钱来抵债。彩周觉得一定是自己昨晚没睡好，产生了挥散不去的幻觉，人家还没有开口讲话。
“林先生，昨天的东西忘记拿了。”
“这个叫作飞刀的东西，我暂时借用给甄薏。原来她不带在身边，请你收好。”
实验室四季如春的温和空气会赶走不幸的信号。
“彩周，除了隐形推弹，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那是什么？”
一个形似手电筒的工艺品，按下开关却没有点亮光线的小灯泡。
“走得远一点。”
触碰电筒的开关，外壳的中间层发出橙色的激光。朦胧光线温暖了清冷的室内温度。
“用力握住它，你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吗？”
叶小姐走近电筒正对的那一块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厚重的碎片在裂开的痕迹。
“从里到外地分开。”
他的脸庞露出了十分满意的灿笑。
“叶小姐，请你来试一次。”
欣然应允。她反手扭动手电筒的前端，使劲握住手电筒的中间部位，像要把玻璃刺穿一般。
咔——
整块玻璃被电筒射出的光线刺穿，小小的碎玻璃掉落在大理石上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手电筒的光线不一般，特别地强烈。它能把完整的玻璃全部分裂开。”
“澜依，想跟我去异世界吗？”
哪里是异世界的大门？
“你能告诉我电梯震颤的原因，我就跟你去呀。”
林先生终于皱一皱眉头，思考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难以避免的问题。
“这道闪电来得很不巧，我本来想收回它。尝试了三次以上都失败了，后来我发现了电梯吸收闪电的原因。闪电的源头来自大气层，这一段闪电的威力不是由于自然的天气形成而产生的。”
“非自然原因。”
彩周听得很仔细。
“它是由异世界的闪电多次碰撞而发生，异世界是人类无法触及的一种空间感。实际存在却没有进入它的通道。”
“不就等于没有存在过。”
甄月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忙些什么，也不愿意朝外面的房间看上一眼。一会儿在柜子里面翻找，等一会儿又在桌子下面的抽屉仔细翻一遍。
“甄月，你丢东西了嘛？”
“胡常逸的个人信息表格，你那里发给我一份。我找不到了！”
十有八九是今天早上甄薏带走了，不过她拿着那份资料也没什么用处，除非在交易时需要用到。
“甄月，她跟你说了要去见哪一个人嘛？”
“不，没有。”
如歌莞尔一笑，仿佛胸有成竹地看着叶小姐。
“陈巍。”
“她竟然还敢去见面，河秀的身手不错，不知道会不会欺负甄薏姐姐。”
答案当然不会如此显而易见了，受伤也是一种可以推测的可能性。现在不敢笃定的结果，正因为内心的畏惧不减。
“不会有事，那个男人也不会欺负她。”
“你敢肯定，那就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那还用猜的，河秀可是一个完全不容小觑的对手。高中时代，他就获得过跆拳道比赛的全国冠军，考入东南石油大学求是学院数学系听说智商这方面也不屈于人下。如果他们和甄薏一方对峙，输掉的那一方就要甘拜下风。
“上次就输给了我，数学竞赛那次他输的太惨了，就差最后一题的时间。从那以后，他就没敢再挑衅一次。”
看来这位河秀也挺可恨的呢，竟然被学校分到陈巍的那间寝室，两人的关系是有你的便有我的。
“他还不可怜吗？”
“河秀本来也是我师父的徒弟，逃跑了。”
服输的人竟成为了一个逃兵。
“我想去异世界，不想躲在实验室。只要你肯带走我，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好徒弟。”
“就去我和沈真昨天去的那个地方，我的眼睛还没过瘾啊。”
林先生省略了下面的话，拉住了二人的手臂。
嗖——
“对了，刚才你提到的那位师父是谁？”
如歌像常人一样沉默的态度，终于堵上了叶澜依接下来要讲的话。刚刚还说要做他的徒弟，现在已经在询问祖师父的下落。女人多变也多心，他暂时不打算有意透露别人的隐私。尤其是连自己都难得见上一面的师父。按辈分计算，叶澜依都快算得上是祖奶奶了，想见师父一面根本不是难事。
