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晨曦
梦里的世界是幸福，生活在某种程度上被称为完美的，绝对不可能旨在独处。时至深冬，关上窗户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温度很低，别着凉了！”
“记住了，师哥。”
附近的环境寂寥又空旷，学生们都放了寒假。他们绝不可能获得休假的机会，今年就要走到尽头，工作压力像潮水的起伏，不停往实验室迅速涌来。
“我去冲个澡啊，我有点想念他。”
迟恒从本意上确定了师弟的心之所指。
“你和我的生活里早已失去情爱，只剩下盲目的工作，是吧？”
“不是。”
小弟的叛乱也是频繁出演的插曲。一个熟知的脚步声停止下来，手指轻碰坚实的房门。
“请你们立刻起床！”
“甄月姐，如果你要找翟仇师兄，那要年后了。”
翟仇请了半个月年假，这事众人皆知。
“相亲。”
她踩着高耸的鞋跟走开了。温度正在上升的浴室内，一眼诧异的男子装作被骗了。
“我倒是也想请假，也就缺少一个看似正经的借口。”
“天真，爱做梦。”
在师哥的大房间被合并前，他没料到也有与其同床共枕的一天。今日的气温，零下负五摄氏度。
科技大厦第七层，甄薏使用的桌面上另外放置着一台设备。首当其冲的问题是这是谁的财产。即便无人回应，甄月也不能将它随意丢弃了。
“当它是一种摆设吧！”
那可不行，放在实验室的私人物品，必定有很大的用处。不像夏天的热潮，冬日的寂静更像是寒潮来临之前的备战。
“我本来想告诉林先生，今年一年都会减少对外界求助的可能。他摇头，否定了我的言论。他甚至预言会发生一场战斗。实验室内的同事都无法逃脱，连翟仇也避之不及。”
“我觉得你刚才的提醒，非常有可能发生。学校里已经没有学生了，只有形单影只的少数。”
吴彩周仿佛可以预见未来没有发生的难题。入住805室，对外界宣称已婚人士。这段一气呵成的现实不是单人的负担，是以自由换取意志的第一种手段。
“美丽有的时候就是你无尽的负荷。”
那么世界上完全不需要美丽的人类。如痴如醉的山水之色，充其量只是天色的倒影，地窖的琥珀。
“不，越是漂亮的东西跟美丽这个形容也越接近。”
天花板的大灯闪烁跳动着，就好比在回应甄月所描述的这句话。
啪！
“怎么回事，我到电箱那边察看，你们就留在原位。”
灯突然亮了，接着又熄灭了。
“甄月，回来吧！”
空旷的走廊上，听不见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七层办公室只剩下二人，清冷的空气愈发地寂寥。
“啊，放手，我再说一次让你放手，否则就不客气了。”
“你休想啊，甄月。”
突然绝望的眼神，将会抵达恼怒的巅峰。如果不是她发觉楼里的电箱一直都存在莫名的问题，也不会每次来亲自盘查。
“呃，啊。”
倘若再不放手，背后那个人就要挨打了。
“哎呀，你咬我。甄月，是我！”
莫名其妙的一场绑架，南宇真的脑子是不是出错了！
“学妹，如歌说的万一是真话。你觉得，这会是谁的始料未及？”
她真没有设想到这点必要，遇到困难大家一起上，没有难题会打倒群众的意志。林先生提醒地完全没有错，心怀鬼胎的坏蛋可能是有计划地挑衅他们。
回到七楼，刚才的气都消了大半。
“哎，彩周呢？”
“她不在这儿吗？”
电源被修好了，可是盛励不在学校，没人会修电箱出现的问题。原本甄月要请电工来，也怕一两天内是请不到。彩周坐在这里，有人离开的时候，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下一趟，最多就七八分钟的路，大活人还能丢到哪儿去！
“哦。”
叶澜依收到一条新消息，甄月收到一条短信。
拿你的命换。
阴森森的水泥墙，彩周躺在陌生的小床上熟睡。不仅空间闭塞，方圆几里都听不到喧闹声。
“澜依，你不太负责任。我不甘心坐在这里等她，真的不去外面找一下？”
“我，我不知道。”
天大的窟窿也要有人顶着。
她们坐上电梯，直奔十五楼的男生宿舍。
“彩周来过嘛？”
“没。”
仍然向她丢来一句笃定的回答。
“哎呀，就那几分钟的事，我都不敢往外走。我记得你亲口说过，要坐在原位等你回来。”
“听见异常的动静了吗？”
叶澜依顿时哑口无言，恍惚间仿佛记得。
“我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嘎吱响。”
“然后就失踪了！”
晴天霹雳，何况事件发生在一个冬季。
“可是她连外套都没有穿好，会去哪儿了？”
甄月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又急匆匆地下了楼梯，大概是通往办公室的那条路。
“发生什么事？”
“给你看，几分钟前收到的消息。”
拿你的命换！
“这件事只有谁敢做？”
“我觉得是有人惯性犯罪，等到甄薏回来就知道谜底了。”
难得她有这个闲情逸致，同伴都走失了，还在缓慢思考事情的原委。
