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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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门窗公司要求他五一过后来上班,工资虽然低一点,提成也不算高,但经过自己这几天的面试经历,他心里已经很满足。

也就是那天,他在街上遇到了楚江河,放学了踩着自行车回家,年龄大了拒绝他爸妈接送,每天自己骑车上下学。这次楚江河没有叫他东哥,而是直接称呼他为姐夫,这使他很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是楚江河得了授意还是自作主张。现在的小孩子喜欢在奶茶店里吃东西,他请楚江河进了一家奶茶店,让他随意点,楚江河没客气,点了一大堆汉堡鸡翅一类的东西,可能是真饿了,一口奶茶一口汉堡狼吞虎咽起来。刘嘉雯通过楚江河戴着的手表三番两次催他快点回家,刚开始楚江河没理会,最后有些不耐烦地说和东哥在一起后,他妈没再催,手表一直静默。这让他受到了鼓舞,但联系楚安然,还是不理他。他没辙了,自己再苦恼也是自找的。

五一的前一天,他和陈安心一起回到了马道河,看着她父母的脸色,她才得知他已经辞去了黄杏那里的工作,旋即勃然大怒,冲他吼,你妹的!你就是个呆子!只想着自己,我没你这个哥!以后再也不理你了!这是她无可奈何地呻吟,马上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父母绝对不会对她善罢甘休,她也绝不退让绝不妥协。陈国宗和杨昌美可能早有预谋,轻松就把她的身份证拿在手里,没有身份证,她哪里也去不了。你必须跟你那个男朋友分手,回来荆山!陈国宗给女儿下了最后通碟。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来干涉我的生活!陈安心不甘示弱,冲她爸大吼。凭你是我的女儿,你的事情我不管谁管!陈国宗虎着脸瞪着她。你管!你怎么不管奶奶,你连你妈都不管!以后也别想我来管你们,也休想我来养活你!陈安心急红了眼,不管不顾。她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陈国宗惊呆了,站在那里如一蹲石头。杨昌美愣了一下,瘫软在地嚎啕大哭,这日子以后怎么过啊?!陈安心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说以后不养活父母那是气话,她心里也觉委屈,躲进王婆子屋子里不停地流泪,陈安东拍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她,被她反手甩了个趔趄。王婆子说,心啊,你爸是为你好呢。奶奶,你有没有是非观念,他们对我对你都这样,还在替他们说话,陈安心责怪奶奶。哪有父母不为儿女着想的,王婆子永远都是站在儿子的立场,安慰着孙子孙女。

陈安东看着陈国宗和陈安心父女俩的争吵,有些恨自己无用,不知道该如何调和,但妹妹怒斥她爸的话感到有些解气,这是他很久以前想说的话一直不敢说,没想到陈安心如此泼辣,也担心她以后和朱相宜在一起产生矛盾,依她现在的性格,又觉得她爸的想法不无道理。他爬上他家的屋顶,看着夜空下的马道河,蛙声交织,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煞是凄凉。楚安然现在做什么呢?还像以前那样躺在床上看着书?她几乎每次都在看着书的时候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时远处一颗蓝色的流星拖着着长长的尾巴,落在了屋后的山上。从小听他爸说,有流星陨落,落入的地方就会有人逝去。他不相信,认为这就是迷信,但现在他这份心境,看到流星飞过,心里不觉打了个冷颤。

陈国宗一夜白头,他无法承受女儿的言语之重,整晚无法入眠,心如火烧,脑如针刺,早上起床刷牙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几乎白了一半,他端详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女儿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白头,自己这么强迫女儿她会不会出现意外?本来是为了女儿,不过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为女儿考虑,痛定思痛,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放宽自己的条件,避免父女反目,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到时候难以收场。

我可以让一步,允许你们在武汉发展,但决不能回安徽!陈国宗说这是最后的底线,并要求陈安心和朱相宜两人做出保证。陈安心看到她爸突露的白发,心里十分难过,但事已至此,对于自己的事情,只能狭路相逢勇者胜。还有!以后结了婚有了孩子,孩子一定姓陈,这也是底线!没等她说话,陈国宗补充了一句。人家是独生子,你叫他怎么办?还让不让人活啦?你还讲不讲理啦?不同意就不同意,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干嘛?刚才她还在为父亲的白发而有些内疚自责,听他这么一说,即刻按捺不住了。陈国宗一听火气直冒,不是因为女儿如机关枪般扫射自己的话,而是她说朱相宜是独生子女,这是他不能接受的,陈安心也是独生子女,女儿嫁给朱相宜,岂不是让自己孤独终老?女儿也大了,竟敢帮朱相宜那个浑小子说话,这还没嫁呢?到时候真嫁了,那还了得?他明显觉得自己老了,说话不是不好使是直接不管用了,这让他倍感悲哀。

我就是不同意!一种从没有过做父亲的挫折感升腾起来,他蛮不讲理地冲女儿大喊。

心,心啊,别跟你爸吵,好好说。王婆子听见父女俩的争吵声,赶紧过来,站在那里轻声劝着孙女。

你给我滚!吃了没事干!我看都是你的主意!你怎么不去死去!陈国宗一听他妈说话,瞬间迁怒于她。

王婆子脸色很难看,浑身发抖,转身走了。

陈国宗,你敢这样对我奶奶说话,我告诉你,有其父必有其女!陈安心向她爸撂下一句话,赶紧追奶奶去了。奶奶,您别生气,我爸这是冲我来的,让您跟着受罪了。她一手抓着奶奶的手,另一只手拍着奶奶的背。我儿子我清楚,你还是听奶奶的话,好好和你爸说,别总吵吵,你现在还小,还不能理解做父母的难处,王婆子像往常一样,露出了笑脸。见奶奶没事,她放下心来。