“知道啦，小奶奶。”
“欸，你！”
都不知道被骗了多少次，那张面孔仍是这样地天真无邪。
“对，走廊和花丛都没变过。澜依，上楼吧！”
迫于心中的期待也就不再追究这些男人的口舌，叶小姐跟随她们的脚步，准备恣意领略一番异世界的风光。
“四角，他说这是留给我的武器，可是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能用到哪里。假如这个年代真有战争，怎么都轮不到我亲自率兵出征。”
“军队才有作战能力，你跟我还没有这个资格。那让他也给我一件，我就会刚跟你并肩作战，怎样？”
当然是说好了，就不变卦。
“我有点急事，先离开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后，来接你们回家。”
“好啊。”
醉心于观察武器的叶澜依毫无顾忌地放走了，那个带她们过来的人。根本没工夫理会潜伏在这条走廊里的危险。
“巨刺，它能射击，也能够防守阵地。形状也很大吧，个头太大了，危险系数也很高。”
“看它的外表就知道咯！”
假设她们在完成这次对话之前能及时看见窗户小角的那张陌生的脸。
“看什么呢？”
谁在说话？
轻声细小的一句，在叶小姐的耳边悄悄响起了。
“啊，他是谁？”
“哈哈。”
吴彩周把头转向窗户的那个角落，看见一张比较熟悉的脸庞。
“河，秀。”
叶澜依的警惕值达到最高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来干什么！”
这个男人邪邪地笑着，就像要把她们的心思都看穿。想逃跑来不及，救兵还未到。彩周想起了口袋里的防身之物，走上前把另外一个女子护在身后。
“有本事，你就再试一次吧！”
“呵，就凭你们俩嘛。”
女子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连忙往后推了几步。彩周也依靠着后面的手臂缓缓后移。
“他回来了，你不如先跑啊。”
“我才不怕如歌，我会的东西你们都不会，论法力我比他棋高一术。”
这个男人明显在说疯话，要赶在林先生回来以前打败他极不可能。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使出拖延时间的最佳方式。
“那天下午，你为什么会输给他！”
“那天的数学竞赛也是。”
可怕的那张脸，依然伫立在走廊的中央。他思考片刻的时间，也学会换了一副面孔来解释原委。
“那不是故意的，是我还没学习掌握那台机器的技巧。”
怪不得今天没看见甄薏在用，使用方法肯定是困难级别。
“所以，我在地上捡到了你的物品。今天我想还给你。”
她趁机伸手，想要拿出放在口袋里面的隐形推弹。时机正好，不紧不慢地让时间流过去。
“什么东西！”
“看我的。”
装载十个子弹的叠加式弹夹自动分离为单独一个弹壳，跟随彩周扔出的抛物线落在目标处。
砰！
“这样还不够吗？”
“真有你的。”
快跑啊！
见形势已变，叶小姐狠狠拉住彩周往后方撤退。不料河秀被炸得不轻，为了追上面前的“猎物”，他不惜扔掉手里的背包，任由流血的腿部暴露在空气中。
“他敢追上来就不怕我们反击吗？”
“哪还管得了这些！”
吴彩周的速度越跑越快，以为甩掉了伤得不轻的河秀。不小心把弹夹里的子弹落在地上，走廊内不停响起弹壳和子弹连续爆炸的响声。
“休想跑远。”
‘“别让那疯子追上来。”
她怎么能够叫别人疯子呢，彩周还在思考前方传来的话。忽然叶澜依松开紧握着她的手掌，在周围的摆具里寻找合手的武器，长弓或者是可伸长几米之远的小刀。
“剩下四颗子弹，应该打他的哪一个部位呢？”
“没有用，你打不中。他来寻仇，目的不是你吧。”
河秀放过彩周的动作，表现出的恨意不是针对同一个人。她恍然大悟着，也瞄准着对手的弱点。
“吴彩周，你好可恨呀！”
那个疯子赶上了两人的步伐，如歌还是没赶来犯罪的现场。
“再敢往前一步，我就要你好看。”
“你看我敢不敢上来。”
霎时，叶澜依感觉头顶上多了一个重量。反正那东西看不见，也可以摸得着，警惕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去触碰它。
“你好聪明，叶澜依。你的命就掌控在我的手心，给你看这个遥控器。只要我选择一个红色的按键，你就别想回家了。”