“那还不赶紧去外面，肯定不是躲在楼里面。”
前后不足二十分钟的间隔，犯罪嫌疑人跑不远。吴彩周或许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不会被绑架到另一个地区。
嗞嗞。
让甄薏来换。
这一次的威胁，蔓延到仅剩的几名同伴身上。所幸那个坏蛋设定好了下一个目标，简洁明了地找上门来。
“被你说对了。”
一号电梯的信号灯亮了，果然走进来一双黑色的皮鞋，一看就是甄薏经常会穿的那种款式。甄薏返回大厦的目的，应该是想找一个可以适当休息的地方。
“甄薏！”
回声把呼唤重复了数遍，当事人也抬起头朝上面张望，电梯已经到了第七层的高度。危险来临在即，趔趄寒风钻进了睡衣的胸膛，笼罩着胆怯的人儿。
“你总算是回家了。一件紧急的事情要告诉你。彩周被那个坏蛋绑架了。”
那个坏蛋，到底是哪位。
“你害怕了？”
凛冽的目光不指向任何一名在场的同事。
“不，是我。我听见了，才很害怕地告诉其他人。”
随意拨打一串陌生的号码，几声忙音之后，对方应答了。
“把扩音器关了！”
甄薏指示其他人离开现场，独留于此地。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你不要再做同一件事伤害别人了，就算是我也容忍不了你的所作所为。”
“不了，这是我们的家事。要你来换人，也是迫不得已的请求。”
什么请求，哪一个家伙的请求？
“要什么？”
“学员手册。”
这个东西十分重要，说是用她的命换来的也不过分。轻而易举给他，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也是服软的表现。归根结底，他们的隐私是底线和防线，失去了这样东西，就等同积攒多年的心血被瞬间摧毁。
“绝不可能。”
“那你等着，等她自己走回家。”
他做梦也休想得到这么重要的学员资料。非但如此，自己的软弱一面和不善于变通的彩周会沦于恶棍之手。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突然出现的一位客人，让她措手不及地闪在一旁。这副面容确实是熟人，但也从来不是亲眼见到过的熟悉。他的长相就像实验室的尊贵客户，林如歌。
“我来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老套的台词，在这时令人感觉悦耳动听。
“啊，谢谢你来到实验室。”
“我带你去救彩周，我帮助你的原因很普遍，一个事件的开始必须决定了结尾的走向。”
按照他的意思，弱者才需要实际的帮助，对于陈巍和她之间的小摩擦，甄薏是真正的弱者。这个项目才进行至三分进度，就要面临被迫结束的结局，找谁都会觉得被迫停止是不甘心也不应该发生的错误。
“别跟我客气了，快出发。拿上她今天穿的外套。”
林如歌四处翻找，每个抽屉和文件柜子都成为了寻找的目标。
“你还在找什么？”
“钥匙。”
哪里来的备用钥匙？
“穿越过来的时候，我拿了河秀手里的钥匙，放在叶小姐的文件夹。”
他准备好的这一手绝招，设计好要派上用场，敌人跟自己都适用。
“她在地下室睡觉。那里有床和被子，缺少食物和水。”
“还有不速之客！”
聪明的甄薏猜得到前因后果，但难以对抗的敌手已出现多日。陈巍这次恐怕是胜券在握了，才使得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强迫她就范。
“绝对不可以让陈巍一行人得逞地太快。”
如歌一定看见了罪恶发生的现场，才会说出紧急应对的方案来。她们三个女孩子，分别被分布在大厦第七层的三个不同的房间，好像在进行三项测试，脊背发凉的甄薏，再也不敢如此随意地分配办公空间了。
“今天的意外，也算是一场教训。”
出发。
他们乘坐一号电梯来到科技大厦展览馆，茶水间旁边有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你们终于来啦。哈哈哈，甄月，这么快地又见面了。其实我想告诉你，今天和你一起品尝下午茶的那段时光，真的令人记忆犹新。”
哼！
“如果我提前得知彩周失踪的消息，就不会让你这样的可恶之人白白地占了便宜。”
“那我就不客气了！河秀，动手吧。”
比起闪电更快地速度，河秀被极快的旋风击倒在地。
“你是谁？”
林如歌省略了和这个窃贼的对话，展开手掌给他观察。
“这个东西，我看你也打不过我，请你立马交出吴彩周。不然轮到我施展惩戒的时刻，你可别跑了。”
“就这么个玩意，还敢跟我争！”
如歌这么劝他，只想让河秀或者陈巍不要过于激动。
“未来的武器，谅你也不敢轻易触动。”
林先生轻点圆盘的中心，它立刻飞起，向前发起冲击，河秀又被极快的速度击倒在阶梯。
“放手，有事情先商量，才是君子的做法。”
“我跟你没什么君子之交！”
随着圆盘向四周飞旋的力度，地下室的门锁也被使劲撞开，他们见到了在下午被河秀绑走的彩周姑娘。
“没想到类似的事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对不起。”
