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配角

我是一个运动好手，但绝不是天才，我的成功完全来自刻苦。整个夏天，我都会跑步、做负重训练，而所有这些汗水也都得到了回报：高中最后一年，我拿到的校队推荐信是全芬尼镇高中最多的，几所很棒的大学都愿意招我去打橄榄球。拜访达特茅斯时，我感觉自己找到了新家。我的最终意向锁定了达特茅斯学院和范德堡大学，范德堡大学给出的助学金更优厚，但我自己更中意达特茅斯学院。我对爸爸说，如果他让我加入达特茅斯运动队，我会尽量多借钱，然后在暑假打工弥补差额。

我信守了诺言。大学的暑假期间，我到建筑工地工作，去废料场帮忙，为福特汽车公司制造零件和储存零件。期末考试一结束我就回家，扔下自己的脏衣服，第二天便去福特零部件厂的装配线上报到上班了。我的薪水是一小时8美元，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大笔钱。我记得，那年夏天我好像挣了3000美元。

进入达特茅斯学院的第一个学年，我师从数学家和计算机科学家约翰·凯梅尼（John Kemeny），这位匈牙利移民以和他人共同开发出了BASIC编程语言而出名。他是一位天才教师，也是我在达特茅斯学院时的校长。而且，一如教授们的言传身教，我在橄榄球队度过的时光也教给我许多东西，经久难忘。我还记得，大二那年，我们的球队曾是夺下常青藤联盟冠军的热门候选，但我们一度打得很糟糕。

星期一早晨碰头开球队例会时，我们已经连输了两场比赛。迈克·布里格斯（Mike Briggs）第一个开口。他已经读大四了，是预备四分卫，在训练中拼尽全力，但总是坐在替补席上。“我有些话需要说，”他盯着名叫雷吉·威廉斯（Reggie Williams）的队友，“雷吉，是关于你的。”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雷吉，肌肉发达得像一尊希腊的天神，是一名永远先发上阵的超级队员。但除了比赛之外，他并没有付出太多努力。“你有老天赏赐的天赋，”迈克对雷吉说，“我的意思是，你毫无疑问是球队最优秀的选手。但你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任何人。”雷吉一时手足无措。我猜，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但不愿表现出脆弱，不愿承认球队对他很重要，正让他付出代价，哪怕他还不理解这一点。后来我发现，我们的另一名队员，名叫哈里·威尔逊（Harry Wilson）的小伙子，训练结束后把雷吉带走了，告诉他要面对现实：迈克的批评一针见血。

那个瞬间改变了雷吉。他成了最棒的队友和队长，并在美国职业橄榄球大联盟（NFL）打了14年比赛。（哈里·威尔逊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名叫拉塞尔，日后成为西雅图海鹰队的四分卫。）我从中领悟到的一点是：如果你有话要说，再为难也要当面大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