“河秀，你没有亲人吗？”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彩周十分清楚面对敌人时应当保持的理性与冷淡。那个人越是着急，你就越得表演地更加淡定。
“叶小姐今天要是出事了，你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
“你跟这个傻瓜发什么呆啊，要什么没有要命一条。”
“你们别想唱双簧。”
他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就说嘛，解决你们两个如小菜一碟。我师傅还不让我来，这不就抓着了嘛。”
“你这条狗！”
叶小姐这么说，想得是让他先动手，失败以后再想一个绝妙的方法尽快脱身。只是他还没决定要怎么处置自己，彩周的安全也危在旦夕。她躲进一个装满巨大子弹的铁箱子，躲进河秀的视线盲点，想要做出反击。
“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
‘“我才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她倒好，一个人先跑了。”
她想骂他一句却害怕惹火了这贼人，只有他这样的无胆之徒才会提早供出自己的队友。彩周现在大气也不敢吐出，只能蹲着不动，双脚已逐渐发麻了。
“我知道你输给我这个女人不甘心，何必呢，别折磨我。否则等我出去了，就会有你好受的。”
“嘻嘻，你就说吧。我还猜不到你想说的话吗？”
他猜到了彩周的下落，或许没有猜到呢。在这个无尘之地不会下雨，也不会有一道闪电刚好劈到这贼人的头顶上。
“彩周，千万不要回过头来找我。这里的男人很危险，会要了你的命。”
彩周想笑又不敢笑出声，用力憋气再轻轻地呼出气。反之，河秀拿出裤兜内的口香糖，拆出一条完整的直接往她的嘴里硬塞。莫非想等如歌回来的时候跟其做交换，让她莫名其妙地成了敌人手上的诱饵，也伤害了一直以来维持的自尊。对于赢得数学竞赛冠军的事，她问心无愧的态度更加伤害了对方的自尊。今日落入这贼人之手，算是还他一次。
“你承认你输了，我看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大爷，以前的事情来追究，可不是你们男人的作派啊。我看你是不会放了我，救救我，好大一颗鼻屎呀！”
彩周更想发笑了，看谁出去了不揍她。今天的事情是从来没遇到过的意外，河秀根本不会杀了她们，在她心底比谁都清楚。
“如歌怎么还不回来，我都不喜欢来这里玩了。下次千万别把我当诱饵了，明天上班就要迟到了，还不如像甄薏一样穿回古代。河秀，人之初，性本善。”
“小娘们，你还不累啊。”
彩周想给他一闷棍，可惜身边没有武器只好投降。推弹剩下四颗，扔到那家伙的头顶肯定完事了。可是她更加害怕自己做出的事情会牵连到其他人，害苦叶小姐。
一阵强风袭来。想想也是林先生踩着云彩来接她们回家了。
“人在哪里！”
“师兄，在我这儿。”
“此等小人，还敢称呼我为师兄。你不想好好活着，为什么要强迫女人？”
河秀学不会谦虚地低头，其实是因为让他不死心的一丁点希望在诱惑着。
“看招吧。”
林先生拿出一件没人亲眼见过的仪器，对着河秀的脚下。
“又是什么武器，只要我按下手中的……”
嘭。
“哇，你终于回来了。快点制服他！”
“你用的什么武器？”
一颗微型遁弹。
“这么顺手啊。”
吴彩周总算能从躲避的铁箱里走出来，刚才她不仅学会了憋笑，也躲过了汹涌的一劫。
“吓到了。”
“我也难得受辱，你们都看笑话呢。”
吴彩周差一点感叹颇深，就被同伴的脱险技能惹笑。河秀的鞋子被爆炸的子弹损毁，被打了一针麻药的他连话都说不出，嘴唇像结了冻的冰块。
“放过他。”
逃离了现实与梦境中的噩梦，反而不怎么快乐。平时她都不舍得伤害一只小狗，又怎么能以伤害了他人而感到乐趣。叶小姐的经历十分可笑，连看她的那一眼，都不想联系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又紧张刺激，也逗趣横生。
“甄薏回来了吗？”
甄月点头确定回答，下半句还没说出口。
“她好像又出门了吧！”
林先生也联系不上甄薏。
“一下午没见，好害怕她会发生刚才那样的意外。”
“乌鸦嘴呀，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