“趁河秀没醒过来，走吧！”
安全抵达实验室内。
“你手上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啊，它还能护身。”
“给你尝试一次。”
林先生把小圆盘放在甄薏手心，发出绿色微光的东西显示充电完成，分离在中央的微型显示屏显示的数字是一百。
“它可以吸收太阳能的百分之五，也能通过吸收人体散发的热能进行自动充满电量的过程。”
“有用，防身有术，你教我。”
只需轻轻触碰点击圆点位置，360度旋转的弧线像无数把藏匿在空气里的小刀，直接攻击伤害她的坏人，达到保护周身安全的效果。
“留给我们吧。”
“成交。未来世界的武器神秘莫测，陈巍之辈不配拥有。”
林先生的语气像在帮她，也会害苦她们。
“借鉴上回的经验，我不会轻易地去使用它，但我值得保留一个。”
抬起头的那瞬间，林先生的踪影已经难以寻觅。甄薏偷偷藏起了这件小物什，预备做一次长期作战的周旋。
“彩周，别告诉别人林先生留下来的东西。”
“我会替你保密。”
十五层的喧嚣渐渐转移至楼下的监控部门，那个引他们来的人等来的不是恰当的时机。要不是刚才离开的那位客人，不然就是陈巍等人。
“我不争气地哭了，澜依。我再也不愿意一个人独占一间办公室。”
“说什么呢，胆小鬼，你不是平安归来了吗？”
叶澜依朝甄薏那边使了一个眼色，对面也以优雅的微笑应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南宇真，你还不闭上嘴。要不你就和翟仇一样回家探亲，我祝你找到一位康美茹般贤惠的妻子。”
“我跟你的区别就是大同小异。”
谁也没有甄月姐姐的面子大，居然连林先生都可以请进实验室。
“我想请以前的同学来加入排名榜，你看行嘛！”
“像在做梦一样。”
甄月疏散了才聚集起来的人群，安心地走回座位。所有不幸事情中的所幸，监控部门不用设置摄像头，保护了同事们的个人隐私。
“难得一聚，又被你这糊涂蛋搅乱了。”
“师哥，女多男少，天理所在。”
南宇真这个家伙，嘴巴越来越油了。用力端详着下一个项目的各处细节，技艺超群的前辈都是像他现在这样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可是他更加地不自觉，连去年发生的几个案例都摆在工作前面。当它们不存在，有必要颓废的时候就需要发散这股情绪。
“我已经没有十年前那么能干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
背后忽然冒出一个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好像是如歌在说话，看来还得再确认一会儿。
“我就在你背后。”
哎！
对视一笑，迟恒的心跳飞快地加速着。
“你怎么来了？”
“来帮助你恢复青春，积累战斗实力。”
这座科技大楼，的确是十分安全的地方。不比家里的居民楼，隔音效果不佳，有一点风吹草动的动静就会被邻居当成八卦和谣言。
“在这个小盒子内，有你想要的东西。”
当他接过蓝丝绒布料包裹的方正盒子，如歌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掰开盖子，里面的东西不是钻石之类的，反倒看着像一颗粉红色的蚌珠。那要靠吃下它才发挥效果，还是作为装饰品带在身边？
犹豫了一阵子。
“吃掉！”
熟知的脸庞赫然出现在文件夹，吓得迟恒差点躲进了桌子底。
“好，我会吃。”
立葆青春丸？
孝心泛滥的男子想要留给母亲，无作为的好兄弟成了被坑蒙拐骗的对象。这样东西在他所处的时代，就无人可以捡到顺应天时地利的时机，品尝一次从大人变回小孩的感受。
“事不宜迟！”
一口咽下那颗形似珍珠的药丸，他在霎那间联想到了实验室特制的葡萄糖药水。这股强大的自信感觉，最终霸占坚定的理智。
“没什么感觉啊！”
“请稍候。”
等待中的每分每秒都太难熬，但比某些专治感冒的特效药来得突兀。身体会变大或变小，也不能立刻知道。丢掉后悔不可能，希望自己长得更加强大有力是真实想法。
“你就是哆啦A梦一样的角色，能满足我们任何需求。奈何你在未来，而我在一百多年前。我会像沈真那样年轻吧！”
“不要胡思乱想，药效发作啦。”
闭起眼睛挡住汹涌的渴望，走进卫生间照镜子。果然外表比三十岁的自己年轻，脸蛋的棱角都寸步不让，就像二十岁的大学生。
“十五天，你回到二十五岁。”
“一个月时限。”
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他忍不住发出赞叹的一声。
“你不会只给了我愿望，其他人呢？”
“不着急。”
他完全消失在房间，可能在帮助隔壁的南宇真也不一定。
“我怎么一整天都没看到沈真在哪里？”
“她在看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